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的心在顫抖,那隻銀狐狸在她的眼前不斷的搖晃,有恍惚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讓她心神不寧。
林小墨,你真的放得下嗎?一路來,是誰總是陪在你的身邊?無論危險還是安全,不斷的安慰你,鼓勵你?又是誰千里迢迢來找你,放棄所有的身份,甚至與當今聖上爲敵,你帶走付然然是偉大的,但是,你怎麼能狠心一走了之?明明知道他對你有多好,明明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報答,但是你仍然縱容着他對你好,自私,自私,簡直是太自私了!林小墨啊林小墨,你能夠忘記這個人,能夠完全對他置之不理嗎?
心裡不斷被這樣的話衝擊着,小墨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一直沒有仔細的想過這個問題,是因爲她已經把雲揚的存在當作是理所當然的,她覺得他們永遠在一起,是無可厚非的,可是她忘記了,他不是屬於他們的,他和許政不一樣,他們和許政付然然不一樣,他們註定是要分開的……
“小墨!”木紫搖晃她的手臂,“小墨,你,你怎麼
林小墨很憂鬱,她之前一直確定自己不會爲了讓任何條件放棄然然,但是她這次真的在猶豫,連她都恨自己怎麼會有這該死的猶豫?
銀狐狸一直沉默着,好像又過很長的時間,她有回過頭來,第三次問她重複的問題:“你是林小墨?”
小墨沒有回答。
“你和付然然是什麼關係……”她似乎得了很嚴重的健忘症,不斷的重複着一樣地問題,可是這次小墨沒有回答。她完全沉寂在自己的思維裡,怎麼爬都爬不出來……
“你是什麼意思?”最後,她懷疑的擡頭看着她,“你問你是什麼意思?”
銀狐狸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回答說:“你留下付然然,我就讓你們把不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
木紫看着小墨的眼神,心裡發慌:“小墨,不能,你不能答應她。”
小墨頓一下。仍舊目不轉睛地望着她。之後咬咬牙說。“不行。”聲音很小。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我不能丟下她……”
“還有別人。你可以去問問別人……”她渾濁地晃動着眼珠。凝視着林小墨。“你地朋友們。所珍貴地東西。我都可以讓你們帶走……”
小墨地大腦迅速地運轉。想起在皇宮地時候。淑寶和劉子楊。想必經過這麼長時間。他們一定不能隨便地分開吧?還有廖參地愛情。她要怎麼做。要怎麼決定?
小墨只要一點頭。所有地一切似乎都變得很簡單。她和他們都會興高采烈地回去。他們之中包括很多人。雲揚。劉子楊。淑寶。廖參……但是不會有許政……
這是不是一筆可以猶豫地交易?林小墨這次真地沉默了。她覺得自己在顫抖。
“小墨。小墨……”木紫晃動小墨地胳膊。
“我的要求很少,我要我的孩子留下,我要付然然留下來陪我。這筆交易很划算。”銀狐狸轉動眼珠,自信地說。
“你這個老狐狸!”木紫憤恨的要跳起來,“你這說地是什麼話?你真是下流,這是什麼交易,你想拿這個來控制我們,想都不用想,我們是不會妥協的。我們不會拿付然然來交換地。你做夢吧你!”她說完,又回頭看着小墨,“小墨,你確定不會吧,小墨!小墨……”
小墨咬咬牙,她想如果是淑寶在這裡,如果廖參在這裡,會做什麼樣的決定。她們會不會爲了自己地幸福而放棄付然然。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筆值得的交易,她們來的時候是一無所有,但是走的時候,要一無所有的回去嗎?她們付出的東西必是要有回報的。可是,可是許政……怎麼辦?付然然,又怎麼辦?
林小墨遲疑片刻,疑惑的擡起頭來,緩緩的問:“爲什麼?你爲什麼要留下她?她只陪伴你幾個月而已。”
銀狐狸怔一下,之後輕輕的合起眼睛來:“幾個月?她已經陪伴了我幾百年了……”
四隻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幾百年?”林小墨越發的奇怪,她嘴裡的那個然然不是她們的那一個。
“我是在百年之前見到她的,那個時候她只是一隻剛剛化作人形的小狐狸,而我,已經是有九條尾巴的老狐狸了……”她沉在自己的敘述中,放佛眼前就是當年的情景,她面帶微笑,“當初要是不她,自己砍掉一條尾巴救我,我又怎麼能活到今天,又怎麼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她的故事不完全,卻講的很深情,“如今我很老了,沒有她我活不了幾天,在這裡,她會很高興。”
“你說那個她是誰?”木紫完全不明白,難不成付然然從小到大有兩個分身?
“你們不會懂的,你們不會懂的……”她躊躇傷感的說完,偏頭看着小墨,“你想好了沒有?”
林小墨詫異的擡頭,冷靜的問:“如果我沒有猜錯,她大概已經死掉了吧?”
銀狐狸一怔,眼神瞬間犀利起來:“沒有!”
“那就奇怪了,如今的付然然一直和我們生活在一起,怎麼會在百年之前去救你?”小墨犀利的問道,“還是你真的老糊塗,連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都分不清楚?”
