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只是害怕,連和春桃置氣的功夫也沒有了。
德妃蹙了蹙眉,她是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鬼神的,都是人心作聳罷了!
仔細聽着這哭聲悽悽厲厲,好像還在喊着什麼,德妃停下步子,認真的傾聽着。
“娘娘,咱們還是趕緊的走吧!這閒事咱們別管了,說不準就是什麼禍端!”春桃暗暗勸着。
德妃也不是什麼好奇心多大的人,聽着春桃這麼一勸,也沒有了去探個究竟的心思,轉身移了步子,就要前往承乾宮。
“蘇念如!我要扎死你!扎死你!爲我家主子報仇!”
就在德妃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聲略微有些清晰的恨恨的叫罵聲。
德妃猛然停下,犀利的眼神掃視着假山後面。
“走!跟我去看看!”德妃一甩寬大的水袖,率先朝着假山走了過去。
春桃緊跟上,而春燕顫顫巍巍,狠狠的嚥了一口唾沫,定了定神,也跟上了德妃的腳步。
德妃在春桃的攙扶下,尋着漸弱的哭聲,踩着假山棱棱角角的石塊,一路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
德妃尋着聲音,竟是越走越深入,這才發現了假山之中竟是有一個山洞。
遠遠看着,那山洞之中好像有一個人正在跪着,有星星點點的光芒亮着,是正在燒紙!
德妃眼看着只有一個瘦瘦弱弱的身影,便也壯了膽子,就着春桃的手,穩步朝着那光芒走去。
“誰在哪裡?在這宮中竟然敢私自祭拜,不知道這是死罪嗎?”
德妃厲聲前行,喝住了那人。
那人影顫顫巍巍,哆嗦了一下,也不管那燃燒着的紙錢,在地上摸索了一番,麻溜的起身就要跑。
德妃眸子眯緊,射出犀利的光芒,衝着春桃和春燕喝道:“去給我抓住她!”
春桃,春燕聞聲,像兩頭蓄勢待發的獵豹一般,迅速的略起,衝着那人影跑去。
卻沒想到,看起來如此單薄的人影跑的卻是很快,春桃和春燕眼看着就要跟不上那人的行蹤,卻見那人一個不注意,被腳下的大石頭扳倒。
春桃見狀,又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就把那人按在地下,春燕也連忙跑了過來,跟春桃一起把那人擒住。
德妃一路小跑着,終於跟了上來,深吸了一口氣,撫了撫略微有些散亂的髮簪。
“你是什麼人?爲何在這假山之中暗自祭祀人!”
德妃的眼睛似鷹隼一般,透露着尖銳的光芒,狠狠地盯着那人。
那人現在被春桃和春燕按住,在清冷的月光下,倒也看清了幾分模樣。
德妃細細打量着,這人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身上還到處是劃爛的口子,臉上髒兮兮的一片,就連頭髮也散亂下來,打着結,一看就是躲躲藏藏已久的人。
這人在春桃和春燕按壓下,還在不停的掙扎,想要掙脫出來。
春桃和春燕擒着這人的肩膀,猛的一按,這人低聲嘶吼一聲,隨之一件東西從她的手中掉到地上。
德妃看着這東西,定了神,向着這人走了幾步,蹲下身子,想要把這件東西撿起來。
這人卻像是發了瘋,瘋狂的扭動着身子,叫道:“不要!”
春桃動作利落的堵上這人的嘴,不讓她發出聲音來,壓着她暗自退了兩步。
春燕將這人的衣服撩起來,清冷明亮的月光下,猙獰的傷口霎是觸目驚心,一條一條的,血還未結疤,卻早已流了儂。
春燕被驚了一下,鬆開這人的胳膊,驚呼一聲。
德妃剛剛把這人掉落的東西拿在手裡,皺了皺眉頭,目光裡含了幾分厲色,看向春燕,道:“怎麼了?大驚小怪!”
春燕不由得哆嗦了哆嗦身子,吞吞吐吐的道:“娘娘,這,這小宮女的身上全是傷疤,還留着膿,太噁心了!”
德妃聞言並沒有說話,反而看向手裡的東西,一個布娃娃?
德妃當然不會尋思這是一個普通的布娃娃,她可是略知一些巫術的,只不過在這皇宮之中是禁忌,她自然也不再理會這些邪穢的東西。
德妃的瞳孔驟然縮緊,白皙的手掌使了幾分力度,捏緊了手中的布娃娃,眼裡射出了犀利的光芒。
德妃慢慢的將這布娃娃轉過身來,明亮的月光下,布娃娃身後用血浸過的三個大字,驟然清晰,格外顯眼。
“蘇念如!”
德妃的紅脣微啓,無聲的念出了這幾個字,一字一頓。
那宮女的眼神有些躲閃,但細細追究看來,卻是十分堅定,毫無畏懼。
“說,你是什麼人!”
德妃的聲音驟然響起,帶着隱隱的威嚴,厲聲喝到。
那宮女卻是硬氣,別過頭去,一聲不哼。
這反應早就在德妃的預料之中,德妃冷冷的笑了一聲,道:“不說是吧!春桃,明日去把近些時日有哪些人死了都給我查清楚,特別是這一屆新晉的秀女!”
德妃說道這裡,宮女的眼神略有些忽閃,德妃就知道她的猜測是對的。
“另外!”德妃的聲音一頓,繼續道:“把這件證物給我收好了!明日呈給皇后!只怕皇后那麼狠的人,會把那死去之人的屍骨都給挖出來,再給好好的鞭笞一番,請道士做做法,讓那人永世不能超生,也是有可能的呢!”
德妃舉起手裡的布娃娃,手指來回的摩戳着,三個用血浸染過的字冒着森森的氣息,格外陰冷。
那宮女身子猛然一顫,眼神中透露出了幾分驚恐,低聲道:“不要……”
“那好說!你只要乖乖的聽我的話!”德妃拿着布娃娃,在這宮女眼前晃了晃。
“你叫什麼?是什麼人?”德妃問道。
宮女猶豫了片刻,終於踟躕着開了口。
“奴婢叫莫言,本來是瀟貴人的貼身婢女。”
“瀟貴人?”德妃默唸了幾遍,在思考着這人到底是誰。
但德妃腦海中並沒有印象,也就作罷,吩咐春燕,道:“春燕,你帶幾個人悄悄的把她給本宮帶回瑤華宮。記住,要小心一些,不要讓人發現了!”
德妃說着,把手中的布娃娃也一併交給了春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