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陰暗得看不清前後方的道路, 樹枝上的烏鴉忽然發出了幾聲令人戰慄的嘶啞叫聲,讓淺月茜不禁感到了一股陰冷之氣。
面前的殺生丸由內而外散發着高貴的氣質,他那與生俱來的寒氣襲向淺月茜, 令她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
殺生丸嘴脣微啓, “我再最後問你一遍, 爲什麼你的血氣味很特殊?”
“我都說我不知道了。”淺月茜內心裡比審問她的人還不耐煩, 但出於懼怕只好裝傻認慫求饒命,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拜託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殺生丸大人每日都去食骨之井守株待兔, 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纔抓到了你。”殺生丸的隨從身高才到淺月茜的膝蓋,他擡高人頭杖指着淺月茜叫她別做夢了。
“邪見, 退下。”誰讓他把蹲點這種有失身份的事情隨隨便便說出口的。
殺生丸眉頭輕皺, 朝淺月茜逼近了兩步。
“普通的人類麼?”殺生丸的金眸凌厲地俯視着淺月茜, 她那上衣與短裙的風格像極了犬夜叉身邊的那個女人,不禁勾起了他的殺意。
對殺生丸而言, 殺死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如同踩死螞蟻一般輕而易舉。
“那就讓我親眼看看你的血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殺生丸擡手,能夠腐蝕掉人類□□的瘴氣在一瞬間包圍了淺月茜。
奇怪的是,淺月茜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本該被瘴氣逐漸溶解掉的身體仍然好好地直立在殺生丸的面前。
“殺生丸大人,有一個紫色的結界保護了她!”邪見注意到淺月茜周圍那氣泡狀的微弱紫光, 大驚小怪道。
殺生丸不眼瞎, 用不着邪見提醒的他早已留意到了結界。他抽出腰間的鬥鬼神, 打算用強大的妖力強行砍碎結界。
淺月茜沒有打架天賦, 更不懂妖怪打架的套路, 剛纔看到殺生丸擡手時她還停留在不明所以的階段,但當淺月茜捕捉到刀刃的銀光時, 腦袋裡響起一個再不逃跑就沒命了的警鐘。
淺月茜轉身想跑,身爲人類的她卻快不過殺生丸的揮刀速度。
下一刻,利刃砍在結界上,結界瞬間裂開了一道縫隙,淺月茜聽見了如玻璃支離破碎般的聲音,裂痕還在向四周不斷蔓延。
淺月茜神經緊繃,眼看着殺生丸的下一刀就要出人命了,淺月茜想逃命,雙腿卻在不自主地發軟。
“殺生丸,別殺她!”
一個熟悉又帶有急迫感的聲音傳進淺月茜的耳朵裡,緊接着就是金屬相碰的聲音。
“犬夜叉?”紅衣少年的背影映入淺月茜的雙眸,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非親非故又算不上是朋友的犬夜叉此時此刻竟然正在救她。
兩把刀相撞,殺生丸稍稍加強力度,犬夜叉後退,躍回到淺月茜的身邊。
“喂,穿上這件火鼠裘。”犬夜叉把自己的上衣披在了淺月茜的身上,用身體擋在了她的前面,“殺生丸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妖怪,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否則等真打起來我可顧不上你。”
妖怪和妖怪對打,淺月茜明白她就算留下來也是幫倒忙的料,再說她可不想爲一個毫不相干又打傷過自己的妖怪拼命。
“我知道了。”有犬夜叉幫她攔住殺生丸,淺月茜逃跑的勇氣倍增,她答應着,在轉身的剎那忽然發現犬夜叉銀白色的長髮正在逐漸變爲黑色。
殺生丸也注意到了犬夜叉的變化,他冷冰冰地輕哼了一聲,“人類是極其卑賤的生物,犬夜叉,原來今夜是你變回人類的夜晚。”
“變回人類?”淺月茜神色一緊,僵住了腳步,雖然淺月茜只能靠猜才能勉強理解殺生丸的話,但當親眼目睹犬夜叉的狗耳朵消失之後,她的心中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少囉嗦,要打的話就趕緊上啊!”犬夜叉仍在叫囂,還不忘向後推了一把淺月茜,“快走!”
