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半個小時後,樂楊出現在了HOME。

他站在我面前的那刻,我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如果說之前我還抱有一絲僥倖的幻想,那現在,真的是一點餘地也沒有了。電話裡我並沒有跟他說HOME的地址。

像是在做垂死的掙扎,我指着身邊的男孩問樂楊,“他跟我說的話,是真的嗎?”不管怎樣,我要聽到樂楊的親口回答。

樂楊咬着嘴脣,看了眼旁邊的男孩,然後慢慢點了點頭。

“爲什麼?爲什麼!”我大吼,酒吧裡的人一時全朝這邊看來。

樂楊還是咬着脣一言不發,很久,纔過來拉住我的手臂,“哥,你喝醉了。我們先出去再說。”

“你怕丟人嗎?怕丟人爲什麼還出來賣?!”我甩開樂楊的手,只覺得心裡憋悶得快要發瘋。

樂楊的眼圈紅了,被我甩開的手慢慢垂了下去,“你還是知道了……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麼關係,你大可不必這樣生氣。雖然,我是你表弟,但我的生活,並不需要你來干預……”

“你這是他媽的什麼生活!你就那麼缺錢嗎?!”我打斷他的話,當時真的很想扇他一巴掌,但手舉在半空,卻怎麼也下不去。

一定有原因吧。

靠着僅剩的一點理智控制着自己,我咬着牙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來平穩,“是爺爺奶奶……或是我爸爸媽媽,對不對?我走後,他們爲難你了,是不是?!”

“沒有,不是!他們……他們沒有爲難我。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樂楊搖着頭,但卻仍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你自己什麼!你給我說清楚!?”我急得大叫。一些人已經圍了過來,帶着看熱鬧的心情。但我已經感覺不到那些目光的注視,樂楊一臉緊張猶豫的樣子讓我又生氣又難受,我覺得自己的眼裡要噴出火來。

很久,樂楊深吸了一口氣,蹙着眉終於不再逃開我的雙眼,鼓足了勇氣似的,然後開口說道,“是我自己自甘墮落,是我自己就是愛錢!哥,我早就不是你喜歡的那個樂楊了!像你說的,我是變了,我就是不要臉,我就是犯賤。既然我有這個條件,我爲什麼要浪費!出來賣怎麼了,我現在還不是一樣上大學,還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

如果不是被一旁黑襯衫的男孩拉住,我的拳頭一定已經向樂楊揮了出去。那男孩挺用力地拽住我,臉上卻帶着戲謔的笑,聲音輕悠悠地飄向樂楊,“小樂,何必嘴這麼硬?”

樂楊還是定定地看着我,原本泛紅的眼眶裡眼淚終於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他眨着眼睛,嘴角輕輕上揚,“我說清楚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我一把推開身邊的男孩,抓住要轉身離開的樂楊,“你說清楚了什麼!你當我是傻子!你以爲我會相信你!”

“我說的就是實話。我就是這樣的人……哥,你放了我吧,我們已經結束了……”樂楊哽咽着聲音,幾乎是央求着對我說着。他慢慢地蹲在了地上,手腕還被我拉着。

酒吧裡的人議論紛紛,身旁的男孩走到樂楊身邊,俯下了身,拍了拍樂楊的臉,對他安慰地笑了笑,然後嘆了口氣,“對不起,今天算我多嘴了……”

樂楊只是搖頭。

我猛地把樂楊拽了起來,緊緊抓着他的手腕,“你跟我走,我們現在就去找爺爺奶奶!我要問個清楚!我一定要問個清楚!”

“不!哥,不要!真的不關他們的事!”

