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破銅爛鐵’的戒指立刻暴露在空氣裡。
倉依想也沒想一口咬住了她瘦細冰冷的手腕,一用力,林靜文立刻吃痛的鬆了手,眉心擰成了一團。
她一腳就將倉依踢出了三步遠外,看她默不作聲緊張的將指環握在手心緊緊捏着,林靜文低喝咒罵,“果然是賤骨頭,不怕疼!”
“姐姐。”倉依甜甜的叫了她一聲,面上若無其事的綻放着笑容,輕聲說,“我會讓景聿娶我的,他說要我跟他管錢……你不要急,我還要跟他生好多孩子,你現在踢我一腳,我要孩子還你十腳……呵呵……”她痛的只能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裡。
林靜文手邊有一個青花瓷的花瓶裡面裝着妖豔的玫瑰,她隨手就操起花瓶朝躺在地上的女孩摔了去。
瓷器破裂的時候,在安靜的大廳裡發出爆炸般的響聲,倉依兩眼緊閉着,牙關緊緊咬着,沒發出任何聲音。
她的額頭上有一絲血痕滲出來,在白潔的面容上形成了一副支離破碎的畫面。
甚至有細小的瓷片屑黏在了她臉頰上,她不敢用手去碰,像有小刀在額頭上刺一下又刺一下,不是劇痛,她倔強的擡起了臉,眉都沒皺一下。
“今天不廢了我,明天我放火燒你全家!”她身體裡的固執化成了一團怒火,完全不怕對方是個比她還極端的人。
林靜文如一陣閃電一樣走到了她身邊蹲下,一手快速的扇了她一耳光。這種身手,絕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頭皮一麻,嘴角像被人用力的朝兩邊扯了開,那股溫熱的液體像毒藥一樣刺的她全身的神經都猖獗了起來。
“賤人!放手!”林靜文媚眼一眯,兩手用力的要剝開倉依握着戒指的手。
葉倉依就像被人打的發木的瘋狗,全身的直覺和力氣全部集中在了右手的戒指上,不鬆手,死都不鬆手。
那根紅繩被兩人搖的顫顫巍巍,那細長的脖子被勒的往前仰了仰,可能怕她再次張口咬她,林靜文從臀部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小刀,打開的瞬間,倉依的手驟然鬆了一下後又慌張的握着戒指往後猛用力的挪了挪。
眼淚卻在瞬間泫然而下。任何一個女孩,看見鋒利的刺刀都會怕的,特別是感覺那刀即將刺進自己的身體。
除了手腕被扯的快要斷掉,額頭上的血似乎越流越急,流進了眼睛裡,惹的視線一片模糊的黑紅,粘粘稠稠的腥味讓人一瞬間想到了死亡。
“你捅死我!趕緊捅死我啊!……我就是喜歡他,要你管!你有本事跟他結婚啊!”她仰着頭,每一次閉眼都像是一場嚴酷的生存考驗,怕閉眼的時候再也睜不開,那些血化成了冰涼冰涼的絲綢,正一點點矇住了她的臉掐住了她的咽喉。
林靜文握着刀柄的手指一陣發狠,臉上是蒼白的戾氣,深呼吸後握刀的手對着她的腹部……
如果因爲睡了一個老男人丟了一條小命,葉倉依怕是世界上最冤的鬼了。
小云莊。
聽說這裡曾是景聿和林靜文的愛巢,他們認識的第一年,林尚海不同意他們交往,帶人趕到小云莊來討女兒。那時候的小云莊只是一個小農莊,遠沒有現在豪華大氣環境優雅。
林靜文誓死也要跟着景聿,她父親拿刀逼她也沒能將她帶回去,那時候景聿也沒有現在強勢,整個人像精靈王子一樣,蒼白、憂愁、脆弱的像一陣風就能將他破滅。
是林尚海一點點的塑造了他,把他當親兒子一樣教他運籌帷幄,教他做事教他狠心。
第二天了,景聿沒有回來過。
倉依的傷好了許多,那天司機見情況不對給朱曉打了小報告,如果不是朱曉及時趕到對林靜文說了句‘你十七歲的時候也這樣幼稚’,或許葉倉依的名字就該在墓碑上了,林靜文十七歲跟了景聿,也就是景聿剛發達的時候。
她醒來後,朱曉給她講了這些。她躺在小云莊的臥室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花板,手裡維持的還是那天的姿勢,緊緊握着那枚指環,紅繩不知什麼時候被刀隔斷了垂在她的手臂上。
從沒見過這麼固執又讓人心疼的女孩子,連在夢裡,朱曉都沒辦法拿出那枚不值一錢的戒指。
這枚戒指的故事,景聿沒對任何人說起過,第一次見他他便戴着
,還是十年前的事了。
她雖固執卻固執的十分有分寸,即使傷心的肝腸寸斷也不會無故找死。其他時候不說話,餓的時候渴的時候就會說,她不會委屈自己的身體,這一點,多少女人做不到。
難怪景聿會帶着她在身邊超過12小時,即使醉的不省人事也要回小云莊。
跟她相處了兩個下午,朱曉就喜歡上她了,僅僅是當做妹妹一樣的心疼。
“他今晚會不會來?”
朱曉喂她吃完晚飯要走的時候她又問了這個問題。
這已經是連着第三天的第三遍了。
“混蛋!他要是不來哥把他給你揪來!”朱曉氣沖沖的說完揮手就走了。
她的心情好了許多,他走後她迅速下了牀,將額頭手腕上的紗布都拆掉後又從他衣櫃裡找了件藍色波點的無袖雪紡裙換上。
額頭上還有深深的暗紅色痂痕,在她沒有瑕疵的臉上,成了最明顯的污點。
“葉倉依,笑一個,一二三,笑!必須笑!”她用兩根食指放在自己的嘴角邊往上抵,眼睛的焦距卻全在脖間的戒指上。
她又找了根紅繩將戒指戴在了脖子上。
她被他女朋友傷成了這樣,他卻沒有出現過,在他心裡,她連妹妹都不是,還在想奢求什麼?以爲戴着這隻戒指就能證明他對她有不同於別人的愛或是他是她的誰?
在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粉後又將前面的劉海多剪了些擋在前額,花了一個小淡妝,指甲上又塗了一層透明的指甲油,沒事的時候,她心裡就癢,總想找很多東西掛在身上,可那些鏈子全被他甩了。
打扮好後她就下了樓,大嬸看見她穿的花枝招展打扮的又青春可愛忍不住誇了她幾句,又問她身體好些了沒,不等她回答又跑去廚房說要給她燉雞湯。
除了林靜文,景聿身邊的人對她,都那麼好。
她喝完了雞湯,又喝了一大杯溫開水,最後大嬸困了關燈睡覺後那人還是沒有來。
朱曉不過是景聿的手下,他怎麼有能力叫他來他就來。養大狼狗的男人骨子裡就是反叛不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