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齊了,卻怎麼也等不到兩個去了洗手間的男士。
方鑫坐不住,說了聲“我去看看他們”,便衝出了包間,不容陸思芊阻攔。
看到從男廁裡走出來幾個神色不安的男人,還不時地回頭望望,好像廁所裡有什麼洪水猛獸似的,方鑫不禁覺得好奇又好笑。
突地,聽到洗手間裡傳來任昊楠的咆哮聲,怒氣沖天,卻又譏諷味十足,她從未聽過任昊楠說過這種帶着點尖酸刻薄意味的話。
“說得義正辭嚴理直氣壯,我看這些說詞都只是冠冕堂皇,是你用來拒絕對陸思芊負責的藉口,你根本就是忘不了韓靜秋!”
方鑫聽得真真切切,卻納悶不已。
昊楠對思芊有好感,她是知道的,難道他現在是爲思芊打抱不平嗎?
聽這話的意思應該是joney和思芊發生關係了,要不然昊楠不會說到“負責”之類的話。
這不免讓她欣喜若狂,joney和陸思芊如果成雙配對,那自己和昊楠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繼續發展嗎?有可能不久的將來他們就……
等等,剛纔聽到昊楠說joney拒絕對思芊負責,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爲他有未婚妻嗎?對哦,她差點忘了他已經有未婚妻了。
還有韓靜秋,爲什麼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這個名字?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joney的未婚妻韓珊珊也曾跟他提起過,而提到韓靜秋,joney似乎很生氣,照他們當時談話內容來看,韓靜秋應該是個已故之人,只是joney依舊戀戀不捨不願放下而已。
看不出,冷冰冰的酷總裁joney也會對一個女人愛到不能自已,拿得起卻放不下。
看來這個叫韓靜秋的女孩,還真是厲害呢,人都不在了卻還能把男人的心繫得牢牢的,也不知道是何方美女,竟能讓joney也如此癡情。
任昊楠和管天齊後來的談論,由於方鑫滿腹心事沒有聽進去,不過卻聽到了任昊楠無奈地說了句“走吧,太久會讓她們擔心”。
慌亂中,方鑫掉頭小跑,率先回了包間。
理了理情緒,換上一臉的微笑,方鑫裝作若無其事地推門走了進去。
“怎麼去那麼久?菜都快涼了,他們呢?”見到方鑫一個人進來,陸思芊不滿地嘟着小嘴嗔怪道。
“在後面。”
話音剛落,管天齊和任昊楠已推門進了來。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們兩個大男人是那種關係呢,上個廁所也磨蹭那麼久。”說實話,她等得快生氣了。
“哪種關係?gay嗎?悄悄告訴你哦,我們以前就是gay!剛纔只是去回味了一下。”任昊楠的臉湊向陸思芊,一臉神秘,說是悄悄,但聲音卻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促狹的笑意盪漾在他臉上。
“啊?不會吧!”陸思芊的臉上寫滿了驚愕,圓瞪着雙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似笑非笑的任昊楠。
聽到方鑫吃吃地笑起來,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你們竟然合夥耍我!我不理你們了!早知如此,我就把菜一掃而光,讓你們喝西北風去,看你們還有力氣取笑我。”
說完,也不理他們,夾菜開始自顧地吃起來。
嬌嗔含羞的模樣甚是可愛,惹得爆笑如雷。
“好了,吃飯吧。”管天齊淡淡的一句話結束了笑語,心裡發酸,竟有些嫉妒昊楠跟陸思芊之間可以旁若無人地開玩笑。
一頓飯下來,竟沒有人再出聲,沉默總叫人侷促不安,至少陸思芊就覺得很不自在,擡眉瞄了瞄埋頭吃飯的各位,好像都憂心忡忡一臉心事的模樣,搞得她也無心談笑。
誰也沒有察覺,大廳的隱蔽處,早有一雙憤恨的眼盯上了包間裡的人,聽着他們的歡聲笑語,氣得眼冒綠光……
向公司請好了一個星期的假,杜蕾蕊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轉悠,她想或許累到不能動彈的時候,腦子也會沒力氣再轉了吧。
不知轉了多久,竟轉到了一家婚紗店,看着廚窗裡陳列的一件件漂亮的婚紗,還有那溫馨浪漫情意綿綿的婚紗照,她的心像被針扎般痛得呼吸一窒。
心,瞬間碎了一地。
結婚,那是個遙不可及的夢,如今已越發離她遠去。
此刻,她筋疲力盡,身心俱損,或許只有家才能帶給她溫暖,也只有家才能夠讓她像蝸牛那樣躲起來,慢慢舔舐內心的傷口。
坐在回家的巴士上,輕風透過車窗拂過她的臉,吹起了她額前的碎髮,卻驚起了她內心的一池傷痛。
淚水,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爬滿了她的臉。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愛哭的女孩,可自從遇到joney,她的人生、她的性格、她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被顛覆。
她不是她,不再是她!
南方五月的天氣,氣象瞬息萬變,時而睛空萬里,時而狂風驟雨,來得突兀去得也極致莫名。
就像此時,上一秒還陽光明媚輕風拂面,下一秒便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傾刻間,滂沱大雨應聲落下。
“小姐,小姐……你到底有沒聽到我的話呀?我叫你關窗呀!搞什麼鬼,那麼大的風雨還開那麼大的窗,瞧見沒有,我都快被雨打溼完了。”
坐在杜蕾蕊身旁的一個大媽不耐煩地抱怨起來,橫過她的身,粗魯地擡手泄憤似的譁一聲關了車窗。
嘴裡還碎碎念着,說什麼“人長得水靈有個屁用,呆頭笨鵝”,語氣裡滿是鄙夷和不屑,哼哼地從鼻腔裡發出來。
“我呆頭笨鵝關你屁事啊,要你管啊?自掃門前雪的道理不懂嗎?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心情實在不爽,坐個車還被莫名其妙的人唾罵,憋在內心的一口怨氣實在難忍,衝着大媽一頓大吼。
車上的人被她粗俗的怒吼怔得半天回不過神來,誰也沒料到斯斯文文的一個女孩子,竟也如此人不可貌相,不禁垂首低語議論紛紛。
身旁的大媽被她吼過,倒是雙脣緊抿,不發一言。片刻過後,再次陷入了死寂中。
困在密閉的車廂裡,杜蕾蕊感到呼吸困難,總感覺身後似乎有人指指點點,她吸吸鼻子,強忍着狂肆的淚水,提前一站下了車。
雨水無情地打在身上,迅速溼了全身,她卻毫無感覺。
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在漫漫雨霧中,大雨暈天暗地地下着,把白晝變成了黑夜。
四周的一切,模糊一片,雨水打溼了她的眼,潤了她的淚,或許只有在雨中才能讓淚水狂泄。
滿身狼狽地回到家中,她的模樣嚇壞了媽媽韓梅,但她卻堅強地朝着媽媽苦笑着說了聲,“沒事,我去換身衣服睡個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