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兩個不喜歡說話的男人,默默地跟在韓婉婷的身後,按照長官的要求,一板一眼的帶着這位來頭不小的女士在營房內參觀。他們都惜言如金,除非女士發問,他們絕對不多說一句話。回答問題時的言辭也是極盡簡單扼要只能,可以回答一個字的,絕對不會用上兩個字。在外人眼裡,這件是美差的任務,在他們的眼裡,卻是個苦差事,並沒有半分高興的意思。

劉敬生出身於殷實富商之家,卻從小嫉惡如仇,爲人極重義氣。唸了軍校之後,認定了要做個純粹的軍人,他認爲軍人的天職除了打仗、保家衛國之外,不應該與政治、人事攪合在一起,因此平生最惡在人情是非上做文章,尤其對軍政官場上那些攀關係、講派系、走後門的事情深惡痛絕。他從來不屑與高官人物來往,雖身爲軍中的兵頭將尾,地位不高,但也不屑於靠低頭哈腰應酬他們的眷屬來換取步步高昇的機會。

若不是聽說這位女士是爲抗戰機構工作,且不遠萬里的從美國而來,雖爲蔣夫人的親戚,卻依然不惜冒着戰火的危險來此地採訪,有着一般女子所沒有的勇敢,稍微令他心中存了對此女的好感,沒有如以前一般冷麪以對,否則,就算來人的來頭背景再厲害,他也不會這般耐着性子的陪同左右,更不用說難得的露出幾個虛應的笑容了。

即便如此,但他天性使然,依然不喜歡多與這類人打交道,因此,在與女士的交談中,大多言簡意賅,有時更是簡單的以單音節發音作爲回答,甚至還時不時的慢走幾步,刻意的與她保持着較遠的距離,漫不經心的走神,有意無意的裝作沒有聽見她的發問,半推半卸的將這些事情全都丟給了狄爾森。

好容易耐着性子陪着這位好奇心太多的女士在營地裡走了一個多小時,劉敬生終於有些不厭其煩,恰好見到不遠處有一隊士兵正在操場上操練,大約是新徵召來沒多久的新兵,因此看上去姿勢和動作還有些不太純熟,於是他正好尋了這個要操練新兵的藉口,將自認爲“燙手的山芋”丟給了狄爾森,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對着韓婉婷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便忙不迭的離開了。

看着他快步遠去的背影,韓婉婷忍不住笑出了聲,取下墨鏡,微微搖着頭低聲道:

“看他走的這樣快,想必是不願意再應付我。恐怕讓他陪我這麼逛着,比讓他上火線去戰鬥還要痛苦吧。”

說着,她轉身回頭,微微仰着臉,亦嗔亦怪的向身後那個步步緊跟着她的男人發問道:

“哎,狄排長,你說,我真有那麼討人嫌嗎?”

被髮問人的表情繃得死緊,雙手背在身後,腰背挺得筆直,完全是軍人“站如鬆”的挺拔姿態。他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前望着他笑而不語的女士,隨即目視前方,語氣中不帶半點情緒的直板回答道:

“此地是軍事重地,非軍方人員不可長時間停留。屬下已經陪韓小姐參觀了駐地各處,也完成了長官交付的任務。現在時間不早,還請韓小姐儘快返回,以免發生意外。”

這樣一板一眼的託詞,禮貌卻分明疏遠的稱呼完全沒有曾經親暱的口吻,客套裡帶着冷淡,沒有半點故人相逢的熱情,反而彷彿他們真的是從來不相識的陌生人。如果說剛纔因爲有外人在場,他不方便多說什麼,那麼現在,只有他們兩人,他又爲什麼還用這種口氣與她說話呢?難道,近一年的分離,他對她的情意,已經淡漠了嗎?

