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歷史小說八王之亂 壹?書?庫
三國時期,蜀國丞相諸葛亮曾擺過著名的空城計,將曹cāo手下的統兵大臣司馬懿嚇得狼狽逃竄。但這司馬懿並非等閒人物,曹cāo死後,他漸漸篡奪了曹魏王朝的大權,並夢想在自己手中將天下改換門面,無奈人算不如天算,疾病成了他的冤家對頭,他死後,改朝換代的事只能交給他的兒子司馬昭了。但遺憾的是,雖然司馬昭貪婪曹家天下之心路人皆知,但他卻和其父司馬懿一樣,也得了急病上了黃泉路。時光流逝,人事變遷,到了司馬昭之子司馬炎施展變天術時,纔算遂了司馬家族的心願,是他篡魏爲晉,並用一杯毒酒將曹家的最後一個皇帝曹奐送上西天。一個王朝的滅跡,勢必伴隨着一個新王朝的誕生,從此,晉朝在中華民族五千年皇權更迭史上佔了一筆。
曹奐的下場,使人對“龍生龍,鳳生鳳”的說法頗生疑問。想當年,曹cāo的一篇《觀滄海》道出了其大志奪天下的英雄豪舉。一句“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詩賦,又讓多少天下豪傑汗顏。其“挾天子以令諸侯”更是顯得霸氣十足。可是,時事變遷,滄海桑田,曹家的最後一個皇帝曹奐卻從騰雲駕霧的龍變成了雞可啄食的蟲。這個曹奐,本以爲當不了皇帝可當王,當不了王可當侯,當不了侯可當不愁衣食的富戶,當不了富戶也可當黎民百姓。說來也是,人家讓出了皇位讓你坐,都到了只想當個普通百姓的地步,你司馬炎卻爲何還容不下人家,非得奪人xìng命?這你就不懂了。原來天下的美事很難兩頭佔,那象徵着皇權的金鑾殿是何等的金碧輝煌,那掌握着天下人生死大權的皇帝是何等讓人生畏,那後宮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又是何等的美,你當了皇帝,佔了這麼多美事,且想有朝一rì作不了皇帝還能當黎民百姓,求個小安生活,那天下的美事豈不都讓你佔了?所謂站得高,摔得狠,高處不勝寒,就是這個道理。所以,大凡開國皇帝總是勵jīng圖治,以圖國祚長久。但遺憾的是,他能管得住自己,卻管不住自己的子孫,遇見個敗家子或者軟弱無能的子孫,他也只能在九泉之下哀嘆自己創立的江山毀於一旦,哀嘆自己的子孫被人任意宰割了。
說來曹cāo、劉備、孫權是何等英雄人物,他們逐鹿中原,都想做個一統天下的皇帝,卻到頭來壯志未酬身先死,看着天下三足鼎立,卻只能淚灑衣襟,讓給後代們爭來爭去了。倒是這個司馬炎先滅蜀,後亡吳,終於三合爲一,天下歸晉。那麼曹cāo的子孫遇見這個冤家對頭,應該說死得明明白白了。正可謂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到了司馬炎當皇帝的時候,他可就顧不上什麼兒女情長了。只可惜了英雄蓋世的曹cāo,他怎能想到自己的子孫竟能淪落如此下場?這樣說,倒似乎冤屈了一世英名的曹cāo,他當然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沒有不滅的王朝。宴席一散杯盤冷,王朝一滅主人驚,他豈能不知勝者王侯敗者寇,成了寇的人還能有什麼好結局?更何況曹cāo當初逼宮漢室,走的也是這個路數。
