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雲宸很是不想和她廢話,擡腳往殿外走去。
沈玉若眸色微黯,趕忙追了出去:“你不用這般嫌棄我的吧?”
“玉若公主——”樑雲宸着實無奈,看了眼被拽住的衣袍,“朕不嫌棄你,只不過是尊你爲長姐,並無其他兒女情長的心思。至於這貴妃之位,朕只怕也是給不了你的。”
“怎麼就不能了?你還是嫌棄我!”
那皇帝三宮六院的,皇后四妃九嬪的一大堆,就算不愛她,給她個分位又如何了?他能給別人,便是偏偏不能給她嗎?
一想到這裡,沈玉若便是越發委屈。
她遠走異國他鄉,可不是想得到這般結果的。
樑雲宸見她臉色陰沉下去,頓時也覺得很是頭疼:“我爹孃只得一生一世一雙人,爹爹當初爲孃親肅清三宮六院,只剩孃親一人獨掌。此後便也是如此,我這後宮沒有貴妃也沒有美人妃嬪,只有一個皇后之位。”
他說得認真,看着她的時候眼底不帶一絲的情緒和愛慕。
他是認真的,認真的在拒絕她。
這一生只得一個皇后,這般情況便不可能是她這個安定國公主了。
大梁的皇后可以是草民是白丁,也可以是貴女是閨秀,卻決計不可能是別國的公主。
這大概……就是宿命吧?他們兩個註定無緣?
沈玉若緩緩鬆了他的衣角,心底一陣悸動,竟是感覺一陣疼痛,忍不住捂住胸口,垂眸看了看。
“小路子,差人送玉若公主出宮回府。”
樑雲宸看了看她,心中覺着愧疚,也不知該如何迴應,只能冷聲吩咐。
他聲音一貫的清冷,聽得人心裡也是一陣冷。
沈玉若大抵此番才明白了什麼叫心冷,什麼叫情殤了……這她堅持了三年的情誼,卻終究只是她一個人在堅持。
眼神黯了黯,低頭道:“我知曉了。”
小路子找了小太監來早在一旁候着了,沈玉若說了聲,便跟着小太監出宮去了。
月色灑下來,將她瘦小的影子拉長,格外的落寞和神傷。
“皇上……”小路子喚了一聲。
樑雲宸轉頭,低低的道:“去一趟凝遙宮,將點心送去。今日只給她吃一個,剩下的藏在冰室裡面,明日她若出來玩兒便叫她帶去。”
“是!”
小路子凝神,低頭不敢言語。
這位心裡裝的,到底只有凝遙宮那個。
只不過那個才三歲,也不知這位到底要等多久才能的手了。
這一邊方纔遣送了個傷心人出去,將軍府內的氣氛也不怎麼好。
阮冰河在宮裡當差,雖然就在帝都,但卻也是十天半個月回不得一次將軍府,是以這將軍府,依舊是冷清得很。
且阮凡也不是個願意回去的,雖然職責調回京城了,卻也和他兒子的行蹤如出一轍,不顧家得很。
這將軍府整日裡守着的,就只有棠清一人。
前段時日阮凡倒是回了趟將軍府,卻不知爲何下半夜便急匆匆的出去了,至今都兩三個月了,還不曾傳出半點消息來。
將軍府只有一間房子還亮着燈盞,隱隱約約可見一個婦人坐在窗前,低頭輕嘆。
第二日,將軍府後門處停着一輛樸素的馬車,沒過一會兒便往城外使去了。
清泉山莊是穆菱專門給自己修建的安度晚年的地方,花費了些功夫弄了些大理石和瓷磚來,按照現在的標準修建了棟小別墅。
不管是在風格還是用材上面,都極其的講究。
穆菱除了教一教樑雲逸學識,其餘時間都待在院子裡面種花種草的,或者和樑初一起釣個魚種種花,看起來倒也是逍遙得很。
即使是這樣,外面的事情卻也一點都瞞不過她去。
“這樣?”
聽完暗衛報告的事情,穆菱不由得一陣失笑。
她當初就說那小子是在給自己養媳婦呢!這倒還真是個靈驗了。
只不過玉若那丫頭,註定是要在謙兒那是碰壁了。說實話,姐弟戀什麼的,穆菱也並不是很提倡。
樑初端了杯冷飲來遞給她:“少吃一些,現下天氣還並不太熱。”
穆菱端起來吃了一口,濃濃的奶香味混合着冷氣刺激着味蕾,很是一陣享受。
眯着眼睛享受了陣,穆菱才吃了兩口便將東西遞給了樑初:“倒是還不太熱,吃起來總是有些涼了。”
對於她這般的任性,樑初只是寵溺的搖了搖頭。
“收到飛鴿傳書,沈清鴻已經出發了,再過兩月便會過來,帶着安定國的國書,是來結盟的。”
雖然距離遠了些,真發生點什麼事兒誰也來不及幫了誰,但兩國友好的關係還是可以先鑑定下來的。
穆菱點點頭:“這事兒該告訴謙兒,聽說昨晚謙兒還把玉若給拒絕了。這兩國友好是個怎麼友好法子,還真有些頭疼了。”
“他也老大不小了,自個兒的事兒自個兒有數,犯不着我們操心。”他選秀都懶得給他搞。
樑初輕嗤一聲,並不放在心上。
兩人說了會兒話,便聽人來報有人求見,沒一會兒有僕人領着棠清走了進來。
穆菱見着棠清還有些驚訝,到底是許久未見了。
棠清行了禮,神情很是憔悴。
“怎麼這般臉色?”穆菱微微皺了眉頭,“冰河那孩子隨了他爹的性子,是個木訥的。雖小時候未曾與你過多親近,但到底是你兒子,他不懂如何表達親近,你去多關心關心他倒是可以的。”
至於阮凡?那怕是一個大大的心結了,外人沒法排解。
棠清卻是搖了搖頭:“我非是擔憂這個,冰河那孩子很是有孝心。雖然不常常回來,卻也會時常託人帶些東西回家來。”
“那是個好的,既是這般你又擔憂什麼?若是你與阮凡的事兒,我還當真插不了手。”
“是,只是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棠清低頭,再擡頭時眼底已然是一片淚水:“上一回他回來,許是心中煩悶,在院子裡面喝了酒,將我當成了公主……下半夜他醒了過來,便倉皇的回了軍營,如今兩月有餘,肚子裡卻是又多了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