韓婉婷頗有些詫異的看着他,不禁邁了一步上前,剛想要再與他說些什麼,就見他不動聲色的往後倒退了一步,依然與她保持着三步的距離。她狐疑不已的看向他,可他還是目不斜視的看着遠方,視線連半分都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她似乎是覺察到了什麼,微微側着頭眯起了眼睛看着他,夕陽下,橘黃色的光芒投射在他的身上,讓他周身都被罩上了一層柔柔的光暈,顯得本就高大魁梧的他更加挺拔偉岸。她低頭想了想,忽的輕輕笑了起來,邁步朝着他又走了幾步。她進,他便退,他們之間的距離始終不曾有過改變。

幾次的來回,眼看着天色越來越暗,他終於有些不耐其煩,面色嚴肅,忍不住出聲阻喝道:

“韓小姐,時間已經不早了,還請儘早離開此地,不要遷延。若有任何意外,屬下萬死也難以向蔣委員長與夫人交代!”

韓婉婷從他聽似嚴厲的話語中聽出了背後隱含着的關心,心中不由得漾起一絲絲的甜蜜。天邊雲朵被火紅的夕陽餘暉映照的如血一般的緋紅,彷彿拋灑在戰地上的烈士鮮血。看着那片紅雲,她低頭思忱了片刻,然後擡起頭,對着面容幾乎隱在夕陽光芒下的他,燦爛的笑了起來,待笑聲漸收之後,她誠懇的問道:

“狄排長,若我真的不幸出了意外,你會傷心嗎?”

“不許胡說!大白天的,說什麼渾話!”

“你會嗎?會嗎?”

她眨着漂亮的黑眼睛,忽閃忽閃的望着他,這種凝望的眼神和執着的追問讓他整個人都禁不住熱了起來。在胸口處呼呼燃燒着的這股熱意越燒越旺,將他整個人都燒灼的焦躁不安。他背在身後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青筋在他的手背上爆起,臉上的表情更是繃得死緊。他恨恨的別過眼去,不再看她,一咬牙,從牙縫裡一字一句擠出了幾句話:

“韓小姐,請不要問我這樣無聊的話!命是你自己的,你出意外,與我,有什麼相干。”

他將這些話說完,整個人彷彿剛經歷過一場萬米長跑,竟渾身發軟,心跳如雷。他不敢看她,生怕自己一看之下,心軟不止,過去那麼多日子所做的一切努力俱將成爲白費。過了良久,夕陽終於全部的落入了地平線下,朦朧的月亮高掛天空,他們兩人的身影完全被柔和的暗夜所籠罩。

他好容易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剛想要說上幾句話緩和一下當下僵持着的局面,忽然便聽從自己身後傳來幾聲輕笑,緊接着,他聽見了她輕輕的說話聲:

“你能這樣說,我便可以放心去了。今天實在有勞你了,真是不好意思。現在時間不早了,狄排長,我們走吧。”

她的話說完,轉身便施施然的要離開,猛地,她的胳膊被狄爾森一把緊緊的攥住。她回頭望他,皎潔的月光下,就見他的藍色眼眸在熠熠閃爍。她聽見他厲聲喝問:

“不許走。把話說清楚!你要去哪裡?!”

他的大手如鉗子一般緊緊的鉗着她的胳膊,力氣奇大,幾乎要捏斷了她。她吃痛,眉頭微皺,剛想要呼痛出聲,恰眸光從他手上某處閃着銀光的地方一掠而過。登時,她的眉頭舒展了開來,不再說話,只是微微用力的掙了掙,想要從他的大力桎梏下掙脫開去。不料,他反越發的用力,稍一使勁,便幾乎將她整個身子都拉到了自己胸前。

“說話!”

他在她的身前低吼,帶着急怒與憂慮。她低着頭,不太激烈的掙了掙,低聲的說道:

“狄排長,你不是和我沒有關係的人嗎?我要去哪裡,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麼相干。”

她說話的聲音極低,可她話裡的意思卻聽在他的耳中格外刺耳,令他異常不悅的皺緊了眉頭。他極力的壓制住胸口處那股翻騰着得別樣情緒,抓着她的胳膊繼續追問道:

“說話!到底你要去哪裡!”

