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貴人倒也真是受到了驚嚇,只不過並沒有她表現的這般嚴重。
樑初自是能識破,是以將人送到慈溪宮,便叫了侍衛將人送進去,自己卻不願進去了。
這般的事情,還是躲得越遠越好。且已然到了這般時辰,怕是養心殿那邊還在等着他用晚膳,他得趕緊回去纔好。
只事與願違,剛剛轉身之際,慈禧宮內便出來了人:“這是怎麼了!”
這一聲驚呼,着實是誇張了些,但好在效果極好。
樑初微微停頓,並未打算轉身。馮壽會意,轉身去解釋道:“人已然找了回來,只是受了些驚嚇,嬤嬤若是勤快的,便找個醫女來瞧瞧罷!”
如今瑾貴人的身份已經不比以前,能得個醫女來瞧瞧都是恩典了。
出來的這個嬤嬤便是太后身邊的蘇嬤嬤,如今這麼大好的機會,自然不會白白的放過了去。
“皇上請留步!”蘇嬤嬤上前幾步越過瑾貴人,“太后此間憂心得很,還請皇上進去看看太后。”
“哼。”
樑初如何看不破,只一聲冷哼頭也不回。
現下要是真沾上了這瑾貴人,到後面無論如何都會扯不清了,還不如早些脫身的好。
如今太后也是越發的荒唐,竟是幫着做這樣的事情。
眼見着皇帝就要走了,瑾貴人心下一算計,便使勁的掙扎到皇帝面前來,擡頭嘴裡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來。
“將她帶進去。”
之前因着保險起見,瑾貴人是被捆着的,嘴巴里面也塞了布條。這會兒見着她如蝦子一般躬着,艱難的仰頭的樣子,着實是有些難看。
然而瑾貴人卻不自知,只是想着索性已然這般了,不若豁出去也要博得皇帝的一兩分青睞。
只是她終究打錯了算盤,便是她之前端莊賢淑的站在皇帝面前,人家都不會多看一眼,更遑論是這般形狀了。
侍衛很快上前將人擡了進去,樑初冷哼一聲也不做其他動作,徑直的往養心殿去了。
卻不想才走了不到一盞茶功夫,便又有小太監追了上來。
“皇上請留步,所幸皇上還未曾走遠。慈禧宮出了些意外,太后請您快些過去,是關於建德公主的。”
事情涉及到慕青,樑初倒是不得不去一趟了。
折回慈禧宮,纔剛到前廳,便有宮女引路往後殿來。
樑初微微蹙眉,帶了馮壽跟着過來。
“這裡便是公主的寢殿了,你還想將朕引到哪裡去?”
站在一座寢殿前,樑初的面色微冷,深邃的眼神裡閃爍着些不一般的眸色,叫人捉摸不透。
只那渾身凜冽的氣勢,驚得宮女跪了下來:“皇上恕罪,前邊就是了。”
“嗯?”
前邊,前邊定然不是慕青的寢殿,至於是誰的,這會兒樑初心裡也很有數了。
兩方人正在僵持着,忽然前邊急忙忙走來了一嬤嬤,見着跪在地上的宮女便是一陣數落:“怎麼回事?怎麼竟是在這裡跪下來了?太后娘娘還在前頭等着,耽誤了你可擔待得起?”
“嬤嬤恕罪,是……”
“是朕停下來的。”樑初冷冷的瞥了嬤嬤一眼,“朕記得公主的寢殿在這裡,如今嬤嬤是想叫這宮女引了朕去哪裡?”
去哪裡?自然是去計劃好的地方了。
然而此時,卻是隻能說個謊話了:“公主前些日子說這寢殿住得不好舒適,便轉到了那一邊去——”
“本宮在這裡住得很是舒適,怎麼這位嬤嬤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了?”
寢殿門突然被打開,慕青帶着幾個宮女站在門口,滿面不解的看了那嬤嬤一眼,這才衝樑初笑了起來:“皇帝哥哥怎麼晚了怎麼還來找我了?”
“自是聽見你今日闖了禍事,來看看是否受罰了。”
樑初冷厲的眸光似有若無的掃了那嬤嬤一眼,繼而立時轉爲柔和,擡手狠狠的敲了一下目前的腦袋。
盡是在背後幫倒忙,這才生出這許多的事情來。
慕青哪裡知曉她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只好無奈道:“倒是未曾,母后總不好爲着一個外人來責罰我。”
“哼。”
樑初冷哼一聲,便也不打算久留了。
是他自己太過緊張了,就如慕青所說,即使目前太后還要利用瑾貴人給他添堵,但從實質上來說,瑾貴人就是個無關緊要的外人,身份還卑賤得很。
爲了這樣的人,太后是萬不會去傷害寵着疼着的慕青的。
想了明白,樑初心裡便也鬆了口氣,正打算轉身離去,卻聽那嬤嬤哀求道:“公主,求您勸勸皇上呀!昨日瑾貴人在那瑤華宮受了大刺激,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了,太后尋了整個太醫院的太醫來看護着,這會兒卻還如同魔怔了一般,這……着實是看着可憐得緊,還請公主念在昨日瑾貴人去替公主去尋萬年龜的份上,可憐可憐她吧!”
是以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慕青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來,自然不想理會。
可這件事情是得了太后的授意的,若是不理,少不得要生出許多的麻煩來。
本是因着要設計他的,樑初自然不好將這麻煩引到慕青身上,是以只能轉身擺手:“帶朕去吧!”
那嬤嬤欣喜若狂,趕忙應了往前邊走去。
樑初看得眼中一片譏誚,卻到底未曾說什麼。
慈禧宮內空着的寢殿多得是,這會兒只走了沒一會兒,便到了另一座寢殿。這院落小了一些,此時擠着許多人在裡邊,倒是顯得越發的擁擠了。
“你可算來了。”太后瞥了樑初一眼,裡頭的責怪很是明顯。
樑初不答也不問,只是微微頷首,在一旁站着也不出聲。
這番作爲,倒是叫太后覺着一陣尷尬:“瑾貴人正在裡邊,好歹是因着哀家受了驚嚇,你怎麼竟是不去看一眼?”
“這宮裡早已沒有什麼瑾貴人了。”樑初勾脣,“如今既是受了驚嚇,有這滿屋子的太醫便也可解決了,朕進去又何必呢?”
見太后的面色立時變了,樑初也不在意,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