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崇光慘叫一聲,破口大罵道:“你他孃的瘋了嗎!”
馬化龍不爲所動,任憑姬崇光如何掙扎,依舊緊咬不放,反而更加用力。
氣急敗壞的姬崇光掄起手臂大力錘向馬化龍的丹田處,企圖讓他鬆口。誰知馬化龍像是瘋了一樣,將頭用力一扭,活生生的咬下了他的一根手指。
“啊……”
劇痛讓姬崇光喪失了理性,拳頭如同雨點一般落在馬化龍的身上,鮮血源源不斷的自他的嘴角流下。只見馬化龍眉頭一皺,“咕嚕”一聲,竟將斷指吞進肚中。又趁姬崇光驚愕之際,再次咬向另一根手指。
“我要殺了你!”
姬崇光一手將馬化龍提起,狠狠的摜在地上。馬化龍眼前一黑,頓覺體內翻江倒海,可強大的意志力讓他依舊保持着清醒。
“你給我鬆口啊!”
不斷地摔打和錘擊讓馬化龍渾身的骨骼盡斷,唯剩下兩臂和顎骨還算完好。然而這對他來說已經夠了,隨着兩顎一用力,他再次咬斷了姬崇光的一根手指。
姬崇光看着滿身鮮血的馬化龍,不禁自心底生出一股恐懼。現在的他只想趕緊擺脫眼前這個瘋子,說話的方式也從恐嚇變爲了哀求。
“我……我錯了,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
馬化龍突然詭異一笑,繼而用力一扯,再次將一根手指吞進肚中。
“啊……”
這血腥的一幕讓臺下觀衆無比震撼,場館內鴉雀無聲,只回蕩着姬崇光的慘叫。
主賓席上,姬家族長早已坐立不住,但礙於比賽規則,又不敢貿然出手。另一邊,穆可兒早已泣不成聲,她深知馬化龍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自己,可她卻幫不上任何忙。
由於劇烈的疼痛,姬崇光已經變得有些神志不清。恍惚間,他看見了丟在一旁的寶刀,忙拖着馬化龍走了過去,心想只要將馬化龍的腦袋砍下,自己便能得以解脫。誰知剛走了沒幾步,馬化龍又咬斷了他的一根手指。
憤怒和恐懼讓姬崇光到了崩潰的邊緣,他一邊哀嚎求饒,一邊瘋狂的踢打馬化龍。其中一腳不偏不倚,正中馬化龍的脊椎。
脊椎乃是人體之主幹,神經之中樞。脊椎一斷,神氣皆散。馬化龍只聽得體內傳來“咔擦”一聲,隨後四肢變得綿軟無力,抓着姬崇光的雙手也不由自主的鬆開,整個人癱在地上動彈不得。
姬崇光見狀大喜,快步將刀撿起,正要回身一刀結果了馬化龍,忽聽半空中的陳九念道:“比賽結束,雙方罷手。”
“什麼!”姬崇光看了看自己只餘小指的右手,怒道:“他明明還沒有認輸,怎麼就結束了?今日若不殺了他,實難消我斷指之恨!”
說罷,一刀剁向馬化龍的腦袋。
突然,一道金屬牆壁拔地而起,橫亙在二人之間。姬崇光躲避不及,被撞得連連後退。
閻嬌冷冷道:“按照比賽規則,如若一方失去戰鬥能力,則視爲比賽結束。你若再敢出手,休怪我取消你的參賽資格!”
“你們……”
姬崇光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收了寶刀,快步去往醫務室。
休息區中的穆可兒早已按耐不住,飛身上臺將昏迷不醒的馬化龍緊緊抱在懷中。楊可名和秦開也隨後趕到,三人小心翼翼地將馬化龍擡至休息區。
在“千生蓮”的滋養下,馬化龍逐漸恢復了意識,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穆可兒哽咽道:“化龍哥,你感覺怎麼樣?”