想當初,曹cāo逼宮漢室,那可真是讓漢室皇族血淋淋,淚盈盈,叫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那漢室皇帝可憐巴巴的樣子,叫人覺得早知如此,你劉邦當初何必要當皇帝,你美了,卻禍及了子孫,你老子天下第一,子孫卻如囚徒,刀架在頭上,白綾繞在頸上,子孫卻告饒不得,求生不得,掙扎不得,眼睜睜地讓別人奪去xìng命,天下還有比這更悽慘更無情更悲哀的事麼?這皇族子孫的樣子,你說比得上普通百姓的zì yóu自在麼?當年的曹cāo勢大壓主,當他得知皇帝寫了血書,讓董承、劉備等人除去自己的密謀後,竟然佩劍上殿,不但讓沒有逃脫的董承家族血染法場,還逼令伏皇后懸樑自盡。那個身爲皇帝的劉邦的子孫,竟然跪在地上爲自己的老婆伏皇后求生,還說她已懷身孕,望曹丞相手下留情,給他留下一絲血脈。曹cāo當然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只見他微然一笑說:“讓她腹中的孩子出世,豈不是多了一個索我xìng命的冤家?”結果任皇帝跪在曹cāo的膝下含淚苦苦哀求,曹cāo依然喝令手下兩壯士手持白綾,將伏皇后活活勒死!其腹中的小生命自然化作煙雲散,作了屈死無辜的小鬼,這人間的悲劇真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曹cāo雖說早有yīn謀篡位之心,雖說謀劃了宮廷血淚,卻沒敢奪天子之位,到頭來只謀了個魏王之稱,便被頭痛病要了xìng命。倒是他的兒子曹丕子承父業,更加心狠手辣,敢作敢爲,終於圓了曹家要作皇帝的美夢。美夢既圓,就要料理後事,曹丕先是毫不客氣地將漢室的最後一個皇帝漢獻帝封爲山陽公,後來又仿效古往今來的故事,一杯毒酒賞給昔rì的皇帝,管你願不願意,也要到yīn曹地府湊個數兒。
咱們開章先說三家事,無非是說曹家篡了漢家的位,司馬家篡了曹家的位,雖說在腥風血雨中完成了王朝的更替,你也不必爲此大驚小怪,這叫前有車,後有轍,有因就有果,有喜就有悲,有哭就有笑,有富就有貧,有高就有低,有遠就有近,天下的事就是變來變去,絕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所以,人若想作個像模像樣的人物,還真得瞻前顧後,想明白了再走路。
話說到這兒,似乎就可以說說晉王朝中的一個插曲——“八王之亂”了。這八個王爺都是誰的子孫?是三國時期大名鼎鼎的以謀劃權術著稱的司馬懿的子孫。這個司馬懿雖說被諸葛亮的空城計嚇得惶惶逃命,但他和他的後代總算爭氣,終於篡魏爲晉,將天下改換了門面。可是,彩雲易散琉璃脆,人生好事不長久,你道曹家走了麥城,成了落花流水,那司馬家的江山就堅牢了,就永遠鶯歌燕舞,子孫和睦相處,共保江山不敗了嗎?此言差矣。原來人間的悲喜劇總要輪番上演,正可謂三年河東,三年河西。各位要問緣由,就讓我細說司馬家既不爭氣、又毀了江山的“龍子龍孫”。
第一回:
埋禍根分封王侯選子妃美醜不分
公元265年,司馬炎廢了魏朝的最後一個皇帝曹奐,成了晉朝的開國皇帝,歷史上稱他爲晉武帝。他先是學斬草除根的故事,將曹cāo家族中的名人顯貴或送進yīn曹地府,或貶爲草民。然後追尊祖父司馬懿爲宣皇帝,父親司馬昭爲文皇帝。面對改頭換面的江山,司馬炎苦思冥想,如今我身爲人主,富有四海,威鎮四方,一定不能辜負祖輩開創的事業,定取萬全之策,保我司馬家江山代代相傳。想來想去,司馬炎認爲只有分封諸王和賞賜大臣,讓同族兄弟和手下大臣人人都得了好處,才能對他司馬炎感恩戴德,才能安分守己地做人做事。於是,司馬炎在太極殿上大會文武。封賞先從宗室開始。司馬炎把他的一個叔祖父、六個親叔、三個弟弟、十七個同族的叔、伯及兄弟,不管有功無功,不管功大功小,只要是一脈相承的家族成員,便統統封王。也就是老百姓常說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些王爺要麼在朝廷中輔佐朝政,執掌大權,要麼在自己的封地裡設置軍隊,任命官員,儼然大朝廷之外的小朝廷。
