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督並不是一個大楚朝廷的職位,只是便於管理罷了。
可即便如此,這個位置仍舊是位高權重。
因爲這都督的手下可是掌管着兩千神機營的精銳,上百條船隻,還有幾千個船伕,除此之外,還有幾萬、十幾萬兩銀子的流水。
當然,這些東西,無論白小純,還是左飛,其實都不是太在乎。
在方府,什麼銀子,什麼權力,全都已經看的很淡了。
按照某人的說法,就是你有再多的銀子又如何?能比得上寶樂坊的銀子嗎?
他們之所以背井離鄉來到這裡,只是因爲少爺的任務罷了。
獨在異鄉爲異客,此時此刻,兩個同鄉人看着彼此,都是沉默了。
片刻後,還是白小純先開口:“左飛是吧?這段時間,你先跟在我身邊,熟悉了以後,再給你事情做。”
“是,總管!”
左飛端端正正的站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按理說應該是叫做都督,但是白小純卻是沒有糾正他。
畢竟在這異鄉,能夠聽到‘總管’兩個字,已經是極爲的親切了。
他擺擺手,道:“我要去商議一件事情,你跟在我身邊,若是沒有什麼事情,不要開口。”
“小的全都明白。”左飛應了一聲。
白小純點點頭,看向身旁皮膚黝黑的船伕,吩咐道:“這裡的東西看好了,本都督這裡都是有賬目的,若是對不上,拿你試問!”
那船伕聽見這話,忙不迭的躬身道:“是,都督大人!”
白小純又吩咐了幾個人,吩咐了一些事,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南洋,因爲氣候的原因,這裡的房屋建造的並不像楚國那邊習慣的用石材,更多的是用木材和竹子,而且一般都建造的比較高,俗稱吊腳樓。
但即便如此,還是能明顯的看出不同的人居住的房屋是不同的。
某處較爲豪華的雙層木屋內。
白小純坐在一個太師椅上,左飛站在他的身後。
身旁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傢伙。
看上去是個楚人,並不是南洋的土著。
“兄弟,實話跟你說,南洋這些年,已經很少有楚人來了,什麼下南洋,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便說我,來南洋都已經快要三十年了,也沒見到幾個人是從楚國來的。”
那人看着白小純,口音聽上去有些奇怪。
很明顯是從東南道來的。
白小純看着他,只是聽他說話,並沒有說什麼。
那人很是健談,東扯扯,西扯扯,就是不說正事。
白小純也是耐得住。
無論對方說什麼,他都是聽着,一句話都不說。
許久後,那人見白小純無論如何都不先開口,他終於是按耐不住了,開口道:“兄弟,絲綢、瓷器這些東西,究竟是個什麼價格,值多少銀子,我心裡面是有數的。
你們又是這麼多人,這麼多條船,一次運過來也損失不了多少。
你買這麼貴,實在是......”
說到這裡,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白小純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笑容,緩緩開口道:“我也跟你說實話,這南洋的,會楚語的不止是楚人,這生意,並不是我找的你,而是你找的我。
我的價格便是擺在這裡,無論誰來都是一樣的。
既然你覺得貴,可以,不買就是了,你可以走了。”
說到這裡,竟是沒有給那人留一點時間,也沒給那人留一點面子,擺擺手,便道:“來人,送客!”
那人見到這一幕,都是懵了。
那裡有這樣做生意的?
做生意不都是你報個價格,不滿意的話,再加一些,或者再減一些。
有來有回的。
這樣是個什麼意思?
那人正懷疑白小純是不是詐他。
旁邊已經有小廝上前,道:“您請......”
那人見到這一幕,方纔相信白小純並沒有詐自己。
於是,忙不迭的道:“白都督,這件事情,咱們還可以再商量商量,商量商量啊!”
白小純卻是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我的告示上面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最低的價格便是這麼多,只可多,不可少。
說實話,我也是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壓價的,趁着我心情還好,快點兒滾吧!
不然等會便不是這麼好好的請你離開了。”
那人聽見這話,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白小純卻是臉色一變,看向那幾個小廝,惡狠狠的道:“愣着幹什麼?還不把他給我扔出去?莫不是要我打斷你們的腿?”
“是,都督!”
那幾個人小廝聽見這話,齊齊一顫,忙不迭的架着那人離開了閣樓。
左飛站在白小純的身後,看着面前發生的這一幕,可謂是瞠目結舌。
他猶豫了許久,還是道:“白總管,這茶葉在東南道一兩也只是十文錢,便是算上運費,算上船隻,算上折損,算上許多,那也值不了一兩銀子吧?
還有這瓷器,一個這樣的碗,在京都府最多就是一文錢,如今也賣不到一百文啊。”
白小純聽見這話,擡眸看了左飛一眼,淡淡的道:“若非如此,少爺爲何讓我等到這南洋來呢?”
左飛聽見這話,怔了怔,還是沒有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小純嘆了口氣,繼續道:“我等到這南洋來,便是爲了掙銀子的!”
“可是......”按照常理,左飛是不該提出這麼多的問題的。
畢竟這件事情是少爺定下的基調,那麼剩下的人就沒有什麼好說的。
可是過段時間,他是要接班白總管的,無論如何,都是要了解清楚了。
因此,還是問道:“可是賣的這般的貴,能有人買嗎?”
白小純到了東南道以後,脾氣也是漸漸的大了起來,和自家少爺一樣,特別煩那些問東問西的人。
可是他也知道這左飛是要接自己的班的,因此十分的耐心的回答道:“你說,上好的龍井能賣出多少的銀子?”
左飛並不是負責府上的採購的,因此對於這些東西還真不是十分的清楚。
再加上他家並不富裕,猶豫了一下,猜測道:“應該不止一兩銀子吧?”
“最次的也是十兩銀子一兩!”
白小純看着左飛,教導道:“少爺說過,需求決定市場,市場決定價格,在這南洋,這十文錢的茶葉便是上好的龍井,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