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摺紙的救贖(下)

(感謝星塵の迷茫的1888,節操君、摘星、呼啦圈童鞋的打賞)

源可以很明確的捕捉到白染想要拯救眼前的這個女孩的想法,事實上,這對於他這個全知全能的掌控者來說,太明顯了。

如同展開的畫卷一般,沒有任何的掩飾,白染的全部行爲和想法,都被洞徹的毫無保留,但這也是祂希望看到的。

勢在必行的拯救只是對於白染來說的,而對於源來說,祂唯一的顧慮就是如何讓眼前的這場好戲更加精彩一些,因爲無論結果如何都無所謂,白染和這個精靈少女的羈絆,從一開始就已經確定下來了。

源的話,雖然說得有些晦澀和模糊,但是僅僅是這樣的一些提點,就足夠了,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白染就縷清了思緒,想通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首先,便是摺紙利用狂三的十二之彈,穿越回五年前的目的——阻止自己父母的死!

這與白染的想法是一樣的,作爲一個局外人,去幹涉這件事情的時候,他還一貫帶着以前任務時的角度,衡量着發生的一切,一時間沒能夠適應自己就是作爲矛盾的一端而存在的。

換句話說,如果真的成功了阻止了摺紙父母的死亡,那麼此刻——站在這裡的摺紙,她根本就沒有再穿越回來的理由。

歷史的軌跡,將會在一瞬間完全扭轉,摺紙的命運會變的完全不同,也許她會有着幸福美滿的家庭,與疼愛她的雙親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甚至記憶都將得到重塑。

但果真如此的話,她絕對不會再去想着穿越回五年前的事情,因爲這裡沒有留給她任何遺憾,她也沒在這裡留下什麼執念。

邏輯從這裡開始,就陷入混亂,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了這個地方,站在白染面前的精靈少女——她是不應該存在的。

此刻的她,或許正應該在上學,或許正應該在做功課——總之,不會是在這裡,與白染大戰一場。

【刻刻帝】十二之彈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消退,摺紙還無法回到五年之後,去接受命運的重塑。

因此,強制停留在了這個時間和空間之中,她便成了一切混亂的源頭,以及法則排斥的對象。

如果按照中國的古話,誇張點來說,摺紙已經成爲了超脫三界,不在五行之中的人,她的存在,已經不被納入命運的輪盤之中。

但是,做到這樣的程度,她必須具備有着能與法則抗衡的力量才行,否則,大道無情,她的下場也只會有一個,那就是——抹殺。

將一切不該存在的偏差抹去,這是法則所具備的最基本的修補能力,但哪怕是最基本的程度,連白染都無法抗拒,更不要說是摺紙,等待她的將是命運的審判。

想到了這裡,似乎一切都通順了起來,白染忽然間有了一絲明悟,他有些理解了摺紙爲什麼會認爲他是殺死父母的兇手。

“源,這些該不會是你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的吧?”白染苦笑着搖了搖頭,對於請求源的干預,來阻止悲劇發生——這種天真的念頭,他不抱有任何的幻想。

從之前祂那副幸災樂禍的態度,就可以看出祂根本沒有任何要插手的意思,或者,對祂來說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吧!

早就洞悉了一切的源,完全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只是抱着饒有興趣地態度,去目睹着這一切地發生,從真正意義上來說,他纔是一個旁觀者,地地道道的旁觀者。

“算計?根本沒有這個必要,我只是單純的做出了安排而已,究竟如何選擇,始終把握在自己的手中!你應該明白的,即使是在夢魘空間中,我也從未乾涉過你們任何的決定!”源的話,帶着一絲輕鬆寫意般的調侃,以及隱晦地不屑,悠哉地說道。

白染深深地嘆了口氣,的確沒錯,此刻擺在他面前的,就是一道選擇題,客觀到不能再客觀的選擇題,但他的選擇,卻要決定這個少女的命運。

要麼摺紙死!——要麼她的父母死!

這是多麼讓人爲難的抉擇,無論是哪一個選項,都顯得十分殘忍,但就像是命中註定的那樣,白染與摺紙必將要站在對立面上,似乎沒有另外的選項了。

他的身形猛地竄了出去,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法則的侵蝕,已經將他的“加護”削弱到了一觸即碎地地步,再猶豫下去,一切將失去意義。

那麼——

僅僅跨越了數米的距離,白染的速度已經加快到了亞光速的程度,帶着依然需要他“加護”來維持生機的摺紙,瞬間穿越了大半個城市,停頓下來。

從空中俯瞰下方的情景的話,這裡是被大火焚燒的住宅區一角,在天宮市南甲町大火災中,這裡的景象是再普通不過的了。

不過,如果摺紙還能夠保持清醒的話,她肯定會對這樣的一幕感覺到熟悉。

沒錯,這裡正是她曾經住過的地方。

通過費舍洛德的信息採集反饋的信息,白染很輕易地找到了他此行的目標,也僅僅是耽擱了數秒鐘的功夫罷了。

懸停在空中的他眼底下,有一名少女在那裡。

用髮卡別住直到雙肩處的頭髮、大概是小學六年級左右的女孩子,可愛的面孔上,被煙燻出一些炭黑,茫然的眼睛中,流露出了一絲對於這場空前大火災的恐懼——正是五年前的摺紙。

