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了冷旭堯,洛克一直盡心盡責,冷旭堯叫他往東,他絕對不會往西;冷旭堯叫他下水,他絕對不會猶豫不決;甚至於叫他捋起胳膊立刻拼命,他也不會有絲毫的閃爍。 不是因爲害怕,而是敬意。
超越了感恩的敬意。最開始的時候,是冷旭堯將自己從垃圾堆裡翻了出來,帶着自己吃香喝辣的,雖然每天的訓練很艱苦,但是生活好歹有了希望。當初夜‘門’也是‘混’‘混’起家,羣裡的人還有得沒有根除掉秉‘性’,揹着上面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若是小偷小‘摸’上面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冷旭堯和封烈還沒有那麼多的空閒時間管這些。看着洛克爲人正直,便將權利部分‘交’給了他。平日裡只要不過分的情況,洛克閉着眼睛說幾句也就過去了,可是有一日竟然發現兩個手下正愈非禮一個還在上中學的小‘女’孩,終於沒有辦法沉住氣,便上去教訓阻止了他們。
“喲,你算老幾啊,之前是懶得跟你講話,還真當自己是個人了啊?不過是垃圾堆裡的一條狗而已。狗!啊哈哈……”誰知兩個小‘混’‘混’竟然完全不在意,將調戲‘女’孩的注意力轉移到羞辱洛克身上。
洛克自然是咽不下別人的貶低,背後裡說自己忍忍也就算了,今天竟然在自己的面前這樣辱罵,直接掄起拳頭就砸了過去,那兩個人也不是好惹的,迅速反擊。於是三個人如泥鰍一般扭打在一起。嚇的原本被調戲的小‘女’孩慌忙間就跑掉了居然還報了警。
等事情終於鬧大,冷旭堯和封烈合力將三個人保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凌晨,待會總部問話的時刻,洛克青腫着臉一言不發,任憑那兩個‘混’‘混’在一旁污言穢語的抹黑,只當是沒有聽到一般,眼神如井水一般死寂。
封烈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刻,冷旭堯立刻就意識到了緣由,幾番追問下終於問清楚來龍去脈,這才真相大白,將那兩個‘混’‘混’逐出夜‘門’,而對洛克也是經歷了一番大處罰,畢竟既然把事情鬧到警察那邊去,他作爲半個領頭的絕對有責任在。
“洛克罰靜閉一個星期,出去‘門’主任何人不得窺探!”冷旭堯面無表情的宣告着處罰結果,而洛克就這樣面無表情的接受處罰,沒有絲毫的反抗,分明整件事情他那裡都沒有做錯。
即便是在場的封烈,也覺得這樣的處罰太過嚴重,靜閉就是不吃不喝,如果一個星期都不喝水,這樣一個有傷在身的人能‘挺’得下去麼?
而站在一旁的下屬一直就看不慣洛克,聽到這樣的處罰不禁暗自開心,甚至有一些已經抑制不住內心的竊喜,將幸災樂禍的表情掛在臉上。
只是冷旭堯的話還沒有講完,“今天發生在洛克身上的事情,如果以後再被我察覺,對當事人的處分就不僅僅是罰出夜‘門’這麼簡單了。沒錯,你們或許瞧不起他,但是洛克的能力比你們每一個人都強!從今天起,他就是我親弟弟,要是有誰對他不滿,就是對我冷旭堯不敬!對夜‘門’不敬!”
一席話完,除去封烈笑着點了點頭,其他人都詫異了,包括洛克本人在內,都愣在原處。剛纔不是還要懲罰他麼,怎麼如今……又要這樣?