馬化龍想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可雙手卻不聽使喚,一動不動。努力了半天依舊無果,只得苦笑道:“我沒事。”
“你怎麼這麼傻,我值得你這樣嗎……”
“當然了!他欺我辱我,我可以不計較。但是誰敢碰你一根汗毛,我絕不饒他!”
穆可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目光,抱着馬化龍放聲痛哭。
馬化龍安慰道:“好了好了,我這不是還沒死嗎?等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楊可名收起窺天眼,支支吾吾道:“化龍兄弟,雖然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你……你的……”
“可名兄弟,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不必吞吞吐吐。”
楊可名長嘆一聲,道:“骨頭折了可以接,神經斷了可以續,唯獨這氣海散了……”
馬化龍聞言,忙以靈識探查丹田,見其中空空如也,頓時面如死灰。半晌,強擠出一絲微笑道:“這麼說,今後我便是個普通人了?”
衆人沉默不語,馬化龍惋惜道:“我本就是一個普通人,如今再變回普通人倒也沒什麼,只是可惜……可惜再不能保護可兒了……”
說到這裡,兩行熱淚自他的眼角滑落。
在場之人無不動容,唯有穆可兒一臉堅毅道:“化龍哥,莫說你是普通人,就算你是廢人,我也會伺候你一輩子。從今往後,輪到我來保護你了,誰敢碰你一根汗毛,我絕不饒他!”
“可兒……謝謝。”
“氣海消散,也並非沒有重聚的可能。”
一名老者一邊說着話,一邊撥開人羣來至馬化龍身邊。
衆人一見此人,齊聲恭敬道:“院長。”
廣遙子簡單查看了下馬化龍的傷勢,道:“還好,丹田沒有碎裂。這樣吧,你先留在風泠養傷,等比賽結束後,我去請閻老鬼來想想辦法。”
楊可名喜道:“太好了!若是閻前輩出手,想必能夠重聚你的氣海!化龍兄弟,你還不快謝謝院長!”
穆可兒正要代馬化龍下跪致謝,卻被廣遙子一把拉了起來。
“你可別折我老頭子的壽了!既然想謝我,不如你也留下來吧。今後這小子就由你伺候,閒暇的時候再幫我收拾收拾衛生。玉墨這丫頭現在忙的很,搞的我連個洗衣服的人都沒有。”
穆可兒滿口答應,廣遙子又道:“就這樣吧,沒被淘汰的好好準備比賽,別給我丟臉!”
說罷,轉身離去。
主賓席上,仇碧雪見廣遙子回來,嘲諷道:“沒想到上不拜神明,下不受君侯的不羈狂生竟然屈身去探視自己的學生!怎麼,你是想向萬千北寧百姓展示你廣遙子愛生如子嗎?”
廣遙子微笑道:“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若如此在意他人看法,當初又何必逃離天央,落得一身罵名?”
“那你這樣做又是爲了什麼?修途的殘酷你不是不知道,爲了能夠進入東院,每年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死於同輩之手,修爲被廢又算得了什麼?難不成……難不成那孩子與你有着什麼特殊關係?”
廣遙子搖了搖頭:“不止是他,風泠的每個孩子都與我有着特殊關係。”
見仇碧雪一臉疑惑,廣遙子繼續道:“他們是我的希望,也是這個國家的希望!試問一個放棄了希望的人怎配作爲一院之長?一個沒了希望的國家又如在這亂世之中延續?我愛北寧,所以我愛他們。”
仇碧雪一怔,繼而沉默不語,彷彿若有所思。
“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了何院長與我談及你時對你的評價。”
廣遙子好奇道:“哦?他是怎麼說我的?”
仇碧雪鄭重道:“他當時只說了十六個字:天資有限,難成神境。德才無雙,足可興邦!”
廣遙子聞言樂得合不攏嘴,得意道:“哈哈,沒想到這老傢伙還挺會說話!”
“是啊,尤其是前兩句,簡直說的太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