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在心中自嘲,而廣場上的玩家們,也是混亂了起來。
克萊因不知何時跌坐到了地面上,一臉驚恐:“只是嚇唬人的吧。這種事不可能辦得到。別在那邊囉哩八嗦了,趕快把我弄出去啊。我沒那麼閒可以陪你在這邊玩。沒錯……這一切全都是遊戲的活動吧。是爲了遊戲開場所做的表演對吧。沒錯吧---”
林木心中暗暗搖頭,長長的嘆了口氣,此刻,他自己放平了心態,這樣也好… …起碼這樣看起來,次元主城給的任務,並非易事,原本想着任務只是玩玩遊戲就能達成的時候,心裡還有點不踏實來着。
這時,半空中的茅場晶彥又一次開始講話了:“各位沒有必要擔心放在現實世界裡的身體。現在所有的電視、廣播、網絡媒體都不斷重複報導着這個狀況,以及有多數犧牲者出現的情形。所以各位頭上的NERvGear被強制拆下來的危險性,可以說已經降到相當低的程度了。今後,各位在現實世界裡的身體,應該會在戴着NERvGear下的兩小時斷線緩衝時間裡,搬送到醫院或是其他的設施,然後加以慎重地看護纔對。希望各位可以安心……把精神放在攻略遊戲上就可以了。”
此話,頓時讓廣場上的人怨念爆發,就連林木身旁,那個他剛認識不久,看起來也是個脾氣很好且性格冷靜的少年---桐人,也是忍不住大吼出聲:“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居然要我們專心攻略遊戲?在不能登出的情況之下,還能放心地玩遊戲嗎?況且…這根本已經不能算是遊戲了!”
於是乎,彷彿在一萬名玩家中偏偏聽到了桐人的聲音了一般,茅場晶彥大聲宣言道:“但是,希望大家要特別注意。對各位而言,【Sword Art Online刀劍神域】已經不再只是遊戲,而是另一個現實世界。今後……遊戲中將取消所有復活的機能。所以當HP變成零的瞬間,各位的角色將永遠消滅,同時……”
“會死吧… …”林木心中默默想道。
然後茅場晶彥如林木所料般開口:“各位的腦將被NERvGear給破壞。能夠將各位從這個遊戲裡解放出來的條件就只有一個。就是我剛剛提過,到達艾恩葛朗特的最高層,也就是第一百層,然後打倒在那邊等待的最終魔王。我保證在那個瞬間,存活下來的全部玩家都可以安全地登出遊戲。”
於是,就在茅場晶彥的這一番話說出之後,整個廣場,便被各種喧囂聲所淹沒了。
想來,除了林木,大概也沒有其他人能夠坦然的接受這種局面了吧?
“最後,來讓大家看看這個世界對你們來說,已經是唯一現實的證據。在各位的道具欄裡面有我準備好的禮物。請大家看一下。”沒有管紛亂的衆人,茅場晶彥繼續說道。
於是,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林木的右手便像是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一般,兩指合併向下揮動。
與此同時做出同樣的動作的,還有整個廣場上,所有SAO的玩家。
林木看着面前熒光的白色面板上,道路欄裡此刻躺着的唯一道路,略微皺了下眉頭,不過他還是擡手點了一下,於是,一枚小鏡子,便落入了林木的手中。
看着鏡子裡,自己隨意調的人物角色形象,林木不免有些疑惑,這玩意…幹啥用的?不會真的只是鏡子嗎?
然而,還不等林木的疑惑涌入口中,他便愕然的發線,在接連起伏的驚呼聲中,廣場上的玩家們,全部都被白茫茫的光輝覆蓋住了,包括桐人和克萊因在內。
接着,林木的視野,同樣被白茫覆蓋。
不過好在,這樣的情況持續的時間很短,僅僅一息之間,白茫便已經散去。
於是,林木便看到,鏡子裡面,自己的模樣發生了變化---或者說…恢復了原本的模樣,銀色中長髮不變,紫羅蘭色夢幻眸子顯現…有些中性化,但少年感十足的超級美少年… …
“這是… …”林木恍然,明白了這鏡子的作用---把所照射的人,變回現實中的模樣嗎?
就在林木目露思索之色時,他的耳邊,便忽然傳來熟悉的兩道聲音---
“你…你是誰呀?”
“你又是誰呀?”