這次她狠狠的瞪過去,放佛有一股濃烈的火焰從她的眼眸裡射出來。
“看來,你是不肯放手嘍。”
“我不會!”小墨最終還是揪着心做下決定,“我不會放手。她是你記憶的替身,你明明知道此人不是彼人。還如此的欺騙自己?”小墨咬咬牙。
“這樣說,你會錯過一個很好地機會,你是不是真的考慮好了?”老狐狸瞭然的望着她,等着她推翻自己之前的自信。
“我……”小墨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背後的洞門轟然而開,從外面奔進來來個報信兒的小狐狸。
“報告族長,外面有兩個男人,他們不問青紅皁白就要衝進來,說要見您,不准他們進來。他們就動起手來。把洞裡打的亂七八糟。”小狐狸頭髮扎着,滿臉髒兮兮的望着她。
“……”小墨和木紫面面相覷。
老狐狸眉頭一皺起,幾乎是在兩眼放光:“不是說這裡不準男人上來的嗎?”她轉頭怒聲對一直在洞裡地女子說。“你去,格殺勿論!”她點點頭,就要退去。
小墨和木紫一聽,急上心頭:“別別,別。他們沒有惡意。”
老狐狸總是意味深長,卻又笑裡藏刀,說話不緊不慢。又句句逼到人心裡。
“既然這樣,帶他們進來……”
“進來……”林小墨更着急。怎麼能進來,如果雲揚進來。自己又怎麼能夠說出傷害他地話?小墨想到這裡,更加不知所措。看着那個女人走遠。她擡頭望着銀狐狸,將心裡一直隱忍的話說出來,“陰險……”
老狐狸又意味深長的微笑,接着把頭放在自己地尾巴上,半眯起眼睛。
“小墨,現在怎麼辦?”木紫問。
“……”小墨搖頭。
兩個人不知所措的原地跺腳好久,才聽到門洞外響起男人的聲音。
“這裡真不好找啊。”這是雲揚的聲音,接着有令一個百無聊賴的聲音應和着:
“早說要直接進來,我們也不用費力在外面打了。”無奈地嘆息一聲,“阿木,額頭上的傷還痛嗎?”
“還好。”
兩個人懶懶散散的對白着,心裡琢磨着,進來之後再收拾你這個老狐狸,直接進來,就直接收拾你,我們可是做好十足地準備,要抓起你來,仔細的審問審問地……
大門一開,八目相對,一時無言……
“你們來了……”木紫覺得面部肌肉在抽搐,她頓一頓道:“好巧哦……”
小墨不斷的給他們眨眼睛,示意事情進展地不順利。
雲揚看不明白,眼睛瞟着小墨背後的純白色背景,更加疑惑起來。
背後地人把兩位也推進去,然後把門關住。
“發生什麼事情了?”雲揚小聲問。
“噓……”小墨不斷的給他使眼色,順着她的目光,雲揚纔看到在自己的面前臥着一隻巨大的狐狸……
在這個時候,他還是驚得退後兩步,沒有阿木平靜……
木紫看阿木遇到這種情況還能平靜異常,頓時兩隻眼睛瞟起泡泡:“你真鎮定啊
阿木沒有反映。
“阿木?”
還是沒有反映。
“阿木……”不得不上手推他一把,誰知道他順着她推的方向毫無預兆的倒了下去……
“……”木紫汗顏……
雲揚看那隻狐狸正悠閒的望着自己,不禁有點發怵:“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進來的?”
小墨搖搖頭:“她叫我們來的……”
雲揚又無奈的小聲問:“如今事情進展到哪裡了?我們等等要怎麼說?”
“……我們已經被繞進去了,你們要加油!”木紫在一邊小聲的提醒。
老狐狸平靜的看着雲揚和阿木,阿木正坐在地上研究狐狸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真的有和木紫當夫妻的潛質。
“你就是雲揚。”她問。
“嗯……”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他沒有心裡準備。
“你和付然然是什麼關係……”還是老一套。
“她是小墨的朋友……”
於是,銀狐狸又沉默
“我們都進來了,你把你的陰謀說出來吧。”雲揚不明白事情的進展,直截了當的問。
老狐狸微微一笑:“你去她,就知道了。”她瞭然的看着雲揚,又轉向小墨,“你不如把你的決定在說一遍……”
“……”林小墨一聽,渾身一震。竟然再不敢擡頭去看他。
老狐狸覺得他們大概要互相爭執好久,於是懶懶的打一個哈欠,又把頭靠在尾巴上,半眯起眼睛。
“到底是什麼?”雲揚一頭霧水,連阿木有詫異的看着他們。
“我……”
“怎麼,出什麼事情了,嚴重嗎?”雲揚關切的上下打量着小墨,“你受傷了?”
“沒有。”小墨咬咬牙,看着雲揚的神情,心神又搖晃起來,“我有一件事情要說。”
“什麼?”
“我……不知道從哪裡開
小墨的神情讓雲揚隱約覺得不對,但他仍儘量保持着平靜:“你說,我聽着。”
林小墨努力好半天,最終還是一個字都講不出來,木紫知道事情早晚要解決,所以在阿木攔住自己之前就跳起來:“我來說吧。”
“雲揚,你知道小墨最在意的事情是什麼吧?”
自然是她的同學……雲揚點點頭。
“你知道她把那個看的比她自己都重要……”
雲揚點頭。
“所以,就算有一天她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也不會……”
“你別說了。”小墨果斷的打斷她的話,咬咬牙,“如今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知道你會明白的。”小墨對雲揚簡單的說完,就過頭去。
明白什麼……雲揚還是一頭霧水……
銀狐狸見林小墨沒有勇氣把這個事情說出來,只能自己來挑明,她微笑的開口:“有一個機會,可以讓她帶着你一起走,可是她拒絕了……”
聽到這裡,雲揚臉色漸變。
“什麼意思?”
“你和付然然,她選擇了後者。”老狐狸老謀深算的眯起眼睛,“你不知道吧,你爲她赴湯蹈火,竟然連跟着她走的權利都沒有……”
他說完這個,雲揚的臉色霎那變成黑色,他不解的望向小墨。而小墨在擡頭對上他的目光的時候,眼淚沒有徵兆的爬上眼眶,她咬咬嘴脣,終於還是扭過頭去,沒有勇氣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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