淺月茜猶豫不決,藉着犬夜叉的力道朝反方向的樹林跑去,只是越跑心越慌,如果犬夜叉是妖怪的話她可以撒手不管,但留下變回人類的他去對付殺生丸豈不是讓他去送死的節奏。
如今要是逃走又和當初棄她不顧的兄弟閨蜜們有什麼分別,淺月茜停住腳步,回想起極度好強的雲雀曾爲她強撐着一頓暴揍,犬夜叉在要命的關鍵時刻爲她挺身而出,淺月茜不想做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淺月茜的手指冰涼,捏緊了從包裡拿出來的手/槍,包裡四魂之玉的碎片在這個黑漆漆的夜裡依然泛着暖色調的紫光,格外亮眼。
“拜託你,四魂之玉,幫幫我。”淺月茜對着碎片祈禱,她不確定邪見口中保護她的結界是否與四魂之玉有關,但這柔和的光芒給她一種這鬼東西擁有超常力量的直覺。
淺月茜折返,偷摸着藏在了樹後。
犬夜叉的鐵碎牙變回了破刀模樣插在地上,犬夜叉雙手扶地支撐着身子像是受了傷,與他面對面的殺生丸不屑地朝他擡起手,“殺你都不需要我拔刀。”
這與先前使用的是同一招,淺月茜瞄準殺生丸,看準了時機食指發力扣動了扳機。
下一刻,鮮血染紅了殺生丸肩上那毛茸茸的尾,他像是沒有感到任何疼痛一般犀利地看向樹邊,不知道何時出現的淺月茜正雙手舉槍,眼神中流露出堅定。
殺生丸相信,憑他的感官絕不可能毫無防備地讓一個人類近他的身,除非是剛纔製造出結界的四魂之玉用靈力隱藏了她的氣息。
“笨蛋,我不是叫你快走麼?”犬夜叉也看向淺月茜,控制不住音量,拼了命才拖延出了給她逃跑的時間,一個人送死還不夠,她非想不開跑回來送人頭。
“笨蛋,我可是好心回來救你的。”淺月茜罵了回去,見殺生丸明明中彈了卻像沒事一樣屹立不倒,淺月茜連忙穩住手腕,對他補上一槍。
黑色的子彈在剛剛接近殺生丸的一剎那就被他擡手化解,子彈停駐在空中,像小石子一般彈落在地上。
殺生丸的注意力集中在子彈上,他高傲又帶有厭惡地盯着這個傷了他的小東西,等到想起要取犬夜叉和淺月茜的性命時,他看到了這兩個人手牽着手逃進樹林的背影。
“殺生丸大人,他們跑掉了。”邪見指着他們逃走的方向,此刻他們已經融進了夜色裡不見蹤影。
殺生丸不屑地輕哼一聲,“想跑?”要知道他隨意飛行的速度都比人類跑步要快。
樹林裡,淺月茜強行拽住犬夜叉的手毫無方向感地埋頭逃命。沒有月亮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只有星星的微光勉強照亮腳底。
“你放開我,逃走算什麼本事!”犬夜叉一副慷慨激昂想回去拼命的樣子。
淺月茜半點放開他的意思都沒有,奮力向前衝的同時還不忘氣喘吁吁地說教,“不逃走難道你真的想死麼?我看你現在和人類一點差別都沒有,別枉費我特意回來救你。”
“喂,分明是你枉費了我特意趕來救你。”犬夜叉嘴上怪淺月茜的自作主張,心裡生怕無法保護她。雖然淺月茜身爲一個人類竟然隔空傷到了殺生丸,但照她現在逃命的慫樣來看明顯抵抗不住殺生丸。
“快跑,少廢話了。”淺月茜感到喉嚨幹得像要着火一樣,體育課考試她都從未跑得如此拼命。
犬夜叉並不覺得累,他深知光靠跑根本擺脫不掉殺生丸,在聽到淺月茜嫌棄他話多之後更是精神百倍,“你纔是少囉嗦了,你要是沒辦法就聽我的。喂,說話啊!你剛纔用的什麼武器?拿出來我們一起上啊!”
“啊!少廢話,少廢話,少廢話!”淺月茜一個頭兩個大。
淺月茜越跑越覺得喘不上氣,雙腿像綁了鉛球一樣很難才能擡起來,還要應付犬夜叉的垃圾話。她腳底一滑,身體搖搖欲墜,還沒來得及看清斷掉的路,心中瞬間升起的恐懼感匯成了一聲尖叫,淺月茜拽着犬夜叉一同墜了下去。
淺月茜的耳邊滿是風呼嘯着的聲音,下一刻就失去了知覺。
很快,懸崖邊佇立着一個自帶高貴氣質的人影與他的隨從。
“殺生丸大人,他們掉下去了,會不會摔死了?”邪見小心翼翼地湊到懸崖邊努力向下瞅,映入雙眼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人類的肉/體脆弱得不堪一擊,連輕微的磕碰都會受傷,更何況是墜崖。
殺生丸金色的眼眸充滿了對人類的藐視,他轉身,微風輕輕帶起他那染上血的雪白衣袍,“邪見,走吧。”
“殺生丸大人,等等我,您的傷要不要緊啊?”
邪見急忙跟了上去,殺生丸冷眼不語,自顧自地融入了被黑夜籠罩的樹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