“我們,好像並不是很熟吧,請你自重!狄排長!況且,我要去哪裡,和誰在一起,都是我的隱私呢,怎麼可以隨便的告訴一個不相干的外人……”

她說着話,不由分說的便要從他身前掙開。他被她故作陌生的言行激怒了,更無法遏制頭腦中那些越想越令他不安的念頭,再也顧不上什麼了,手上一使勁,將她徹底的鎖在了自己的胸前,緊緊摟住,俯首在她耳邊怒斥道:

“韓婉婷!你到底要與我胡鬧到什麼時候!爲什麼要問我你會出意外的問題?你是要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去嗎?你到底要去做什麼?!外人,對你而言,難道我只是一個外人……”

出乎他預料的是,被他牢牢抱在胸前的她,非但沒有再掙扎半分,沒有預料之中會見到的淚水,竟一下子反手抱住了他的腰,原本一直低着的頭也高高的仰了起來。藉着明亮的月色,他看見了她笑得眉眼彎彎,編貝似的牙齒髮着瑩瑩的白色光芒。他頓時明白了一切,這才曉得,自己竟又傻傻的跳進了她故意設下的陷阱裡!

又被她給擺了一道!

心知上當的他不免有些惱羞成怒,後悔不已的同時,一股熱氣從腳底直衝頭頂,頓時臉紅耳熱的讓他忿忿然忙不迭的要將她從自己身前拉開。她死死的抱着他,將自己的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她聽見了從他胸膛裡傳來的如擂鼓一般的劇烈心跳聲,聞着他身上那股久違了的熟悉味道,一顆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與淡然。

“你故意疏遠我,不理我,我知道是爲什麼。你怕的東西,我卻一點都不怕。我好不容易纔找到你,怎麼可能讓你輕易的就離開我?你甩不掉我的呢!戇得要死!”

她聽着他的心跳,閉上眼睛,美美的長舒了一口氣,在他胸前說得嬌憨而嗲然,彷彿她不是在戰地前線說着生離死別的誓言,而只是在一個雲淡風輕的美麗月夜,在滿是鳥語花香的花園中與情人撒着嬌,說着兒女情長的情語。

她的話如溫柔的手撫慰了他激動的情緒,他不再想要將她推開,而是慢慢的摟緊了她,似要將她嵌進自己的身體一般,用力的環抱着她,聞着她身上香軟的氣息,與她耳鬢廝磨。身前抱着的這具軀體,他如何能不想念?在軍校唸書的每一天,在離開祖國、駐守他鄉的日日夜夜裡,出現在他夢境裡的人,他此生最思念的人,除了她,還能有誰?

可是,令他痛苦異常的是,自己在思念着她的同時,卻必須要極力的忘記這個人,當作她從未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現過。沒有爲什麼,只因爲,他上了異國的戰場,走上了一條可能有去無回的不歸路。戰場上的子彈從來都是不長眼睛的,在死亡面前,誰都沒有可以講價與逃避的機會。與其什麼希望都給不了她,那麼,索性,與她的這段緣分,就由他自己親手了斷,也算各不辜負。

這是他曾經想好的打算,在她來到這裡之前,他的確也是這樣做的。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認爲強大的意志力,偏在她的小小伎倆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擊,毫無絲毫可以抵抗的能力,就這樣輕易的被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他撫着她的頭髮,低頭輕吻着她的額頭,忍不住爲自己太過薄弱的意志長嘆一聲,摟緊了她,低聲道:

“我承認自己是個戇得要死的男人,可你難道就不傻了嗎?明知道我怕的是什麼,你偏偏還要這樣做。”

韓婉婷從他胸前擡起頭來,睜着明亮異常的眼睛看他,咯咯地笑了起來,抿着脣笑道:

“那我們不正好湊成一對?!天造地設,多般配啊!”