封完宗室,司馬炎又將朝中所有大臣都加官晉級。他用心良苦,想出了一個因人設官的方法,將官居顯位的三公增爲八公;在武職中,不但保留了漢代的官位,還別出心裁的設置了一些新的官職。反正是他皇帝說了算,只要文臣武將高興,一個心眼地擁戴他,他就大把地賞賜。這樣一來,弄得宗室王族與文武大臣各個喜笑顏開,歡呼雀躍,叩頭謝恩不迭。司馬炎以爲這麼一來,既可得到宗室和士族兩方面的擁護,又能使他們相互監督,互相制約,他們就會在相互鬥爭中傷了各自的元氣,那麼誰還有力量撼動他的皇權?想到這,司馬炎不由暗中叫絕,真是再妙沒有的統治方法了。可他哪裡能想到,智者千慮也有一失,做皇帝的也有辦傻事的時候。因爲高官如林,定會拉幫結派,無事生非;宗室權重,必然驕橫無忌,滋事生端,甚至將他這個皇帝也不放在眼裡。這一切恰恰爲後來的“八王之亂”埋下了禍根。
自古道:“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司馬炎雖說有個真正的“龍子”司馬衷,但這個司馬衷卻是個愚笨無比的呆子,斗大的字識不得幾個,除了認識爹媽和眼前的幾個親近的人,對其他的人就分不出好賴,看不出真假,別人說什麼是什麼,更談不上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了。看那情景,哪怕從市井中隨便弄個百姓家的孩童,也要比他這個皇帝的兒子強上幾分。但龍生龍,鳳生鳳,即便生下個不會飛的龍仔,那也是司馬炎的種,按皇家的規矩,偌大的江山也要交給他繼承。話是這麼說,司馬炎還是爲此事愁得坐臥不寧。他想,若是將來真的將江山交給這樣的呆傻兒子,他如何鬥得過各個自命不凡,又善於權術的衆王?如何鬥得過功高蓋主,不服王法的權臣?又如何君臨天下,統治百官和黎民?如若這樣,司馬家的江山豈不要毀在兒子的手裡?那麼他司馬炎又如何面對幫他打下江山的祖宗?想到這,司馬炎橫下心來,當着文武大臣宣佈:“冊封夫人楊豔爲皇后。”衆大臣側耳再聽,本該同時冊立的太子卻沒了下文。
這種頭號的大事沒了着落,朝廷內外豈不要傳得沸沸揚揚?更有那巴不得有個機會鑽營的人,立刻將這事告知了楊皇后。楊皇后一聽,心中慌亂,急得吃不下,睡不着,彷彿天要塌下來一般。楊皇后爲什麼會這樣?因爲按皇家的規矩,歷來“子以母貴,母以子貴”,明明是皇帝的嫡系長子,卻立不了太子,繼承不了皇位,這怎能讓人心甘情願?更讓楊皇后擔憂的是,如果別的皇子繼承了王位,她楊皇后和兒子保不住榮華富貴也就罷了,若是連命也保不住了,豈不讓人心急如焚?想到這裡,楊皇后再也坐不住了,她馬上派人宣召已作了皇妃的表妹趙蘭。
此時的趙蘭正在自己的宮中閒坐,皇帝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與她共享牀上之歡,這樣的rì子自然度rì如年,只可惜了她這樣一個美人,也只能天天在窗前看浮雲飛,聽鳥兒鳴了。聽到皇后召見,趙蘭不敢怠慢,急忙起身趕去。表姐妹一見面,楊皇后的委屈就不打一處來,淚水就止不住了。趙蘭一見,吃了一驚,忙說:“我的皇后,我的表姐啊,都說我們這些作妃子的rì子空落,只能對鏡自嘆,百無聊賴地虛度時光,難道你這作了皇后的也有傷心的事?不妨說給我聽聽,我倒要看看,何人這麼大膽,竟敢給皇后氣受!”
楊皇后掏出綢絹,擦了一下臉龐上的淚水,然後哽咽地說:“我的表妹啊,誰能有這麼大的膽子,敢讓我受氣?只能是當今的皇上!你說這皇上有多難琢磨,他讓我當了皇后,卻不讓他的兒子當太子,這讓我如何不憂愁?表妹呀,我的兒子也是你的外甥,他若立得太子,不但我會享受無比的榮華富貴,就是你這當姨的也會借光,何嘗不榮耀萬分呢!”
