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宮中,慕青鳳坐在牀邊,看着躺在被褥中滿臉痘疹的小人兒,道:“房間不能見風,門窗關緊。”
拂繡的奶孃羅氏聞言,立馬去將門窗都給關上了。
慕青鳳拿出了拂繡的手腕,爲拂繡切了脈,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羅氏一臉的擔憂的道:“今早我來看小姐,小姐便起了一臉的痘疹子,而且還發了高燒。奴婢在宮中不認識人,只能去求姑姑。”
“她這樣睡着也挺好,至少不會撓臉。拂繡醒了以後,你也要一刻不離的看着,她臉上的痘疹切不可抓破,否則這張臉蛋可能就毀了。”慕青鳳說着,讓花娘準備了筆墨,給拂繡開了退熱祛疹的藥方。
放下了筆,慕青鳳吹了吹上面的墨跡,遞給了羅氏,“今天吃兩幅。”
羅氏立馬雙手接過藥方,連連道謝:“奴婢替小姐謝謝娘娘,只需要吃兩幅,小姐便會沒事了嗎?”
“這只是退燒的藥方。”慕青鳳說着,拔下了頭上唯一一根玉簪,“宮中只有我佩戴玉簪,你拿着玉簪去承乾宮找百公公,讓百公公安排國醫來給拂繡看看。”
羅氏忐忑的接過了慕青鳳手中的簪子,哀求的看了一眼慕青鳳,屈膝便要跪下:“娘娘既然能爲小姐開方子治病,還請娘娘多多照顧照顧小姐。”
慕青鳳及時扶住了羅氏下跪的身子:“皇上留下拂繡,這宮中,各個都想借拂繡入皇上的眼,所以,都會對她百般的好。而我,是個招惹是非的主,拂繡小姐不宜和我有過多的接觸。”
羅氏怔忪的看着慕青鳳。
“你是個聰明的人,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慕青鳳說着,放開了羅氏。
羅氏吃驚的看着面前這個僅有十五歲的丫頭。賢美人盛寵,她確實想要借賢美人的盛寵,給自家小姐借一塊遮風擋雨的地方,但是,她卻沒有想到,越是盛寵,樹敵越多,王府如此,後宮更是如此。
羅氏想明白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跪下,重重的給慕青鳳扣了一個頭:“多謝娘娘提點。”
羅氏說着,直起了身子,一臉認真的又哀求的看着慕青鳳:“娘娘,王府後院爾虞我詐,爭寵奪勢,奴婢都曾看在眼中。如今聖意難料,小姐在這宮中亦不知是福是禍,娘娘心善,懇請娘娘暗中多多留意小姐,奴婢來生做牛做馬報答您!”
羅氏說着,深深的拜了下去。
慕青鳳看着跪在地上的羅氏,又看了看躺在牀上的拂繡,轉身朝外走去。
慕青鳳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
羅氏不知道慕青鳳是什麼態度,等到慕青鳳的腳步聲消失在了耳畔,她方直起身子,起身,追到了門口,目送慕青鳳離去的背影。她本以爲,一個小丫頭,是靠着那副絕色之姿,得了帝王的眼,卻不曾想,竟然生了一顆八面玲瓏心。
出了華陽宮,花娘便對慕青鳳道:“娘娘,四月的花兒開的絢爛,要不要去御花園走走。”
慕青鳳目視前方,緩緩開口:“花兒開的絢爛與否我不知道,這人兒,倒是美若天仙。”
花娘不明慕青鳳話中的意思,擡起頭,順着慕青鳳的視線看過去,便看到不遠處,寧妃着淡紫色的繁花宮裝,寬大幅擺逶迤曳地,氣度端莊的立在那裡,正看向這邊。
花娘收回了眼神,看向了慕青鳳:“娘娘。”
小蓮小跑到了慕青鳳的面前,規矩的給慕青鳳行禮:“奴婢小蓮,奉寧妃娘娘之命,邀賢美人走一走。”
“美人相邀,怎能辜負。”慕青鳳淡淡一笑,看着寧妃,眼神清淡如水。
宮中的消息,如同被春風帶着跑一般,慕青鳳不顧滑胎後的虛弱身子,去了華陽宮看拂繡的事情,迅速的傳到了各宮主子的耳朵中。
百花宮中,正殿的桌子上,擺放着各宮典冊,還有那枚象徵大權的後宮印。
蘇妃仿若沒見到,一邊修剪一盆羅漢松,一邊聽紫霞道:“九王妃昨夜遇刺,京兆尹查無果,今早九王府對外稱九王妃是突染惡疾暴斃的,現如今九王府已經掛上了白綾。”
蘇妃看着眼前的羅漢松,仔細端詳了一下,然後又下了兩剪刀:“皇上留了拂繡小姐在宮中,賢美人和寧妃先後去了一趟,九王府現在沒有主母,拂繡小姐若是真得皇上寵愛,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你帶着兩件玩意兒,去華陽宮看看。”
“是。”紫霞立馬領命,從蘇妃名下的冊賞中,挑了一件綠如意珠串還有一對精巧的蝴蝶簪花,去了華陽宮。
蘇妃帶頭去了華陽宮,頓時梅妃也親自挑了幾件漂亮的首飾去了華陽宮。
羅氏守在華陽宮的門口,滿臉是汗的攔住了紫霞,又看到梅妃擡着下巴過來,頓時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果真是被賢美人說中了,宮中的人,都想要藉着自家小姐,得皇上的眼。
當下羅氏一臉感激又擔憂的對着紫霞道:“小姐能得蘇妃照拂,實在是三生有幸。紫霞姑娘來的及時,奴婢正愁找不到人幫幫奴婢。”
紫霞聞言,笑着道:“拂繡小姐的事情,就是蘇妃娘娘的事情。我奉命前來,替蘇妃娘娘賞賜幾樣小玩意兒,給拂繡小姐把玩,如今你將我攔在門外作甚?”
羅氏立馬道:“紫霞姑娘有所不知,小姐得了痘疹而且高燒不退,見不得風。姑娘奉命前來,奴婢怎麼敢攔,只是想要求姑娘求求蘇妃娘娘,能幫幫我們小姐,讓小姐安心養病。”
紫霞聽了,大吃一驚:“得了痘疹!?”
“是的。”羅氏說着,一臉的擔憂。
“既然得了痘疹,有沒有去請國醫。”梅妃的聲音,張揚的傳了過來。
紫霞和羅氏立馬給站在三步開外的梅妃請安行禮:“見過梅妃娘娘,梅妃娘娘金安。”
“本宮問你,國醫來過沒有?”梅妃擡着下巴,上下掃了掃羅氏。
羅氏弓着腰,立馬道:“華陽宮只有奴婢一人照顧小姐,奴婢沒有抽開身。”
梅妃聞言,眉頭一蹙,解下了腰上的腰牌,丟給了身後的春玲:“拂繡小姐的安危最重,春玲,拿着本宮的腰牌,去趟國醫院。”
春玲接過腰牌,正準備走,突然想到了什麼,對着梅妃小聲的道:“娘娘沒有得過痘疹,切勿靠近拂繡小姐,否則,可能會被拂繡小姐傳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