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敗筆阿七.]
肆:木槿花開寂寂然.
晌午,行至青苑,瀟瀟暮雨已歇。
山如黛,綿亙起伏。那些樹,茂密蔥綠,錯落有致,層層疊疊地鋪染開來。
輕薄的煙霧柔柔地飄在樹林的上方,嫋嫋娜娜,輕盈多姿。
蜿蜒的青石路乾淨,溼溼的,帶着雨水的味道,夾雜着百草的氣息和野花的幽香……
石徑旁的紫羅蘭,不再像前幾次看到的那樣灰撲撲,焉耷耷,被雨水一洗,清新亮麗,深紫細長的葉片上晶瑩的水珠熠熠生輝。
摘一枚葉片別在她素薄的衣衫上,不知要比那些華麗精緻的胸針美上多少倍呵。
“喜歡麼。”他順應摸了摸她的頭卻不以爲然,眸中溢滿的是寵溺。
“自然喜歡。”她焉如繁花般輕胭.
可她,終究不是美眷如花的年齡了,已不習慣張揚地配着那些絢麗的飾品了。
再往前走,忽看見,隱約記得一段斑駁的老牆前種了一大排木槿。細密的綠葉間木槿花紛繁而美好。
光陰流轉,那道木槿花牆已不在了,她也離開了風府,但那童年時光,那清麗的木槿花,卻一直在她的記憶裡。
沒想到,在這個雨後的傍晚,在一段廢棄的老牆前邂逅了這些木槿花。
這條路偏僻冷清,人跡罕至。這些木槿寂寂地長在這裡,倚着殘垣斷壁,獨自盛開,素靜而況味。
風裡飄來一絲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香氣,帶着淺淺的憂傷。
人,總是喜歡往那景美熱鬧處走,看滿園的奼紫嫣紅,而殘垣荒涼處,就鮮有人問津了。人心就是這樣寡淡呵。
然,這些素婉的木槿,不管生在何處,不管有沒有人來欣賞,依然靜靜地開,簌簌地落……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哪裡,不喜不悲。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那清雅素然的木槿花,如一首倉央嘉措的詩,美得蝕骨而寂靜,溫柔地堅持着,不遺餘力地綻放着,堅韌倔強。
“你在哪,我便在哪。”他輕笑。
傍晚的這場驟雨,讓木槿花落了一地,淺淺的雨水浸潤着,如蒼白的絹紙,被人胡亂地揉作一團,隨手棄之。
那麼黯然,那麼廖寞。這些木槿花,我還沒有看見它們盛放的樣子,就開始頹敗了啊。心下一陣悵然。
抑或,這不過是她在惆悵,她在嘆惋,她在黯然罷了。或開,或謝,那木槿花仿若素色的女子,不動聲色,安靜而坦然。
想來,她還是不似那些木槿。做不到心如止水、安之若素呵。
盛而衰,衰而敗,花開復花落。花謝了還會在開,而我們青春的年華,卻一去不復返了。譬如方纔一路行來,所見之景色,再魅力,再奪目,終究難逃歸宿,都是留不住的。
再美的花兒,也終將禮枝,再美好的時光,再妙曼的年華,終也抵不過光陰的薄涼。
但,儘管如此,他依舊沒有棄她。
“怎麼了。?記得你最喜歡的是木槿。”他輕輕皺眉。
“謝謝,我很喜歡,只是依稀記得曾經那片木槿謝零了。”她歡喜,只因他的驚喜。
“哪怕花再多的凋零,棄莖不顧,我依舊伴你左右”
一句句,一行行,觸動她的心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