“懲罰是一定要的!”似乎聽到了所有人心底的聲音,“他作爲夜‘門’的半個領頭者,指責是負責夜‘門’的良好運行。可是今天竟然帶頭引來了警察險些暴‘露’了身份,這是不能忽視的錯誤,所以這一個星期的靜閉一定少不了。等洛克從靜閉房中或者出來的那天,我將會舉行認親儀式。”冷旭堯冷着表情說道。
整整關靜閉一個星期?而且不準送吃不準送喝?衆人心裡明白了。這是對洛克的一種考驗,若是過了‘挺’過這一關,即便是冷旭堯不認他做弟弟,衆人也該大多數佩服了。
可是……一個傷城這樣的人,在一間小黑屋裡,能撐那麼久麼?
當事人洛克沒有絲毫的意見,跟着執行者主動走到了小黑屋。嘴角已經變成青紫‘色’的淤血,右‘腿’因爲打架被踢到好幾下,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看的他人都有些於心不忍。
冷旭堯若無其事的裝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刻終於也忍不住,帶了一個充飢的東西悄悄去看了他,見着洛克整個人已經癱軟在地上動彈不得了,傷口有了發炎的趨勢,直覺他傷的太過嚴重,便想要將他揹出去治療。他冷旭堯好歹也是夜‘門’的一把手,這樣揹他出去任誰也不敢說閒話。
誰知道卻被當事人洛克拒絕,沒有接受他的食物也推開了他想要揹着的身體,只咧開了嘴角慘烈的對着冷旭堯笑着,眼眶裡確實滿滿的感‘激’和勇氣,“把我放着吧,不要管我。”見着冷旭堯一臉擔心的樣子,洛克又用了最大的力氣告訴他,像是發誓一般,“我不能,辜負你的期望。”
因爲你對我好,所以我不能辜負你對我的期望,也不能讓你落人口舌,所以即便是再痛苦再難熬,洛克也會堅持着過完這個星期。
等終於一個星期過去,洛克被人從黑屋裡擡出來的時刻,所有人都驚呆了。即便是平時看他不順眼的,也在那一霎那杯震撼了!每個人心裡都多了一絲崇拜,放在夜‘門’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絕對不會堅持到最後,在出來的時刻還面帶笑容的!
從此以後,洛克與冷旭堯之間,就變成了堪比親身兄弟一般的存在,只不過有時候洛克心底會刻意將自己看的卑微一些,縱使冷旭堯幾番想要他與自己成爲地位平等的朋友,洛克也只是拖拉着含糊着過去。
因爲他將冷旭堯看成是一個長者,尊敬的人來崇拜。可能這樣的崇拜沒有多少說得出的理由,就像周總理對於中國,就像父母對於自己的子‘女’,就像學生對於老師一般,是日益增加的敬意與不經意間的感動。
從回憶中甦醒,洛克卻依舊被今早的夢靨所驚嚇,也正是今天忽然想到要來找冷旭堯的原因。洛克隱約感到有些事情……似乎一定得告訴冷旭堯了,否則恐怕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不對,似乎已經造成了不可置信的後果了。
洛克的心臟從來沒有這麼沉重過,英雄難過美人關,果然被這句話說對了。
冷旭堯還是如往常一般沉浸在畫畫的回憶中,只不過這一次洛克是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待冷旭堯反應過來的時刻,他已經不知道在地上跪多久了。
冷旭堯眉頭皺起,終於停下筆,“怎麼了?今天是跪人節?”
“有件事情,要跟您坦白,不奢求您原諒,但是一定得跟您想清楚。”若不是昨天那一場噩夢,以及最近跟蹤忽然發現的那個身影,恐怕洛克耶想不起來有過這一茬。
“什麼事?”冷旭堯想要將他扶起來,可是怎麼都拉不動,“起來再說也不妨?”
“您先聽我講完前因後果吧。”洛克低着腦袋,心裡卻想着估計冷旭堯聽完自己這一番話連見也不想見自己了,又何苦站起來?沒有去看他狐疑的神情,洛克閉着眼睛將回憶起的事實從頭講起,“那一次您讓我調查林夫人的行蹤,我便跟在夫人後面探查了一番,之後‘交’給您了一盤錄像帶,您還記得麼?”