林木扭頭望去---那本來桐人和克萊因所站立的位置,此刻卻站立着兩個除了一身新手裝備和原本一模一樣,其他的都變化頗大的兩個人影。
克萊因位置上的那個英俊的爽朗武士不見了,變成了一個留着鬍渣,眼眶深陷的落魄青年… …嗯,那是克萊因現實世界的樣子… …和克萊因一起排隊買遊戲的林木,自然是洗碗就認出來了---
而桐人的位置… …看着此刻那一臉懵逼表情的少年,微微有些驚訝。
長相中性化,面容清秀,眼神柔弱…顏值頗高---
而就在林木爲觀察兩人容貌之時,克萊因似乎是注意到了林木的方向,於是便驚訝道:“林…咳…零,你怎麼變成現實中的樣子了?”
接着,他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了一般,回過頭看向桐人,很是驚訝:“難道你是桐人?”
“你是克萊因?”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的桐人也是驚訝,然後看向林木,表情也是有些呆滯,似乎是沒想到林木的長相會這麼好看… …
“你是…零?”
“啊…是我。”林木揉着太陽穴道。
接着,他嘆了口氣,雙手抱在胸前,環視了一眼周圍和自己這邊正發生着差不多甚至更誇張情況的玩家們---
此刻,和之前已經完全不同,如果說之前,廣場上的一個個靚男俊女,穿着鎧甲冒險服,給人的感覺像是穿越到了異世界的冒險國度一般。
那麼現在,一個個的都恢復了自己真實面貌玩家們,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羣人跑去漫展穿着演出服一般。
平均顏值起碼下跌了三個檔次!林木心道,順帶一提,在林木看來,原本應該是下降了四個檔次的,不過因爲有他在,所以把平均顏值又給擡高了一個檔次… …
就在林木還有閒情逸致在心裡自嗨的時候,克萊因已經是一臉懊惱的抱着腦袋,大叫出聲:“可惡!爲什麼啊?!爲什麼要把我們困在這裡啊?!”
“他應該馬上就要回答了… …”桐人指着茅場晶彥的方向,沉聲道。
彷彿是迴應桐人一般,茅場晶彥在桐人話落之後,很快開口:“各位現在心裡一定會想爲什麼。爲什麼——SAO以及NERvGear的開發者茅場晶彥要這麼做?這是大規模的恐怖行動嗎?或者是爲了贖金而犯下的綁票案呢?”
“這些都不是我的目的。甚至可以說,我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目的或理由了。要說爲什麼的話……那是因爲對我而言,這個狀況就是最終目的。創造出這個世界並觀賞它,我就是爲了這個目的纔會發明NERvGear,並創造出SAO。而現在,我的所有目的都達成了。”
持續了一段短暫的時間後,茅場晶彥那恢復成無機質的聲音響了起來。
“……【Sword Art Online刀劍神域】正式營運的遊戲說明就到此爲止。各位玩家——祝你們好運。” 最後的一句話殘留了一些迴音便消失了。
鮮紅色的巨大斗篷無聲無息地上升,從帽子尖端部分開始,彷彿溶化般逐漸與覆蓋住整個天空的系統訊息同化。
它的肩膀、胸膛以及四肢慢慢沉入血紅色的水面,最後只留下一個波紋擴散開來。接着,佈滿整片天空的訊息又跟出現時一樣,突然消失了。
吹過廣場上空的風聲以及由NPC樂團所演奏,城鎮街道上的BGM由遠方逐漸靠近,平穩地觸動着玩家們的聽覺。
遊戲再度恢復成原本的模樣。而唯一的變化,就是遊戲的某些規則有了改變。
緊接着——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總算…… 一萬人的玩家集團,這纔出現應該有的反應。
許多地方都發出壓倒性的超大聲響,令整個廣場震動了起來。
“騙人的吧……這是怎麼回事,一定是騙人的。”
“別開玩笑了!放我出去!把我從這裡放出去!”
“這樣我很困擾!接下來還跟人有約呢!”
“不要啊!讓我回去!讓我回去啊啊啊!” 悲鳴、怒吼、尖叫、痛罵、請求、以及咆哮。
在短短几十分鐘裡,就由遊戲玩家變成囚犯的人們,有的抱着頭蹲在地上,有的雙手朝天舉起,有的互相擁抱,有的甚至開始互相謾罵。
看着這衆生百態,林木心中微微搖頭,隨後目光瞥向身邊的克萊因和桐人,此刻,克萊因臉上還有些呆滯,似乎是還沒有接受此刻的狀況,當然,他這樣纔是正常人此刻該有的反應之一---
反倒是另一邊的桐人,有些不正常---
此刻的桐人,正沉着那張清秀的臉,但臉上的思索與冷靜,卻是讓林木有些驚訝,結果,幾秒鐘後,桐人忽然出聲---
“零、克萊因,你們跟我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