好在她的身前,還有着兩個能夠給予她勇氣的身影,將她護在了身後的雙親,僅僅是看着他們並不寬闊的背影,也會有着安心的感覺。

但這樣危機中,難得存在的溫馨場面,並沒能夠持續更長的時間,突如其來的災難,在剎那間降臨了——

一道湛藍色的光柱,從天而降,筆直地落在了幼小的摺紙的身前,範圍並不大,但卻恰好能夠將摺紙的雙親,全部包含在了其中。

幾秒鐘前還是一片平坦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個深達數米的柱形圓坑,碎石激飛拍打到摺紙嬌嫩的肌膚上時,讓她感覺到了陣陣刺痛,但光芒消退後的景象,卻讓神經帶來的痛感都有些麻木了——

原本爸爸、媽媽站立的地方,除了能量灼燒過後的焦痕以外,深坑之中再也沒有任何的東西,就彷彿是烈火中化作灰燼的塵埃,沒能留下絲毫存在過的痕跡,她的父母……

年幼的小摺紙,在這一瞬間腦海中一片空白,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麼,該做什麼,但她的父母,確確實實已經被“消滅”了。

修復性的法則,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停止了下來,包裹在神威靈裝之中的摺紙,也同樣陷入了呆滯,愣愣地盯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幕,一如五年前發生的那樣直觀。

……沒錯,那個時候,摺紙看向了天空。

爲了尋找光束的源頭,爲了尋找殺害雙親的兇手。

然後——看到了。

在空中,找到的身影,白色戰鬥服,默然肅立於空中的男人形象——一如此刻在她面前的白染一樣,絲毫未變。

絕望到幾乎乾涸了的靈魂,讓她甚至難以維持住自己懸停的身形,晃晃悠悠地向着下空墜去,終究、還是沒能夠阻止這場噩夢——白染拉住了她。

空洞的眼神好不容易纔聚焦到了白染的身上,她不能夠理解的事情太多——爲什麼自己會突然遭到莫名的攻擊,甚至差點死去?爲什麼眼前的這個十惡不赦的人會要救自己?爲什麼眨眼間,他就殺了自己的父母?!!一切的一切,究竟是爲什麼?

摺紙的嘴脣動了動,極力地想要說些什麼,但時間已經不允許她這麼做,十二之彈的回溯已經到了臨界的程度,時間的力量再次覆蓋到她的全身,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她拉扯回屬於她的時空之中。

但在此之前,白染的速度更快——

他一把將摺紙拉近自己的懷中,貼着她精緻的耳朵,輕聲唸叨了什麼。

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摺紙那已經如同一潭死水的雙目中,綻放出了無比奪目的神采,那是一種強烈的生機——名爲希望的東西。

“去找我吧!那個時候的我,會給你一個期待已久的答案——”白染略微提高了聲音,對着已經沒入黑暗中的摺紙喊道,隨後目視着她融入到時間的軌跡中。

白染舒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儘可能的做到了完善,短時間內,做好這一切,讓他也感覺到有些壓力。

只是,心頭的包袱還沒能來的及卸下,便看到了地上,幼小的摺紙緩緩擡起的小腦袋,準確地定格在了他的身上,隔着暗夜的黑幕,與他對視着。

坐在地上的小摺紙,露出絕望與憤怒的表情,大聲呼喊着。

由於被響徹在周圍的警報聲和建築物崩塌的聲音所埋沒,無法聽到她的聲音,但並不妨礙白染感受到她的怨恨。

只是毫不在意地笑笑,冷漠而洪亮的嗓音,清晰的對下方的摺紙說出了這樣的宣言:“痛苦嗎!憎恨嗎!那就變的更強,然後來殺掉我看看!”

仇恨可以轉化爲動力的源泉,這麼想來,摺紙能夠那麼出色的掌控【絕滅天使】的力量,他也的確功不可沒。

白染突然有些期待五年之後,當摺紙明白了一切的真相後,該是什麼情形——正常劇情來說,不是應該以身相許嗎?

……

精靈化的摺紙瘋狂地衝進了白染的房間,但似乎一切都如同安排好的一般,拉塔託斯克機關的成員們,對於她冒失的行爲沒有任何阻礙的意思。

“告訴我!是不是真的!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摺紙的眼中閃爍着淚花,滿含希冀地望着白染,顧不得任何細節,就這麼跪倒在他的面前。

“終於來了!這種事情上,我可沒有什麼欺騙你的必要呢!”白染輕撫着她柔軟的髮絲,嘴角勾勒起一絲欣慰的笑意,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畢竟一直折磨這個孩子五年的時間,讓他也有些不忍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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