每一次洛克對自己用“您”這個稱呼的時刻,冷旭堯心裡就會產生不良的預感,今天也同樣的,肯定是有什麼事情不對勁了,更何況還是以前提到的舊事,冷旭堯的眼神隨着心情一起降了下來。
“之前報告給您的,林夫人有一天晚上不知道在哪裡的時間,以及後來傳給您的錄像帶,兩件事情有很大的可疑之處。林夫人的確是有一天晚上不在家裡,但是我反覆查證之後,發現並不是錄像帶上的那個日子,而後之前的一天,也就是說,賓館錄像帶裡的那個影像裡的‘女’人,不會是林夫人。對不起,這一點,我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洛克低着頭懺悔,自己犯了一個無法饒恕的錯誤,直接導致了冷旭堯對林涵的誤會以及如今惡果的產生,不知道還能不能彌補。
“爲什麼?”
不敢看冷旭堯的面孔,但是能聽得到他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的嗓音,以及大幅度震顫的小‘腿’,抖動的像是一個患病的年邁老人一般。
“對不起,”洛克的臉埋得更低了,“因爲在跟蹤的過程中我看到了她,一個跟記憶中的零近乎一樣相貌的‘女’人,她靠近車窗叫我幫忙,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便幫她修了壞了的車廂,等回來的時候,別人傳給我的錄像帶就變成了這個,日期已經被改過。可是我當時沒有發現。真的很抱歉,您怎麼懲罰我都可以。”洛克追悔莫及,若不是這幾日重複跟蹤那個徘徊在冷詠詩附近的‘女’人,竟然就是當初見到的酷似零的人,自己怎麼也不會料得所謂追蹤萬無一失的痕跡,竟然被別人做過手腳。
“是那個‘女’人?她又出現了?”冷旭堯忽然問道。
“對,就在詠詩附近。”洛克低言,“我不知道她當時是怎麼發現的我,因爲在跟蹤林夫人的時刻我一直都保持着隱蔽,或許這個‘女’人真的不簡單……”
“你走吧。”冷旭堯忽然說道。
“對不起,堯哥,我真的沒想到……”洛克悔不當初,自己怎麼會因爲那樣而給最最尊敬的人帶來那麼大的麻煩。甚至讓他錯失了這輩子最愛的人。
“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冷旭堯並不打算訓斥他或是埋怨他。這件事上洛克每一個細節都沒有錯,跟蹤林涵、遇到一個酷似心愛‘女’人的人求助、下車幫忙、繼續追蹤……除去被那個‘女’人利用以外,他真的沒有做錯什麼。
相反,錯的最大的,是他冷旭堯!
竟然連自己最愛也是最愛自己的人都信不過!如果當初自己能有耐心多聽林涵解釋那件衣服丟失的緣由,如果自己能有耐心再重新搜索一遍,如果自己能有足夠的信心,即便是證據擺在眼前也可以問心無愧的告訴她,我相信你。
這一切,就不會變成現在這番模樣了。
又或者,如果知道事情以後自己沒有那麼殘酷的想要報復她,一次次的在打擊她身體的同時刺傷林涵的心靈,一次次的在衆人眼前毫不留情的將她剝的尊嚴遍地,她……不會離開自己,不會那麼狠心的即便拋棄最寶貴的生命也要離開自己。
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目瞪口呆的靠在牆上,冷旭堯轉過身狠狠的用拳頭砸着牆,就像對着的是自己僵硬的腦袋無良的心臟一般,狠狠的揍着狠狠的踹着,直到關節變得血跡斑斑,依舊沒有停止。
直到……寶寶哇哇的哭叫聲想起,冷旭堯才終於意識到一件事情。
這個孩子……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是自己與林涵兩個人的孩子。
自己是他的親身父親!難怪會如此的父子連心,難怪寶寶難受的時刻自己也會如此的難受,難怪……即便不知道自己是他的父親,自己不會覺得討厭。
他,冷旭堯,竟然有了自己的兒子?!
