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月茜輕輕地吻上雲雀蒼白的脣,感受到了他的呼吸。
這是淺月茜第一次觸碰男生的雙脣,她聽網上說要更深入地探索才能稱得上是一個吻。淺月茜的臉在不自覺地發燙,她微微張開嘴想伸出舌尖,卻心亂如麻。
這種超過朋友的行爲該不該繼續?明明是已經死去的存在,明明在追求早日成佛的路上越走越遠,就算超過了友情也不可能在一起,不該動心,更不該貪心。
想到這裡,淺月茜抽離,在雲雀的脣上留下了一抹西柚色。
淺月茜的心仍在加速跳動,她睜開雙眼,恰好捕捉到雲雀的睫毛正在顫動,心更是狂跳不已。
雲雀緩慢地睜開眼睛,甦醒的他目光迎上淺月茜正在泛紅的臉頰。
“我…我只是很感謝你救了我。”淺月茜有些慌亂,纔剛說完就嫌棄自己用這句話作爲開場白簡直是莫名其妙。
雲雀沒有迴應,只是默默地注視着淺月茜,一言不發。
這沉默的氣氛在淺月茜看來尷尬到爆炸,內心裡嘀咕着雲雀到底知不知道剛纔那個偷偷的親吻,剛準備找個話題閒聊,努力讓自己不要想太多,挎包裡的聲音又再一次地讓淺月茜心慌意亂。
“改變度100%”
這走滿的進度條意味着淺月茜終於可以成佛了,一切到這裡爲止了。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滿滿的改變度或許意味着雲雀喜歡她。
“雲雀。”
想到這裡,淺月茜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她想要在成佛之前確認,卻被雲雀給中途打斷了。
“草食動物,你勾搭我都是爲了增加改變度,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雲雀面無表情,他搶先一步問出了他裝睡時偷聽到的話。
事到如今淺月茜也不打算隱瞞了,她把桃心瓶拿出來放到了雲雀的手上,“就是這個。”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只有改變這個世界,裝滿這個桃心瓶纔可以去我該去的地方。”淺月茜思考了一下,左手搭在了桃心瓶上,“可我不知道爲什麼,每次勾搭你都會增加改變度。我知道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但是……”
淺月茜自知這個解釋糟糕透頂,可還沒等她努力再說出點什麼,隔着裝滿粉色砂礫的桃心瓶,雲雀握住了淺月茜的手,“草食動物,但是你已經改變了我的未來。”
簡單的一句話竟讓淺月茜在心底舒了一口氣,她回握了雲雀,嘴角彎起了弧度,卻在同時感到了一股悲傷。雲雀的話讓她明白了沒問出口的那個問題的答案,可是淺月茜的睫毛已不自覺地變得潮溼。
“請問是淺月茜小姐嗎?前臺有人找一位金色長髮的淺月茜小姐。”一名護士推開門,象徵性地敲門來引起注意。
“是我。”淺月茜把手抽走,剛好趕在眼前被淚水模糊之前,她怕再留在這裡會被雲雀看穿,連忙隨護士一起往前臺走。
淺月茜揉了揉眼睛,想到雲雀一定聽見了她說的話,一定也默許了那個吻,淺月茜的心情就難以平靜,一不小心撞到了過道上杵着柺杖的人。
“小心!”好在淺月茜反應快扶住了快要摔倒的橙發少年,她剛準備道歉,卻在定睛一看時迎上了一張熟悉的臉,“阿綱?怎麼是你?”
“淺月同學?”全身都掛了彩的綱吉也吃了一驚,但很快恢復成了一臉的日常倒黴相,“別提了,我被裡包恩的特訓給害慘了。他說外面天色很奇怪讓我出去看看,真是連住院都不能讓我安寧啊!”
“外面怎麼了?”淺月茜掃視過綱吉雙腿上的紗布,雖然這裡是一樓,但讓他一瘸一拐地蹭出去確實倒黴。
護士聽到二人的對話湊過來插話,“剛纔外面忽然變得很暗又颳起強風,暴風雨要來臨了,真是奇怪,天氣預報明明顯示今天是晴天。我聽同事說交通信號燈也失靈了,交通一團亂。還好我們這裡因爲雲雀先生喜歡安靜,特意做了隔音層。”
淺月茜默默感嘆果然雲雀的勢力好大,綱吉忽然慌了起來,“咿!那外面豈不是像鬧鬼一樣?”