趙蘭一聽,不由笑道:“我的表姐啊,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我都是女兒身,論別的本事大概不行,這世道也容不得我們女人攙和。但皇上能用文武征服天下,我們豈不能用女人的柔情征服皇上?只要將皇上侍弄得舒服了,枕頭風一吹,還有不成的事?做牀上的風流事,我倆還用得別人教嗎?”
楊皇后一聽,竟破涕爲笑,她用纖細的嫩指點着趙蘭的腦門說:“好你這個媚狐,要在平時,這醋怎能吃得下?想到你和皇上在牀上撒歡,我就氣得不行!可現在顧不得這麼多了,保我兒的太子位要緊!”
果然,當司馬炎回到後宮的時候,楊皇后和趙蘭用盡女人的渾身解數,纏綿柔順,嬌媚無比,非讓皇上立司馬衷爲太子不可。這司馬炎本是個多情的種子,怎禁得住這一後一妾的輪番進攻,把個威風凜凜的皇上弄得骨頭酥了,嘴巴軟了,在那一刻,竟雲山霧罩,還顧得上什麼江山社稷,真可謂兒女情長,世人難違,司馬炎終於答應將司馬衷立爲太子。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皇上之命,則是碑石銘字。楊皇后和趙蘭見皇上發了金口玉言,自然喜不自禁,輕浮地展露紅脣和玉臂,將皇上伺候得輕飄飄的。
果然,第二天武帝在朝廷之上,頒發聖旨,立司馬衷爲太子。
歲月悠悠,傻太子司馬衷轉眼間長到十一歲,到了議婚的年齡,選誰家的女子爲太子妃?又讓司馬炎頗費腦筋。消息傳出,也愁煞了衆大臣。原來在那個時代,誰都想攀龍附鳳,當上皇親國戚,就可藉機榮升。衆大臣爲此挖空了腦門。
散朝之後,司馬炎回到後宮,與楊皇后議起此事。楊皇后聽罷,不由喜形於sè。她擺出嬌媚之態,對皇上說:“臣妾聽說賈充之女賢惠無比,且聰明美麗,就納賈女爲太子妃如何?”
司馬炎聽了,頗爲驚奇,問道:“你身居後宮,如何知道宮外的事?賈女之賢惠,又聽何人而說?”
楊後柳腰一扭,媚態百出,她拉住皇上的衣袖,柔情似水地說:“後宮也是人住的,哪能空穴來風?臣妾所到之處,人人都說賈女百裡挑一,與太子正好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武帝司馬炎搖頭說道:“以訛傳訛,也可空穴來風。朕聞賈妻長得奇醜無比,且潑辣兇悍。有其母必有其女,歪瓜劣棗豈能生出天仙般的女兒?我聽說大臣衛瓘之女長得眉清目秀,格外聰穎賢惠。而且衛家世代忠良,子孫番盛,不像賈家只生女兒。我看還是納衛女爲太子妃纔是。”
楊後聽罷,哪裡肯依,更是死纏硬磨,在皇上的懷裡撒嬌不停。別看皇上在朝廷之上威風凜凜,即便指鹿爲馬,衆大臣也不敢較真兒。但到了後宮,在女人的圈子裡,以剛克柔,就往往不是天子的本事。見楊皇后不依,司馬炎搖搖頭,嘆息了一聲,然後陪上笑臉問那楊皇后:“難道我這當皇帝的,也要依了愛妃不成?”
楊皇后怕皇上惱怒,壞了大事,急忙回道:“臣妾哪敢強行?妾之所以斗膽多嘴,也是爲皇上着想,保晉朝的江山代代相傳。爲了穩妥可靠,我看還是請皇上再請些大臣議議此事。婚姻大事,豈可當作兒戲?依我之見,多聽衆臣想法,只能相得益彰,有百益而無一弊。當然,何去何從,你是皇上,一言九鼎。妾與衆臣,怎敢不從?”說完,又撲在武帝的懷裡,撒嬌不已。
武帝見懷中的楊後婀娜多姿,媚氣奪目,頓時勾得他的魂兒亂蹦,到了此時,武帝哪能拗過皇后,只得含笑答應。楊皇后見皇上應允,自然喜上眉梢,並趁着熱乎勁兒,寬衣解帶,羞澀地看着武帝。武帝看了,當然心如明鏡,很快,兩人便如膠似漆地纏作一團,墜入雲裡霧裡。
其實,在太子選妃的事上,連楊皇后也被矇在鼓裡。原來賈充爲達到攀上皇親,藉機飛黃騰達的目的,早與他人謀劃良久,又指使其妻郭槐用重金買通楊皇后身邊的近侍。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於是,這近侍不但在宮中散佈賈女的種種美德和美麗無比,還不停地在楊皇后面前誇讚賈女如若天仙下凡,不娶她爲太子妃,實爲天大的憾事。說得楊皇后心花怒放,恨不得將賈女立即娶進宮來。近侍還惟恐事情不成,又百般殷勤地說:“如若皇上不允,可請羣臣商議,賈女之風雅,怕是人人皆知呢。”近侍敢這樣說,自然心若明鏡,那些被賈府收買過的大臣哪個不似鸚鵡學舌,惟恐得不到賈充的誇讚和賞賜呢?