樂楊開始拼命地搖頭,一隻手死死地拉住吧檯旁的凳子,那凳子因爲太輕,被他拉得翻倒在地,跟着那凳子一起,樂楊也踉蹌着摔到了地上,手腕終於從我的手中滑脫。

樂楊摔得很狼狽,整個身體完全躺到了地上,帶得周圍坐着的客人都站了起來。他艱難地用手撐着地,慢慢想爬起來。

看着這樣的樂楊,我心裡忽然感到一陣酸楚,酒勁一陣陣上涌,我覺得自己已經在拼命壓抑,“那好,我自己去!我要去問清楚,他們怎麼會讓你變成這個樣子!怎麼會讓你把自己賣給那個姓蔣的!”

正要邁開腿,樂楊已經瘋了一樣地追了上來,攔在我的面前,一臉蒼白地看着我。

突然,他猛地抱住我,嘴脣直直地蓋了上來。

我被他吻得一陣暈眩。我聽到周圍有人在喝彩,有人在起鬨。

很久,他才放開我,我竟一時回不過神來。

他看着我,因爲剛剛的吻而有些喘,然後,他慢慢開口說,

“沒有爲什麼,我就是這個樣子。你給我錢,我也可以賣給你。”

終於,我的身體裡唯一剩下的理智被這句話擊得蕩然無存。我不記得我是怎樣拉着樂楊離開了HOME,怎樣把他拉進附近的賓館。我只覺得渾身上下血液像岩漿似的,要在體內噴發,隨之而來的火焰不僅要燒掉自己,也要燒掉樂楊。

我把他推倒在牀上。

我扯掉了自己的襯衫。

我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皮夾。

我把皮夾裡所有的錢連同硬幣甩到了牀上。

“這些錢,夠了嗎?”我發現我還能說話,只是聲音已經變了調。

樂楊躺在牀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手,開始一顆一顆地解kai襯衫的扣子。

最後一個釦子解kai,樂楊瘦削地胸膛(luo)露在了外面。他的手垂了下來,整個人安靜地躺在牀的中央,那樣子,悲壯得像即將就義的烈士。

看來,我是徹徹底底淪爲買你的客人了。

搖晃着走到牀邊,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又浮現在了眼前。也是和現在一樣,除了月光周圍一片黑暗,也是和現在一樣,我被酒精折磨得頭痛欲裂,也是和現在一樣,我的樂楊閉着眼睛躺在牀上。

我爬上牀,整個人壓在了樂楊的身上,我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耳邊是他的呼吸聲。身體和身體沒有任何衣物的阻隔,在接觸的那一刻,四年多來的囧囧一瞬間爆發。

我緊緊摟住他,像摟住了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這真的是我的樂楊嗎?那個在絕望的夜晚緊緊用手反抱住我的少年,那個仰起臉笨拙地親吻我的表弟。

我把頭埋進他的頸窩,那裡有我熟悉的味道。我輕輕地吻着那裡的每一寸肌膚,我感覺自己的臉上有眼淚流了下來,我聽到自己說,“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爲什麼這麼輕易地就離開我?

爲什麼不坦白跟我說出一點你心裡的事情?

爲什麼爲了擺脫我可以說出這樣把我們倆都推到絕地的話?

(piao)客和MB……我們已經淪落到這樣的關係了嗎?!不管你有什麼苦衷,不管你現在愛的是誰,爲什麼你可以這樣不顧及我的心情?

爲什麼!

原本的輕吻驟然變成瘋狂地啃噬,我的雙手狠狠捏住樂楊有些顫抖的肩膀。

沿着鎖骨一路向上,牙齒碰觸到樂楊的喉結,它因爲樂楊仰起的頭而微微突起,不住的上下滑動。我猛地張嘴含住了它,牙齒生生地把它卡在了原地。樂楊跟着不能控制地咳嗽起來,聲音單薄而虛弱。

我有衝動狠狠地咬下去,不去管樂楊的痛苦,不去管之後的後果。要不,我們一起去死吧!與其這樣痛苦地活下去,不如一起去死!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

只是,我是你願意跟着一起去死的那個人嗎?