欣喜之後卻是無盡的哀傷自責懊悔,冷旭堯,你真是蠢笨到無以復加的人,用一輩子的壽命都不足以償還你欠下的債!
冷詠詩也在回憶,回憶着自己從被ROSE帶走、做手術、頂替冷詠詩……這一整個過程,分明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但是自己卻彷彿如隔了幾個世紀在夢裡才能想起一般,或許是刻意想要遺忘掉過去,所以今天回想的時候竟然覺得觸目驚心。原來……自己竟然做了這麼離譜的事情。
最先是害怕自己的事情暴‘露’被發現,可是自從那一次脖子被ROSE若無其事的劃了幾刀以後,恐懼就變成了生命被威脅,一輩子受制於人的痛苦了。
她本來就是個自‘私’自利,不願意受自由約束的人,正因爲自‘私’自利,很久之前在選穿越劇角‘色’的時候纔會脫穎而出:因爲在選角之前的兩天裡,她已經藉着姐妹的名義將所有參賽着的特長‘摸’了個遍,而後將各自的有點複製到了自己身上,所以纔會在當時條件如此優越。正因爲不願意受自由約束,追求身體的迫切渴望,所以即便拍戲的導演攝影師再醜陋再土包子,自己也會毫不猶豫的在夜間敲開他們賓館的房‘門’。
因爲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的未來着想。她要名譽、她要金錢、她還要越來越強壯的男人,她想要隨心所‘欲’的生活,她想要不受任何人威脅。
而因爲ROSE近乎奪命的那幾刀,自己之前的幻影都成爲觸不到的夢想,只要有ROSE在,自己的願望就沒有實現的可能,甚至不僅僅是願望實現不了,甚至連‘性’命也不一定能保得住。現在的ROSE就可以對自己肆無忌憚,若是等她心裡謀劃的事情成真以後,對待自己的方式肯定更加殘忍。
她不要這樣!她好不容易變成今天這般地步,即便是被人戳穿再次回到然小姐、哪怕是一個普通的正常‘女’人,都會比現在這樣的境地好過的多!整日裡都要在睡夢中被驚醒,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沒做對,ROSE又拿着匕首恐怖的在自己身上劃來劃去。這樣的心裡壓力她已經承受夠了,她不要這樣!
可是……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擺脫ROSE對自己的控制?
單憑自己一個人,顯然不夠。就力量自己顯然比不過她,而且智商也沒她豐富,最靠譜的辦法就是爭取一個或者多個外援。可是這一個或者多個外援要去哪裡找呢?又要怎麼樣偷偷的聯繫才能不會被ROSE發現?或者……自己找到比ROSE更強大的人,直接尋求庇護?可關鍵是誰纔是比ROSE更強大的人?
究竟誰纔是自己可以求救利用的對象呢?冷詠詩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單文昊?洛克?現在的然小姐?一個個人名以及臉譜從冷詠詩面前劃過,又一個個被否決,這些人自己都不敢‘交’心,或者說不確定究竟哪個纔是自己最能推心置腹的人。自己其實與單文昊不過見了幾次面而已,而之所以單文昊會對自己那麼好,無非是以爲她是真實的那個冷詠詩,若是告訴他事實,他不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而洛克呢,最近根本不常見到,並且雖然他現在是JFK的總裁,但是自己腳跟都還沒站穩,她不放心;然小姐?呵呵,這個更不靠譜,姑且不論她有沒有被ROSE控制不說,這個‘女’人完全就是一個比自己還要懦弱的膽小鬼,她可不會去冒險找她。
那不如去找……對!就這樣辦!冷詠詩腦袋轉了半天靈光一閃,終於想到了該去找誰了。
“哎呀,然小姐那件事情,也不知道辦的怎麼樣了?!”忽然想起之前與ROSE一起商量的事情,冷詠詩這才反應過來,怎麼一直沒有消息傳出來呢?難道計劃失敗了?怎麼的夜得有個信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