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裡十分清冷,天色漸漸黑了,四周溫度下降,他執意脫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個……天都黑了,咱們還不回去嗎?”她不安地打量着四周,有些害怕了。
蕭文博微微揚起脣,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見他這副模樣,她頓時急了,連連擺手澄清,“喂,我先說好哦,我纔不是害怕什麼呢,只是擔心你着涼生病,我身體棒棒的,留在這裡再熬一會兒沒關係的……”
話音未落,她的脣角已然被他吻上,他溫柔的模樣令她着迷,於是她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好半天,她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這才匆匆推開他,有些尷尬,“那個,伯父看到這些,該不會怪我們吧?”
他低笑一聲,搖了搖頭,“不會,他只會高興,他木訥的兒子終於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艾明低下頭,心裡樂開了花,她必須要承認,聽到這三個字,她是開心的。
自從他們認識以來,,就算事後她明白自己對他的感情,可他遲遲不表態,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喜歡他?
這段感情一直含含糊糊地進行了這麼久,直到今日,他終於肯承認她是女朋友了。
真好,她心滿意足地靠在他肩膀上,喃喃自語,“文博,既然你都承認我是你女朋友了,不如當着你父親的面跟我約法三章吧。”
他抿了抿脣,一臉洗耳恭聽的表情。
艾明咳嗽了幾聲,鄭重其事地坐直了身體,嚴肅地看着他的眼睛,“第一,不許跟我吵架。”
“我一向不怎麼跟女人吵架。”他笑着摸摸她的頭。
想想好像也是,回回都是自己去找他麻煩,她頓了頓,“第二,不許跟我提分手。”
“好。我答應。”他非常痛快。
見他第二點也答應了,她鬆了一口氣,乘勝追擊提出了第三點,“第三,你不許控制我跟異**友,這其中包括我去酒吧喝酒,和男伴跳舞……你要知道我是不會爲了任何人改變這一點的。”
這一點,他當然不能接受,眼下先答應了,回頭再慢慢治她。
想到這裡,他也從容地點頭了。
艾明大喜過望,甚好甚好,看來他今天心情不錯。
見時間不早了,他一把拽住她的手,拉扯着她站了起來,慢慢朝山下走去。
沿途燈火闌珊,冷風呼嘯,艾明像個樹袋熊一樣,笑嘻嘻地掛在他身上,他無可奈何地想要把她扯下來,讓她好好走路,一束強烈的車燈忽然照射過來,映得他睜不開眼睛。
他擡起手把她護進懷裡,皺着眉頭盯着不遠處停下來的車子。
一個男人打開車門走出來,面容陰鷙,不正是陳書航?
蕭文博怔住了,“陳先生怎麼會到這兒來?”
瞥了一眼被他護住的艾明,陳書航低頭一笑,“聽院長說,你替他當說客,去了顧家?”
一聽就知道是院長把他給賣了,他鎮定地看着陳書航,神色不變,“我改主意了,不準備幫這個忙。”
“這麼說來,我母親現在的確在顧家?”
“你打錯主意了,她早就被送出國了。”他冷冷回答。
陳書航臉上閃過一絲戾氣,狠狠握住了拳頭,顧正祁走了,又來了一個蕭文博,這些人就這麼瞧不起他,就這麼愛跟他作對?
“文博,你跟我無冤無仇,我也不想爲難你,只要你今晚答應,幫我一個忙,我就把你女朋友給放了。否則……”他威脅性地擡起下巴,立馬有人衝了出來,手拿着鋼釺,把他們團團圍住。
艾明雖然膽子大,卻沒見過殺氣這麼重的情況,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蕭文博的衣服,手心微微出汗。
“這件事跟她無關,陳先生,你過分了。”蕭文博皺眉,心情忽然緊張起來,只有他一個人,他無所畏懼,可拉上了艾明,他就不得不考慮得更多了。
“這麼說來,你是不答應了?”他笑了笑,輕輕擡起手,男人們衝上去朝着艾明就伸出了鹹豬手。
蕭文博大怒,幾招拳頭出手,立刻打翻了幾個率先衝上來的男人,可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他就被幾名壯漢纏住了,無暇分身,只聽到艾明的尖叫聲不斷傳來。
“文博!救我!”艾明被人拖進了車裡,很快車子離開了。
蕭文博也被人壓在了地上,他目光裡燃燒着熊熊火焰,拼命想要掙扎着起來,卻被再一次地壓倒。
他越是憤怒,陳書航就越是暢快,他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用鋼釺挑起了他的下巴,“說說看,你是要你那小女友的命,還是眼睜睜看着她死,成全你對顧家的忠誠?”他就喜歡看一些所謂正義的人左右爲難。
蕭文博緊緊抿着脣,沒有回答。
陳書航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很好,有骨氣。這樣吧,咱們換個地方繼續聊。”
他同樣被拖上了車,雙手反綁,朝着偏僻的郊外挪動。
車子顛簸了幾個小時之後,他終於被扔到了一間廢棄的修車廠內,幽暗的光芒中,有人諂媚地走到陳書航身邊,喊了一句“陳先生”。
陳書航緩緩擡起手,輕輕揮了揮,“那些錢,我會打到你們賬戶裡去。現在,給我看好這個男人,把那個女人壓過來。”
“放開我!你們這羣混蛋!”艾明不服氣地拼命踢踹着,恨不得一人賞一巴掌,她長這麼大還沒人敢對她這麼粗魯過!
