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賓席上,秦開那駭人的防禦力已讓仇碧雪驚得合不攏嘴。半晌,與廣遙子道:“那個身材魁梧的小子叫什麼名字?”
廣遙子頗爲得意道:“他叫秦開,聽九念說這小子的源賦能夠刀槍不入,便是寄靈器也難傷其分毫,今日一見確實名不虛傳。”
“何止!那瘦高之人的全力一擊只怕要遠勝過寄靈器的威力!”
廣遙子滿臉堆笑道:“怎麼樣,要不要把他也破格錄取了?”
仇碧雪想了想,道:“不必了,這小子應該還沒使出全力,以他的實力想進入前十五應該易如反掌。”
廣遙子驚訝道:“咦?頭一次見你這樣夸人,你怎知他未使出全力?難道你認識他?”
“我雖不認識他,但我曾聽說過有人擁有和他類似的源賦。”
“哦?”廣遙子好奇道:“是誰?”
仇碧雪鄭重道:“此人想必你也聽說過,正是那九夏三神之一,‘地法之祖’鄭青山!”
“什麼!”廣遙子愕然道:“九夏三神故去已有萬年之久,這種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曾有幸翻閱過浮生殿的殘存卷宗,上面對鄭青山的生平有詳細記載。傳聞此人萬法通明,尤其擅長土系功法,其源賦爲免疫一切肉身攻擊,與這秦開一般無二。單憑此源賦,秦開足以碾壓其它修院的選手,即便是與東院的那些天才相比也毫不遜色。”
“既然如此,那王凝陽和月來寒的源賦又是什麼?”
“不知道,當年三神封印九嬰後,多國聯手入侵安天京。爲了守護天央,浮生殿殘部幾乎全員戰死。那些卷宗也於戰火中銷燬了大半。僅存於世的多半是些功法陣式,關於浮生殿秘聞的記載少之又少。”
廣遙子長嘆一聲:“可惜啊,那些寶貝若是能流傳後世,不知能讓後輩修者少走多少彎路!”
“是啊!自三神之後,九夏再無人能進入以力證神境界,饒是何院長苦修百年,亦不得圓滿。若再逢九嬰之劫,恐九夏危矣!”
“誒!凡事要往好處想,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不吉利?”仇碧雪苦笑道:“希望我是在杞人憂天吧!”
“嗯?”廣遙子聽出她話裡有話,連忙追問。
仇碧雪想了想,低聲道:“按說此事涉及天央最高機密,本不該與你說。我念你曾在東院執教,便向你透露一二,也好讓你有些心理準備。”
廣遙子聞言,也顧不得觀看比賽,忙傾耳聆聽。
仇碧雪面色凝重道:“你只知九嬰被封印在九獄峰下,可知它是死是活?”
廣遙子面色難看道:“你既然這般問了,想必那九嬰是活着的。”
“不錯,當年九嬰一役,王凝陽和月來寒身隕形滅。而鄭青山雖身負重傷,卻並未當場戰死。彌留之際,他曾囑咐後人要時刻監視九嬰的封印情況,防止九嬰破開封印。九獄峰地處天央境內,一旦有變天央必遭滅頂之災。故而天央每年派人巡查封印情況,重來不敢怠慢。可前不久有巡查人員報告稱九嬰的封印似乎有鬆動的跡象。”
“鬆動?難不成那九嬰有什麼動作?”
仇碧雪搖了搖頭:“那倒不至於,只是在此之前,九獄峰方圓百里內均處於封印之中,縱使氣孕神威境界的強者也難以涉足。可現如今,封印的覆蓋範圍驟減了十餘里,而且這種情況還在持續加劇。如此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那封印的核心便會暴露在外。此事一出,立即引起了天央高層的高度重視,可惜窮盡方法仍不能制止封印減弱。”
說到這裡,仇碧雪頓了頓,又道:“除了天機閣的那幾位外,知曉此事的不過五人,你萬萬不可與外人道,否則不只是你,我亦難逃株連。”
廣遙子疑惑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
“我曾是巡查封印的人員之一,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自從發現封印減弱後,巡查工作便由何院長親自擔任。”
“此事關乎九夏大陸的安危,天央理當與各國共商對策,怎可封鎖消息?”