我頹然地從樂楊的脖子上移開,所有的憤恨更加瘋狂地在他身體的其他地方宣泄。我一把把他的襯衫撕扯下來,粗暴地解kai他褲子上的皮帶,連着nei褲一起拔下,我聽到金屬劃破皮膚的聲音,我看到樂楊咬着牙拼命不發出一點聲音。

從來就是這樣,你從來就是這樣!從來都不肯透露你心裡的一點秘密,那我算什麼?我算什麼!

腳下傳來一陣手機鈴聲,剛剛被扯下的樂楊的褲子隨着那鈴聲輕輕振動。

一聽到那鈴聲,被壓在身下的樂楊手不斷地想掙脫我的束縛去取那手機。

我猛地抓住他的那隻手,一下把它舉過樂楊的頭頂按在了枕頭上,隨之而來,是骨骼錯動的聲音,樂楊吃疼地輕哼了一聲,眼睛還是死死地往鈴聲響起的方向看。

那麼想接電話嗎?是蔣濟橋打來的吧?你那麼想接那個人的電話嗎?

一時間,嫉妒、怨恨、憤怒……所有的情緒讓我像被矇住雙眼的困獸,我扭過樂楊的臉,讓他只得看着我,口中的話不經大腦直接對着他吼出,“你以前,就是這麼不認真地伺候客人的嗎?”

一旁,那手機鈴聲還在頑強地響着,像是勝利者的嘲弄般,通過我的耳膜直擊進我的心裡。

樂楊,還是拼命地掙扎着不住看向那被隱隱閃爍的亮光。

我覺得我真的要瘋了。我俯下臉,擋住他所有的視線,猛地吻住他的嘴,舌頭在他口中死死纏繞,任xing得像是要把他所有的注意力抓回來放在這個吻上。

樂楊被我吻得完全無法呼吸,被壓住的胸膛開始劇烈的起伏,兩條腿不住地上下輕蹬。他的掙扎讓我原本就已經腫脹不堪的下身更加無法自抑。

我放開樂楊的脣,還沒等他咳嗽出聲,便一把把他的身體翻了過去。體內所有施(nue)的細胞讓我毫無理智地對準樂楊的身後猛刺進去,樂楊跟着不能控制的叫了出來。突如其來的緊實感讓我渾身一震,壓抑多時的囧囧像有了獨立生命和意識的怪獸,不顧一切地向前猛衝,不住地猛衝。

手機鈴聲什麼時候停下來的我已經完全不知道了。耳邊只剩下自己的呻吟和樂楊的悶哼,他咬着枕頭,左手彎曲着壓在胸前,身體的顫抖完全被劇烈的律動掩蓋。

我被身體原始的衝動整個籠罩,思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樂楊沒經過擴充的內壁吸盤一樣從四面八方把我整個裹住,帶給我前所未有的(kuai)感。我不住地抽(cha)想要更多地掠奪那快感,於是身體彷彿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區域,而那個區域充斥了整個世界的暴(nue)。

我感到額頭有汗水流過,慢慢地滴下來,落在我的手上。我的手死死地扒住了樂楊的背部,那裡滾燙潮溼。同樣滾燙潮溼的,還有身下我們結合的地方。隨着我的抽(cha),汩汩的液體帶着血(xing)地味道不斷沁了出來。

“哥……哥……哥……哥……”

耳邊傳來了樂楊的聲音,我一時竟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覺。記憶裡,樂楊曾無數次地這樣叫我,哥,你回來了……哥,我也想你……哥,我又讓你受累了……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喜歡上我……哥……

那一聲聲的呼喚在我聽來越來越遙遠,我竭力地想抓住那些聲音,我不停地向前奔跑,卻被什麼緊緊束縛,纏繞着全身,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水霧,我知道自己在哭,我不停叫着樂楊的名字,叫到聲嘶力竭。

終於,在又一次劇烈的碰撞下,那些纏繞着我的束縛瞬間崩斷,四分五裂,沒有任何負擔的靈魂彷彿一下升到了雲端。然後,囧囧像爛泥一樣墮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