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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拾的厚紙條,上面並不是寫的字兒,是一幅小畫,上面畫着一個英俊的男子。
這個英俊的男子,也有着飽滿柔和的嘴脣和魅力十足的眼睛,顯露着溫柔多情。這不正是我日夜思念的千古戀人古裝男子嗎?
這張畫將把我從死一般的孤獨推向了前所未有的活躍,有了他的這張畫,我將不再死氣沉沉。我把千古戀人的畫貼身放好,思念他時,就把他的畫拿出來看看。
我從椅子上一躍而起,繼續挖坑,讓李嬸入土爲安。看來,想象一下畫上的千古戀人古裝男子,我渾身都是力量……
其實,畫上的男子腰圓肚脹的,滿臉的絡腮鬍,看起來就是一個凶神惡煞,比劃着拳頭,似要隨時把人擊倒在地,毫無英俊可言!
我找不到挖泥土的東西,於是把韓露給我送飯的瓷碗摔破,用尖的瓷塊,先把泥土戳鬆,然後用手把鬆的泥土拔向一邊。我想,這樣過不了多久,就會挖一個大坑。
我正專注地挖着時,突然被一串響而不規則的鑰匙聲吸引住了。
我警覺地放下手中的瓷塊,靜聽外面的動靜。
該死,是幻覺——這時絕對不會有人來開門,韓露給我送飯的時間還沒有到呢!而且,她送飯我從來也只是從牆洞上遞給我。
我正埋頭挖坑時,我清清楚楚地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隨之還伴有來人的腳步聲。我疑慮出去要看個究竟。
原來是韓露進來了。
她一見到我,什麼話也沒說,上來揪住我的頭髮,弄得我生疼,惡狠狠地問我:“鱗莖到底在那裡?”
“不知道!就算我的義父有那麼神奇的鱗莖,他也不會跟任何人說的,況且我只是他收留的義女,也算是一個外人了!”我辯解道。
韓露鬆開手,冷若冰霜地說:“你別跟我狡辯,現在吳青死了,李嬸也死了,與他親近的人只有你活在世上了,所以我得想盡一切辦法從你口中得到答案!”
“你這樣說,我覺得李嬸的死跟你有關。”我說。
韓露臉色更加嚴峻了,眼神裡有微微的不安,“我說過我不殺人的。”
我露出不相信她的表情,沉默着。
韓露又發話道:“快說,鱗莖在那裡?”還是那命令的語氣。
我斬釘截鐵地說:“我不知道——我從來就不知道。”
韓露狠狠地打了我一耳光,說:“請不要總說不知道,這會激怒我的。”
我差點一個趔趄,但我穩住了身子,沒有摔倒在地。我捂住灼燒的臉,任憑心靈沉淪下去……
這時,韓露爆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大笑,接着又嗚嗚咽咽地哭起來,“現在,你是世界上唯一知道鱗莖去處的人。”她忍住抽泣說,“我是決不會讓你離開這裡的,決不,決不,決不……,除非你告訴我鱗莖在那裡。”
“即使你把我終生囚禁在這裡,我也不會告訴你鱗莖在那裡,因爲我根本不知道世上有這樣神奇的東西。”我竭力冷靜地說,語氣堅定。
我是周媚兒,一個不會屈服於任何邪惡的人和事的人,所以韓露只能把我無奈地看着我,氣憤的嘴脣直顫抖。
韓露突然放低聲音,溫和地說:“可能是我急切地需要找到鱗莖,一時情緒失控,所以對你的態度有些過激,有些不夠理智。因此請你原諒——原諒我的衝動。”儘管這句話聽起來讓人溫暖,但她和善的神態裡不乏假惺惺。
看來,神奇鱗莖的衍生物——慾望,勢必要讓一些人瘋掉了,眼下韓露情緒異常就是一個證明。
“我想你是真的誤會我了,我從來不知道鱗莖的事。”我說,“否則我早就告訴你了,然後離開這地獄般的世界;再說,我一輩子追求的東西很單純——找到我的千古戀人古裝男子,過着非常普通的生活。什麼永世富貴、長生不死,我都不奢求。我只希望我的有生之年平安無事,與我的古裝男子團聚。可現實與我想象的相反,在我毫無防範的情況下,陷入了鱗莖的陰謀中。”
語氣絕望,我自己都聽得出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韓露皺起眉頭說,“什麼狗屁千古戀人,古裝男子,我想你是在裝瘋,好不告訴我鱗莖的事,還是那麼句,我不吃你這一套。”
“我不知道世界上存在這麼一個奇怪的鱗莖,而且我對它毫無興趣,我也沒有必要爲這麼一個我覺得根本不存在的東西裝瘋。”我信誓旦旦地說,
“你好好回憶一下,”韓露抑制住內心的激盪,心平氣和地說:“吳青生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而且那個舉動就跟鱗莖有關。”
“我會好好回憶的,並把對你有價值的回憶告訴你。”我望着她的臉說,語氣虔誠。
“你這樣說就很有人情味,不要總說你不知道,這樣說話,你會惹怒我的。”韓露說。
“但我也只是在向你描述一個事實,並沒有要惹怒你的意思!”我說。
“好了,我得走了,我會隨時找你問話的。”說完,韓露轉身離開。
“別走,你得叫人把裡面房間的屍體運出去,讓死者入土爲安。”我對着韓露的背影說。
韓露回頭瞥了我一眼,說:“她應該死在這裡,沒必要運送出去。”
“那你應該去看一眼死者,死者死的很蹊蹺,跟我義父吳青死時的情形一模一樣。”我說。
“是嗎?”韓露面無表情地說,“可能是他們該死,上天發怒了,所以讓他們都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
“你真的不想去看一眼死者嗎?”我問。
“不看,一個死了的人沒什麼好看的。”韓露冷冰冰地說。
“你看一眼死者的慘狀,會改變你的一些看法,會促使你把屍體弄出去,讓他入土爲安。”我說,“然後能夠報警,讓警察替死者找到兇手。”
韓露說:“屍體躺在這裡已經算是入土爲安了,由於你不聽話,打擾了人家靈魂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