“還不把皇后娘娘扶回去。”趙王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身後跟隨着他的侍從,孫秀卻不在身後,想是已經得知皇后娘娘犯病的事,自是覺得避嫌不願意過來了。趙王瞧一眼燒得漆黑的洞口,裡面陣陣惡臭仍然不斷傳出來,火已經滅了大半個時辰,可仍有滾滾的熱浪從裡面翻上來,可想這裡面恐怕已再沒有活口了。
他顯然很滿意這樣的局面,唯一在這裡有些礙眼的卻是獻容。他的目光有些不愉地掃過了獻容,見沒有人敢上前去攙扶,不由怒道:“怎麼還沒有人過來!”
馮有節早在旁邊等候多時,見主人發話,趕緊顛顛地湊過去扶着皇后的一邊胳膊,皮笑肉不笑道:“皇后娘娘,您還是回去吧。”
獻容恍若未聞,只盯着地上那個偌大的黑洞看着,眼神卻漸漸失去了神采,如同燃盡的灰燼,茫然而空洞。馮有節見趙王沉着臉不做聲,膽子便大了些,手上使勁,竟然是用力地扯起獻容來。
阿琇大怒,站起身來便給了馮有節一個耳光:“你是什麼身份,就敢拉扯皇后娘娘。”
馮有節在昭陽殿春風得意慣了,平時連皇后都要買他三分薄面,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此時更仗着主子趙王也在這裡,越發不能嚥下這口氣,他三角眼一瞪,竟是對阿琇撒起潑來,大哭道:“老奴一輩子忠心事主,從來沒有犯過一點錯處。老奴有何過錯?公主娘娘固然尊貴,卻也要給老奴個說法。”
阿琇心中恨極馮有節的狗仗人勢,瞧也不瞧他一眼,卻是瞥着趙王說道:“休管你背後主子是誰,你不過一個閹奴而已,卻受誰指使這樣膽大包天?”
這話竟是在指着罵趙王了,馮有節偷偷覷了趙王一眼,卻不敢接話。
趙王臉色更加不愉,向阿琇這邊踱來幾步,蒼然道:“是孤王指使這個閹奴去的,公主有何高見?”
阿琇並不懼他,擡起眼目不轉睛地盯着趙王,聲音甚是清朗:“天道乾元,自有尊卑。何人敢辱皇后,就是辱國朝。”
見她這樣桀驁,趙王臉色一沉就是要發作起來,司馬穎忙側身攔在了阿琇身前,說道:“公主久病才愈,在這裡待得久了,怕會有恙,還是侄兒先送她回去。”
這些日子司馬穎護衛趙王有功,趙王見他出面求情,面色緩了幾分,便不欲再理阿琇,只側頭對着馮有節吩咐道:“還不送皇后也回章華臺去。”他一想到今夜之事本來甚是圓滿,自己不須出面就可以把淮南王那個心腹大患解決掉。卻想不到被皇后這麼鬧,倒把自己也扯了進來,不覺更有幾分氣惱,又說道:“這些日子皇后新入宮中,可在章華臺多學些禮儀規矩,無賴也不必出來了。”
馮有節得意地應了一聲,起身時還不忘向阿琇示威似的橫了一眼,半扶半扯地拖着如提線木偶一樣的獻容,可腳下突然一個踉蹌,只見是一塊燒得半焦的木頭,方寸大小,上面似有花紋,烏油油的瞧不清是什麼木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