她輕盈的笑聲悅耳動聽,如夏天裡山澗的清泉般滋潤了他煩躁多日的心緒。心情便是漸漸地好了起來,被刻意壓抑了許久的思念之情此刻則化作了澎湃的情潮,如滔天巨浪一樣向他襲去,令他不免有些難以自制。

他擡起頭,四下望了望,見四下無人,便拉着她的手,飛快的將她帶到了不遠處一棵幾人合圍尚且抱不過來的巨大榕樹下。還未待她站定,他已再無法剋制異國重逢的激動之情,雙手托住了她的頭,俯首便將她抵在榕樹下熱情而急切的親吻起來。

韓婉婷異常柔順的仰首承受着他略帶凶悍的這個長吻,熱烈的迴應着他的索吻。長吻之後,她渾身發熱,酥軟無力,整個人只能半倚半靠的被他抵在榕樹與他強健的身軀之間。他輕輕的托起了她的下巴,用手指摩挲着她幼嫩柔滑的肌膚,低聲責道:

“爲什麼不乖乖的呆在美國?這裡還在打仗,那麼危險,你來做什麼!你的姑媽需要夫唱婦隨,可你不需要。難道還是想要做戰地第一女記者嗎?”

她看着他,在急喘的氣息交換間,不禁抓緊了他的雙手,與他十指交握,低聲說道: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爲了見你,再危險的地方我都要來。”

“你這樣做,是違規了。對他來說,並不公平。我們,不應該私下見面的。”

“規矩是人定的,同樣可以由人更改。更何況,這個規矩是你們兩個人約定的,只說你們兩個不許私下去找我,可沒約束我不可以去找你們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啊?說起來,我並沒有違反遊戲規則。難道不是嗎?”

她狡黠的回答令他不由得低聲笑了起來,輕輕地颳了刮她的鼻子,搖頭道:

“你啊,總有這樣多的道理。”

她皺了皺鼻子,似乎並不同意他的說法,將頭埋進了他的胸前,低聲嘟囔道:

“我纔不去想那麼多呢,反正只要能見上你一面,我什麼辦法都會盡力一試的。”

“所以,你來了?”

“是。我來了,我來找你了。”

“你的父母……”

“喂,不要小看我啊。我還是很有辦法的哦,不然姑媽怎麼會肯瞞着我的父母幫我這個忙,你說對嗎?”

“你這傢伙,真是讓人……”

“讓人怎樣?真操心?不省心?還是不放心?”

她高高的仰着臉,擡着下巴,頗有些桀驁的樣子瞪着他,彷彿在威脅他不許往下說。他看着她這副孩子氣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輕輕的撫過她的眉眼,鼻樑,最後落在了她的脣邊,慢慢俯首下去,以自己的脣齒銜住了她的雙脣,輕吮慢咬着,低聲呢噥着:

“真是讓人恨不得把你變得小小的,好貼身放在我的口袋裡,寸步不離,也省得我總是這樣的牽腸掛肚……”

舌尖上的舞蹈讓她感覺又酥又癢,聽了他的話又讓她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她心中涌起了一股別樣的情潮,激動之餘,一下子投進了他的懷抱,雙手摟緊了他的頸項,用力的在他面上印下一吻,看着他認真道:

“明日我要跟着姑媽回國了,然後要取道香港回美國去。我這一走,又不知道何時能再相見。但是,不論你身在哪裡,都一定要記得,我的心永遠在你身上,沒有什麼人可以把我們分開。你一定要活着,活着回來,活着完成那個五年之約,活着回來娶我。我等你,一直等你,直到你回來,回到我的面前!知道嗎?”

狄爾森面對着她在月光下秀麗清潤的容顏,格外嚴肅的點點頭,執起她戴着戒指的左手,與自己戴着同款戒指的左手交握在一起,低頭親吻着。良久之後再擡起頭時,她竟看到了他的眼中泛着隱隱淚光。她聽見他用低沉卻清晰的聲音回答道:

“等我!一定要等我!我一定會活着回來娶你!”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有時間坐下來更新了,實在是最近有太多的事情讓我無法精心寫作了。對不住大家啊,希望寫作的水準沒有下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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