護士特意壓低了聲音,“我看更像是上天要抓人回去。”
護士的一句玩笑話嚇得綱吉膽戰心驚,卻提示了淺月茜。
“阿綱,我先走了,幫我和雲雀說聲再見。”想到了上天要帶走的人是她,淺月茜加快腳步往外面走,事到如今這是她唯一的結局,也是一個死人最好的結局。
“雲雀學長?淺月同學你在說什麼啊?”綱吉完全是莫名其妙的狀態,他沒搞懂淺月茜的話,又沒膽子違抗里包恩,只好努力挪動步子想要跟上淺月茜。
淺月茜路過前臺,外邊汽車雜亂的鳴笛聲夾雜着呼嘯的風聲涌進她的耳朵。淺月茜無視掉站在前臺邊正在等她的布里特,直奔門外。
“茜醬,外面太危險了,快來我這邊!”布里特看到淺月茜一心要出去,急忙喊她回來。
淺月茜回想起在天堂的大門前曾被布里特阻止,又聯想到桃心瓶裡阿諾德的提醒,在聽到布里特的呼喚之後淺月茜更是跑了起來。
“我要去成佛。”淺月茜草草地丟下一句。
“茜醬,不要出去!”布里特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在喊,但淺月茜仍像沒聽見一樣不予理睬。
一股想要得到淺月茜的佔有慾涌上布里特的心頭,他不再大喊,而是詭異地彎起了嘴角,用他那正在失焦的瞳孔緊盯着剛剛跑出醫院大門的淺月茜,“茜醬,不管你是否願意,無論用什麼方法我都會帶你走。”
自言自語過後,布里特憑空消失在了前臺邊。
淺月茜完全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布里特身上,她衝出醫院大門,狂風瞬間極其誇張地吹亂了她的頭髮。
樹頭被刮歪,連樹枝都被吹斷,路燈倒向地面,路邊小店的霓虹燈招牌重重砸下。
淺月茜用手好不容易纔扶住呼臉的頭髮。現在明明是白天,卻一點也不見太陽的影子,頂在頭上的天如今黑壓壓的一片猶如大火騰起的團團濃煙,整個世界似乎都在咆哮着,被肆意狂呼的風吹得亂七八糟。
淺月茜被風推着向前走了幾步,站到了馬路邊穩住了身體。馬路上橫七豎八的汽車都亂了方向,四處是接連不斷的鳴笛聲,有的車主甚至直接棄車逃竄到就近的店鋪裡避難。
“我要怎麼做才能成佛呢?”淺月茜擡頭望天,忽然被側面照來的汽車大燈晃到了雙眼。
淺月茜下意識地擡手去擋,卻聽到了正在逼近的汽車引擎聲。
‘砰……’
混雜着刺耳的鳴笛聲,淺月茜在被撞飛的一瞬間腦中閃現出了一個人的面容。隨後,她感受到了額頭上滴落的雨滴。
‘滴答…滴答……’
雨水從淺月茜的額頭上一滴一滴地滑落到地上。
淺月茜跌落在醫院門口,她感到從頭部傳來一陣劇痛,有液體流出逐漸沾滿她的髮絲。淺月茜的上半身在隱隱地抽搐,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撞她的汽車,那輛汽車此時此刻正完好地停在了路邊,駕駛位上空無一人。
“怎麼會?”淺月茜的嘴微微動了一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的嘴角淌出鮮血,一直滴到地上。
在一片嘈雜聲中,疼痛讓淺月茜的頭腦變得一片空白,最終還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奄奄一息地合上了雙眼。
“淺月同學!”努力蹭過來的綱吉剛從過道拐過來就撞上了這一幕,看着淺月茜身下正在逐漸擴大的血泊,綱吉急忙大喊大叫地呼救。
醫生護士們聽見綱吉的叫聲連忙聚集到前臺。
“出車禍了,快救救淺月同學!”綱吉顫顫巍巍地指向門口,捂着眼睛不敢再看血肉模糊的淺月茜。
“怎麼回事?哪裡出車禍了?”
“門口什麼都沒有啊,你耍我們啊?我們都忙着呢!”一名醫生特意跑到門口去看,回來後沒好氣地指責綱吉。
“啊?”綱吉的後背仍冒着冷汗,他膽戰心驚地拿開擋住眼睛的手,剛纔淺月茜倒下的地方什麼也沒有,就連地上的鮮血也一起不見了蹤跡。
“你回病房好好休息吧,別一驚一乍的了。”一名護士好心勸了一下綱吉就離開了,其他醫護人員也都紛紛回去繼續工作了。
綱吉愣在了原地,張圓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你看到了什麼?”冷冷的聲音在綱吉的身邊響起。
“雲雀學長。”綱吉扭頭,迎上了全身上下綁了不少繃帶的雲雀與他嚴肅的神色,“我真的看見淺月同學出了車禍渾身是血,可是一轉眼她就不見了。”
綱吉的直覺告訴他那不是幻覺,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前把具體位置指給雲雀看。
雲雀走出門,外面的狂風有減弱的趨勢,天空也正在逐漸恢復正常。
“小茜。”雲雀蹲下身子,輕撫過綱吉所說淺月茜倒下的地面,似乎聞到了微弱的柑橘味香氣,這股香氣與淺月茜俯身吻他時留下的一模一樣。
「天堂」
天使長一臉慚愧地向天神鞠躬行禮,“天神,我確實查到了有一個世界發生了改變,我原本應該將布里特和那個被他擄走的人類帶回來,卻一不小心被他們逃進了另一個世界。”
小天使們都不厚道地笑了,竊竊私語了一波。
“哪裡是不小心,我看是天使長把動靜搞得太大了才失敗的。”
“雖說我們天使去人間會影響那邊的天氣,但注意一下也不會弄得跟要變天似的。”
“就是這麼大的動靜給了布里特警告,才讓他及時帶着人類逃走的。”
“安靜點。”天神瞪了一眼幾個喜歡抱團討論的小天使示意他們閉嘴,“天使長,雖然布里特已經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能力,但他畢竟不是人類,你要謹慎一些才能將他抓回。”
“我知道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將布里特和那個人類帶回來的。”
天神沒有對天使長的無能加以訓斥,天使長鬆了一口氣,同時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儘快追捕到布里特,就算他們去了另一個世界也要努力監測各個世界將他們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