不久,武帝召見荀勳等寵臣爲太子議婚。衆人早就巴不得皇上問起此事。武帝剛剛問話完畢,衆人就爭先恐後、繪聲繪sè地將賈充之女賈南風描繪得天花亂墜一般。武帝被衆人說得漸漸入境,不但信以爲真,也有些喜不自禁。於是,武帝說道:“既然大家如此之說,可見賈女之賢德有口皆碑,衆論之下豈能有差錯,定爲名副其實,就選賈充之女賈南風爲太子妃吧。”
其實,武帝的大臣哪個也不呆傻,心中當然明白個是非曲直,但爲何昧着良心,將一個奇醜之女說成天仙下凡,鷹犬一般地爲賈充女兒的婚事賣力氣呢?原來這賈充並非等閒之輩,早年,他曾和武帝的父親司馬昭一起尋找藉口,指使人殺了曹家的皇帝曹髦。曹家的最後一個皇帝曹奐繼位後,賈充在司馬炎的授命下,竟持劍上殿,逼迫曹奐讓位。曹奐見了這樣厲害的鷹犬,只能乖乖地讓位。賈充立了這等大功,司馬炎自然虧待不了他,後來果然官居顯位,無人可比。如此權臣,別人當然要巴結,這叫無利不起早,起早必有利,凡是想削尖腦袋往上爬的人,哪個不想抓住機遇來顯示自己?
荀勳等大臣得到武帝的旨意,總算一塊石頭落了地。接下來就是嫌腿短,怨嘴笨,爭先恐後地跑到賈府通報喜訊。荀勳跑到賈府,早已累得呼哧帶喘,汗流浹背。進了客廳,他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手舞足蹈地大呼:“賈大人啊,今晨枝頭喜雀叫,草原花鹿奔,貴府降臨天大的美事!”
賈充聽到呼叫,彷彿聽到一聲chūn雷,急忙迎上前去,雖說心中已猜了仈jiǔ,但仍故作鎮靜地問:“荀兄,何事讓你如此高興?”
荀勳喘着粗氣,大聲回道,“你家千金得配太子,難道不是天大的喜事!”
賈充雖說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一旦得到實情,仍是張大了嘴巴,瞪圓了雙眼,不知該如何說話。只喜得賈充不停地抓耳撓腮,到了得意忘形的地步。過了許久,賈充才恢復了常態,急忙向荀勳俯身下拜道:“全仗諸公成其美事,他rì必將回報!”
到了成親這天,京城熱鬧非凡,真是車水馬龍,豪華奢麗,偌大的京城竟被看熱鬧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想想也是,一個是當今的皇上娶兒媳,一個是當朝丞相嫁女兒,那真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自然是無人可比了。
賈南風是喜歡熱鬧的人,坐在花轎裡也不安分,有時還要偷偷地打開轎簾,看外面的熱鬧情景。可巧的是,外面有一耍猴的人也在人羣中看熱鬧,那猴兒騎在耍猴人的肩上東瞅西看,猛地看見了花轎中打扮得十分妖媚的賈南風,猴兒來了興致,竟然跟賈南風擠眉弄眼起來。賈南風哪見過這個,頓時興奮異常,大呼小叫起來:“好玩,好玩,這狗猴兒看上我了!”
隨轎的丫環聽了,嚇了一跳,急忙將紅sè的轎簾放下,好言勸道:“我的小姐啊,今天的rì子頭可不興胡來,免得別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