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包拯自顧不暇的回味公孫策方纔的舉動,笑得詭異,的確如此,只要公孫心裡在想事,尤其是命案,就會特別的集中精力,有時候把粗鹽當成了白糖,把醋當成醬油吃,也是常有的事,可這次居然把碧青姑娘的披風當成孔明燈,也是夠他倒黴的。
“包黑炭,你說什麼?”碧青剛壓下去的火氣騰地又上來了。“你最好說清楚……”
包拯驀地回神,見碧青的眼神來者不善,兀的找着藉口推脫:“碧青姑娘有所不知,公孫向來如此,平時做事馬馬虎虎,特別是和女人在一起,經常把脾氣好的很的女人惹得火冒三丈,誰跟他在一起也會被氣出病來。最近的一次就是他把我娘氣得臥病在牀,我都還沒想好辦法整治他呢!”
包拯正洋洋得意,公孫策的房間裡卻傳來叮叮咕咕的聲音。公孫策鬱悶的躺在牀上,把包拯和碧青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卻沒想到包拯這麼嘴損,居然把包大娘的病說成是他氣得,明明是那塊黑炭娶不到媳婦兒的原因。
碧青聽了包拯的話,頓時露出笑容,這可叫包拯受寵若驚,從傍晚見面到現在,碧青可沒給過他好臉色,這時候突然就笑了,他都覺得心臟撲通撲通加速亂跳了。
“包大哥,我就叫你包大哥吧,沒想到你除了辦案很厲害,連說人都這麼言辭犀利。”碧青顏面笑着,開始把披風被燒的事扔到一邊。“其實我也不是如你們所見的那麼蠻橫無禮,我可是很早就聽過你和公孫大哥的大名呢,你們曾幫助皇上破過大案,那些案子可是連開封府和大理寺的官員都沒辦法解決的,竟然被你們這兩個年輕人給查出幕後兇手。”
包拯被碧青突來的誇獎捧得有絲難受,“只怪這個世道人心叵測了啊!……”
碧青遂命小婢女留下孔明燈離開了,她起身拿來孔明燈,藉着包拯問火摺子要,包拯拿出腰間的火摺子給她,看着她輕鬆的把孔明燈給放到夜空去。小小的火苗載着薄亮的紙糊一同飄上漆黑的星空,雖沒有星子耀眼,孔明燈裡的光澤卻足夠溫暖人心。
碧青也感慨着:“若是世間多一點孔明燈這樣的溫暖,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黑暗和冰冷了啊!……”
包拯沉默,心底的傷被碧青說準了,幸而此刻院子裡沒有其他人,彼此都沉默着,安靜的賞月回憶。
第二天早上,包拯和公孫策火速進宮,在八賢王的特令下,二人直奔宮中高麗公主的侍衛長生前所住的地方。關於死去的侍衛長,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最後救下時也只是依靠穿着打扮確認的。由於他們都是高麗人,從衣着上辨認並不十分困難,這就好像在老家時遇到的那幾個南疆人,包拯突然想起他們的共同點。
整個上午查看下來,包拯和公孫策並沒有找到更多疑點,垂頭喪氣的要出宮,卻被高麗公主命人請去。
傳聞這位高麗公主聰慧善良,來大宋多時卻安分守己,唯獨她的陪嫁侍衛長慘死,她堅決要求大宋給她一個解釋。皇帝疼愛高麗公主,下旨嚴查這起連環命案,遂纔有了包拯和公孫策的進宮一事。
包拯不禁嘀咕:“公孫,若不是這個高麗公主,可能你我都沒有這次破奇案的機會呢!”
“行了吧,包黑炭,你就別得意,要是查不出案子,你我都得掉腦袋了!”公孫策嚴謹的眸子清亮迷人。
“也是,我娘還等着我給他生孫子呢!……”包拯雖是有信心破案,卻沒信心面對老孃,要是這次無功而返,娘還不得吃了他。看着公孫策一派正氣的樣子,包拯打趣道:“公孫,我發現碧青姑娘不喜歡你,不如讓我去追求,你賣我個人情,好成人之美,行嗎?”
公孫策當即停住腳步,從沒想過包拯還會說這種話,這簡直是天下奇聞了,誰會比包拯更語出驚人呢?看着黑炭那損樣,公孫策就不打算給他好臉,“包黑炭,你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怎麼說碧青姑娘也是先對我說好話的,你怎麼可以搶人所愛?”
“那你還不是把人家披風給燒了!”包拯沒好氣的甩了句。
兩人一路鬥嘴,很快的就見到了高麗公主,然而此時的高麗公主被帷幔擋住了,只聽她吩咐着:“聽聞兩位就是皇上特召來的破案高手,那麼這次的事還請兩位費心,我高麗的侍衛長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大宋。”
威嚴的口氣叫二人猛吸口冷氣,這面生的高麗公主還真不可小覷,包拯和公
孫策應道:“請公主放心,我等必不會讓皇上和公主失望。”
“這樣最好,退下吧!……”高麗公主就此屏退了包拯和公孫策。
二人正要轉身離開,卻見殿內掛着幾幅精緻的畫作,包拯和公孫策都仔細觀察了下,那明亮的紅色居然是用硃砂點染的。二人也爲多想,就從高麗公主的宮殿離開,直奔了大理寺的驗屍房。
包拯向來堅信死者是不會說謊的,而最明顯的證據也是在死者身上,所以這次他一定要親自看看那個侍衛長的真假,那些個王爺和將軍是否傷口相似,他們之間是否有關聯。還有那個高麗公主的宮殿,總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離宮後,包拯特意讓人去打聽,才知原來高麗公主有用硃砂作畫的嗜好,並不新奇,而那硃砂也只是高麗特有的。除了死的廖王之外,另一位慘死的乾王也喜歡用硃砂作畫,且這個特殊的愛好保留了十年了。包拯把已知的線索連在一起,暫時還拼湊不出結果。
兩人在大理寺的驗屍房留了很久,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包黑炭!”
包拯心頭一震,似乎是遠久的回憶涌上心頭,他差點忍不住就要開口驚呼出聲:“碧青!”
幸好他忍住了。
“你怎麼來了?”八賢王的侄女跑來跟着他們查案,這要是讓八賢王知道了,他們可吃不了兜着走。女扮男裝的碧青看起來英姿颯爽,包拯心中一陣一陣的揪着疼,面色極其不自然。
公孫策並沒有注意到包拯的不正常,腦子裡想着案情,一個人越走越遠。
倒是包拯,看着碧青說不出話來。
碧青笑靨如花:“包黑炭,看什麼看啊?沒見過嗎?”
“碧青,我……”
他倏然住口,強壓下心中的不適和酸楚,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眼前這個碧青,她只是八賢王的侄女,而並非是那個深深隱藏在他心底的美女警官碧青。
碧青對包拯直呼其名絲毫不在意,豪放的拍着他的肩:“愣着做什麼?走啦!”
宮牆外,大路朝天,官道上一輪紅日漸漸隱沒在大地,兩道身影並肩而行,漸行漸遠……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