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菱忽然覺着手腳有些冰涼,莫言話中有話,便是再愚鈍的人也要聽出來了。
每日裡的官兵和虎賁衛搜查,雖然是打着搜查叛黨的旗號,實際上卻是在尋找她的蹤跡的。
她早知曉樑初不會這般善罷甘休,卻沒想到竟是這般窮追不捨。
每日裡的官兵和虎賁衛還不夠,竟是還有暗衛出動。只如今看這般情形,若是被找到,恐怕要性命都不保的。
想到之前兩人爭吵時候樑初那邊狠戾的氣勢,穆菱此間才覺着一陣冰冷。
是她太過驕縱了,纔會覺着她跑出來不會有什麼事情。可那到底是一個帝王,挑戰一個帝王的權威,又豈能全身而退的?
他此番定然是惱了,若不然如何會下殺手。
想着心中一陣悲涼涌上來,縱然是他惱了,穆菱卻也沒想到他會這般絕情。還是說,他便根本對她沒有一絲的憐惜感情?
“主子,如今可要如何是好?婢子倒是知曉江湖上有易容的人皮、變聲的藥丸賣,只是這些東西一時半會兒卻也弄不到手。”
莫言的聲音再度傳來,帶着焦急和恐懼。
不管是誰下的手,昨日那幾家的滅門慘案都血淋淋的擺在那裡。如今這裡壓根沒有什麼高手護着,她對於那些暗衛來說就是砧板上的肉,隨便怎麼切都行。
穆菱回過神來,也是一聲苦笑:“你且去找幾件老人家的衣物來,我便託大化妝成你老母親好了。”
“主子會易容之術?”莫言驚奇的瞪大了眼睛。
“也算不上易容之術,只不過是化妝的好一點罷了。你且準備着吧,再還需要幾樣東西,我寫給你,都是些胭脂水粉類的東西,倒也容易弄到。”
穆菱站起來,到一旁書桌上拿了筆開始寫起來。
也是沒想到在現代軍校特訓的這些本事,如今還用上了派場。只是古代的胭脂水粉到底單一了去,很多東西都弄不到,也不知道到底效果如何了。
這般想着,穆菱便快速的寫了,將宣紙拿給莫言:“買的時候小心一些,切勿與他人多說話。”
莫言點點頭,拿了宣紙出去。
房間裡面再度只剩下穆菱一人,此時忽然覺着很是寂寥。
穆菱輕嘆一口氣,打開窗子探頭看了看那一邊。
白日裡看得格外清楚,那一邊昨晚的血腥和恐懼早已不在,只是叫人覺着更寂寥了一些而已。
因爲她而連累了那些無辜的人,着實是叫穆菱心內有些不安了。
關上窗子回來,穆菱便挑了一套老成些的款式衣服穿了,先將自己打扮成一個老婦摸樣,這才坐到梳妝鏡前面,就着模糊的銅鏡,開始化妝。
現在有的這些脂粉倒是能將這老婦妝化個七七八八,接下來便只等莫言回來與她盤個婦人的頭,再弄買回來的東西精修一下妝容便好。
只是古代的化妝品,怕是都不防水的,看來還是要越發小心些。
再過了半個多時辰,莫言便回來了。
“主子,東西都買到了。”莫言將一些東西放在桌上,“婢子怕您餓着,給您買了吃食回來,您且先吃着,啊——”
“噓。”穆菱無奈的攤手,“只是初步化妝了一下,不用太驚訝。”
“主子竟是有這般本事!”莫言驚歎,恨不能將眼睛黏在穆菱臉上,弄得穆菱又是一陣無語。
“你且不要給我蹭掉了。”
“主子恕罪,婢子是一時驚奇,竟是沒想到會有這般形狀。”莫言趕忙跪了下來請罪。
這從宮裡帶出來的謙卑習慣,終究是沒有能改變了去。
穆菱將她扶了起來:“我如今既然化了這般的妝容,以後你便只能喚我孃親了。這些日子倒是要委屈了你,想必這城門再怎麼關也是不會關多久的。到時候我便會混出城去,你且再過些日子了去。”
莫言是要和穆菱一起隱居的,畢竟若是她繼續帶在京城,遲早會引人懷疑。到時候順藤摸瓜的找到穆菱就不好了!
然而此間莫言卻也不能馬上和穆菱一起出去,太過於引人注目也是不好。
莫言點點頭,並未有意見。
這幾日全都是莫言在街上行走,買些米糧吃食,順道打聽些外頭的風聲。穆菱便只帶在房間裡面,倒也是安全得很。
也不知是不是樑初已然放棄了,晚間倒也再沒有出現有哪家被滅口的慘案來,這倒是叫穆菱又鬆了口氣。
無論如何,他都不該那般絕情纔是。
整個京城都抱怨聲漫天,便是這皇宮中的氣氛也不盡好。
慈禧宮太后更是有幾日不曾出門,便是有請安的妃嬪也隨意的給打發了回去。
“太后,暗衛怕是派不得了。”蘇嬤嬤擔憂的開口,上前幫太后按摩着太陽穴。
太后只覺得頭疼得很:“他竟是也派了暗衛出去,果真是恨不得把那個女人給捧到天上去了。那女人既然已經被劫持出去了,又何必這般上心!哀家真是恨不能狠狠敲打皇帝幾下!”
也是省得老是壞了自己的好事!
太后滿臉的戾氣,眉目間的煩躁久久不曾散去。
原以爲這是個好機會,卻哪裡想到三番五次阻攔了她事情的,竟是自己的兒子?而這個兒子還重權在握,她這個一絲權利也無的太后壓根不能去跟他撕破臉皮。
“承乾宮可有派人去搜查?”
半晌,太后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蘇嬤嬤的動作一頓:“未曾,承乾宮這些日子都有虎賁衛看着,怕是皇上防着消息走漏了。”
“哼,他哪裡是防着走漏了消息,分明是還在等着那女人回來。”太后冷哼一聲,隨即便有了主意,“貴妃既然是被擄的,那東西她定然是來不及帶走,你且先安排兩個暗衛去承乾宮找一找。”
“那城內的暗衛……”
“叫回來!”
太后又是一陣煩躁。
如今事情已經敗露,她也只能順勢做個惡婆婆,當不喜歡穆菱這個貴妃罷了,樑初還不至於多想。但若是不依不饒下去,恐怕會觸動了樑初的怒火,到時纔是誰也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