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坑的案子到底是沒有具體的兇手指向,官府便是有權利去搜查王家,卻也不能大張旗鼓的。
彼時王家正在爲被查封的鋪子和兩位少爺的病情鬧得人仰馬翻,哪裡那麼多精力去管其他。
直到一大堆官兵將王家團團圍住,這才叫他們反應過來。
“你們進來幹什麼?這裡是什麼地方,怎麼能就這麼闖進來呢?”王家管家一臉的不高興,企圖擋着衆人。
若是平日裡看着城主府的面子,只怕還能和他們說幾分原因,然而如今,城主都是自身難保了,便自然沒人跟王家廢話了。
後面的幾個衙役上前將管家鉗制住,後面的衙役涌進來,站在兩邊開路。
城主、知府和兩廣總督走在前面做接引,迎了後面的兩位進來。
樑初的姿態實在是悠閒,一手提着果籃子,一手正在剝着裡頭的龍眼,剝好一粒便送到身旁穆菱的嘴裡去,絲毫不在意這是個什麼場合。
實際上這樣的場合,也不夠資格叫他在意。
這麼大的動靜,王家的人全數都出來了,王家家主見領頭的人中有個認識的,不由得鬆了口氣:“賢婿,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王家老爺,您還是悠着些,將人都叫出來吧!”城主的臉色也不太好。
但是顯然在這個時候,他也不能與王家家主透露太多,若不然他的朱紗帽不保還是輕的,若是因此連累了全家的性命,纔是無妄之災。
王家家主的面色頓時也都黑了下來,沒好氣的指責城主道:“怎麼了到了這樣時候,你這做官的竟是不想認我這商賈了不成?我王家世世代代打開門做生意,便也未曾做過缺斤少兩的缺德事,怎麼你們今日還能查我王家嗎?”
“切……”
一聲嗤笑,聲音不大,卻是叫人聽得脊背生寒。
城主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似笑非笑的主子,趕緊給王家家主打眼色。
這完全不是什麼王家守不守規矩的問題,在這兩位主子面前,那他們就是規矩,不存在由王家說了算。
況且之前王家的店鋪已經全部被查封了,是個什麼問題王家自己也是清楚得很。
不管是從事實上來說還是從理論上來講,王家都不是個什麼乾淨的地方。
是以王家家主這話說出來,也不知曉到底是怎麼說得這樣理直氣壯的,便是聽的人都聽得害臊,卻不知王家家主是怎麼說得出口。
“你衝我使什麼眼色?那是你的上司,卻不是我的,爲了討好你的上司,你竟是可以六親不認了,當真是叫老夫心寒得很!早知曉當初便不會將女兒嫁與你了!”王家家主惱怒的甩一甩袖子。
這話當真是說得義正言辭的,若是不知曉內情的,聽了都要很是羞愧一番。
但偏生今日聽着,只是叫人覺着好笑罷了。
穆菱吃了一顆龍眼,腮幫子還鼓着,有些含糊不清的道:“人貴有自知之明,王家家主還是不要忙着指責別人,先將你們王家的人都叫出來吧!”
見王家家主面色鐵青,穆菱也不在乎,吃完了龍眼再補上一句:“特別是密室裡面的那些還活着的小少女,或者是你那兩個有出息的兒子房中的美嬌娘,一個都不能少的。”
“你!”這都是說的什麼話!
王家家主惱怒,卻在還未來得及動作的時候,便被兩個衙役制止住了。
樑初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拉着穆菱上首坐下來,這纔好整以暇的看着。
這般的架勢,若是再看不出點什麼來,腦子當真是被狗吃了。
“你們這——”
“不用再說了,進去搜吧。”兩廣總督實在是看不下去,徑直揮手吩咐人進去搜查。
王家的人腦子都擺在這裡,實在是看不出什麼來,今日若是繼續糾纏下去,只怕還得多生事端,不如他們主動,將所有齷齪都搜查出來的好。
衙役們得令,一隊接一隊的進去。
沒隔一會兒,便有衙役壓着王家府上的家眷出來,叫他們都站在院子裡面。
穆菱一邊吃龍眼一邊等着,見站在院子裡面的大多是女眷,有年紀大些的也有年輕漂亮的,一個個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若不是這般的情況看過去,當真是比和那些樓子有的一拼。
“這些都是王家家主的小妾麼?”出於好奇,穆菱便指着那些女眷問了一句。
王家家主此時早已是焦頭爛額,且這般的架勢也容不得他黑臉半分,心裡早就覺着害怕了起來,這會兒被問到,便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只有幾個是小人的夫人,其餘的都是兩個兒子的房裡人。”
“哦?是嗎?”
穆菱往那羣女眷的地方掃了一眼,聲音中聽不出情緒。
王家大少和二少是最後被擡出來的,王家大少還好,傷的是胳膊,總算還能站着。但王臨川卻是傷了根本,那渾身的傷勢不在牀上躺兩個月是不會好了。
然而就是這樣,他被人一擡出來見着樑初和穆菱,便兇惡的叫嚷了起來:“怎麼你們那日打了本少爺,今日是來賠禮道歉的嗎!”
道歉?真是天真!
穆菱翻了白眼,不想跟這樣的傻子說話。
王家家主使勁的衝着王臨川使眼色,卻都叫他忽略了,最後只好呵斥了一聲,又轉身磕頭道:“是小兒不懂事,叫大人們看笑話了。呵呵呵……王家的人都在這裡了,不知曉幾位大人到底是要搜查什麼?若是有潛逃出來的罪犯之類的,我王家定然全力配合!”
幾句話,便將王家放在了一個正義的立場上。
這不由叫人有些刮目相看,這樣看起來王家家主並非是完全沒有腦子的。
只是這腦子裝得太遲了,這會兒樑初也就已經沒耐心了:“誰是誰的女人都分出來,裡面都搜查乾淨了嗎?”
已經回來的衙役中有一個站出來道:“還有兩個小隊在裡面,只怕還須要些時辰。”
“那便再等等吧!”好在樑初還是好說話的,擺擺手叫那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