她被拖拽到了火堆旁,看見了沉默的蕭文博,他的臉上滿是傷痕,脣角還有被咬破的痕跡。
她有些難過,忍不住垂下眸子,輕聲嗚咽起來。
“別害怕,明明,我會救你出去。”他壓低聲音,輕聲安慰着。
“嘖嘖嘖,你跟顧正祁一樣,可都是情聖啊。不過你放心,我這個人最講究信用了,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會毫髮無傷地放了她。你要是不答應,我當場就把她推進火堆裡,讓你親眼看看,你愛的女人是怎麼一點一點被我毀掉的。”
“書航,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他沉痛地看着他,眼中滿是失望,“從前,你正直單純,除了研究所的事,你幾乎不關心其他的,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從前?”他微微一笑,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你是是說從前那個膽小懦弱,毫無存在感,一味把喜歡的東西往外推的陳書航?那個人早就死了,當他知道這樣下去只會被人欺負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他厲聲看着屬下們,“還愣着幹什麼?去把那女人的衣服給我剝了!什麼時候蕭文博肯答應我,什麼時候你們再停手!”
“你們敢!別碰我!”女人驚恐地掙扎着,想要躲開男人伸向她的手,她無助地看向蕭文博,眼中滿是求救訊號。
“文博,救我……”她微微翕動嘴脣,喃喃自語。
蕭文博咬着牙,看着她的上衣被撕開,,布帛撕裂的聲音聽在他的耳朵裡,比死還讓人難受,他閉上眼睛,剋制住內心巨大的震怒,痛苦地說道:“住手!”
男人們停手了,艾明驚恐未定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爬向了蕭文博的腳邊,哭着抱住了他,“他們太可怕了!我要回家!”
“這麼說,你是答應跟我合作了?”陳書航陰笑一聲,漫不經心地問道。
“是!我答應!”蕭文博重重點頭,咬着牙死死憋住心中的無奈與憤怒。
出賣自己的靈魂是種什麼樣的感受?他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每走出一步,就覺得自己的心情沉重一分。
艾明的情緒鎮定了許多,匆匆跟上他的步伐,見他表情木訥艱澀,不敢打擾他,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許久之後,他站住了,回頭看向跟在身後的女人,輕聲問道:“如果有一天,我做出了傷天害理的事,你會怎麼看我?”
她怔了怔,隨即用力握住了他的手,堅定地回答:“怎麼會?你在我心裡,從來都是個好人。”
他擡手抱住了她,腦海中閃過陳書航得意的笑臉,痛苦得恨不得咆哮出聲。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從前那個被他們所有人忽略,帶着眼鏡唯唯諾諾的陳書航,已經不再是那個只會在國家研究所裡木訥的研究員了。
名利,,金錢,改變一個人往往只在一瞬間。
就像很久以前,陳家的丫頭小云只知道兢兢業業地幹活,偶爾的一點小期盼也無非是等待每年少爺回家的日子,可現在,她早就不滿足這樣的生活了,她想要的,還有更多。
,都是陳書航賦予她的。
她歡愉的表情令陳書航覺得暢快,他加快在她身上馳騁的速度,低吼一聲,癱軟在了她身上。
小云依偎進他佈滿汗水的胸膛裡,用手指劃過她的胸膛,輕聲道:“少爺,你就不能在這裡多呆一會兒嗎?”
他看了一眼手錶,冷冷推開她,抓起衣服走進浴室,一會兒是與秦舒雅約好吃完飯的時間,他並不想爲了一個女傭而失去當好丈夫的機會。
見他態度一如往常般冷漠,她有些傷心,裹着被子默默聽着浴室裡傳來的水聲。
到目前爲止,她還只是他的一個牀伴而已,除了他隨手給的那些項鍊,她什麼也沒得到。
,她很快就會回到女傭的位置上,一切從原點開始。
不,這樣的人生,她不想再過一遍了。
她決定主動採取行動,留住陳書航。
當陳書航拿着浴巾,一邊擦頭髮一邊走出來時,小云忽然哭着撲過去,緊緊抱住了他。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