“那樣做除了會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外,不會有任何效果。幾大國恨不得九嬰立即現世,最好將天央一併滅了去纔好。”
廣遙子不解道:“怎麼可能?那樣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難道他們有把握在天央覆滅後降伏九嬰嗎?”
仇碧雪一臉慘淡道:“恐怕是這樣,鄭青山臨死前曾說過,一旦九嬰重生,必須集齊十八件明神器,以神器之威方可控制九嬰。而十八件明神器全部由天央、長瀛、夜錦和阿梵四國持有。一旦天央覆滅,其他三國一來可以瓜分天央資源,二來可以通過明神器控制九嬰,繼而統治九夏。”
廣遙子喃喃道:“原來如此!沒想到明神器還有這般功用,怪不得各國明爭暗奪,不惜大肆殺戮也要將其據爲己有。”
“要我說,明神器真正的恐怖之處不在於其威力,而是能讓人滋生出無限的貪婪和慾望。古往今來,多少先輩大能因它喪命,後人卻不以此爲戒,反而變本加厲,着實可悲!”
“天央還不是一樣?據我所知,大國之中屬天央的明神器最多。”
仇碧雪微怒道:“那怎麼能一樣?除了‘玄風皁砂旗’外,天央的明神器均繼承自浮生殿,從來都只用於自保,未曾參與過任何侵略。”
廣遙子驚訝道:“‘玄風皁砂旗’?天央還有這等寶貝?我怎麼不知道?”
仇碧雪解釋道:“‘玄風皁砂旗’本屬於墨海國。當年長瀛入侵墨海爲的就是這件寶貝。後天央出手相救,墨海爲表誠意,自願將其贈與天央。說的難聽一些,如此寶貝本就不該小國擁有,天央接受神器也是在爲墨海解圍。而別天音在那場戰鬥中損失了‘紫篁笛’,天央高層本想以此作爲彌補,未曾想卻遭到了嵐鈴兒的拒絕。”
話音剛落,仇碧雪的目光被擂臺上的一名絕色女子所吸引。
那女子手持一根白色玉笛,旁若無人地吹奏着。其餘選手紛紛淪陷於她詭異的笛聲中,兩眼迷離,舉止僵硬,毫無意識地互相廝殺,猶如行屍走肉一般,轉眼間便已淘汰了五人。
笛聲驟停,餘下的四人如夢初醒,面面相覷,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
仇碧雪喃喃道:“這……這是‘無間失心令’?”
廣遙子笑道:“不錯!這正是別天音的獨門功法,此女便是極樂樂師雲中澤之女——雲若嵐!”
“像,實在是太像了!”仇碧雪不知爲何,竟激動至聲音發抖。“沒想到鈴兒的孩子竟然這麼大了!殷院長見了她一定會很高興。”言下之意不論雲若嵐成績如何都會被東院錄取。
廣遙子皺眉道:“可是我聽說天央高層似乎對別天音有些看法……”
仇碧雪冷冷道:“哼,那不過是軍方和皇室在小題大做罷了!鈴兒雖因雲中澤的事與他們結怨,但也不至於辨不清是非。這些年來,別天音爲天央做的還少嗎?”
“那便好,我還怕這孩子到了東院會遭受排擠。”
“怎麼可能?鈴兒與東院的關係甚好,雲中澤與殷院長又是至交,東院定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當年雲中澤戰死墨海,便是殷院長力主討伐長瀛。可惜軍方皇室雙雙反對,無奈只得作罷。殷院長至今常常後悔此事,當初若是依他的意思平去長瀛,如今天央也不至於落到四面環敵的地步。”
廣遙子想到幾大國目前的局勢,也是唏噓不已。
時間一晃即逝,十六場比賽全部結束。觀衆陸續離席,各院選手在風泠老師的指引下去往各自的房間。
楊可名一行人來至紅月軒,見門內已是人滿爲患。紅月軒的飯菜多是些滋補佳品,且價格相較外面便宜許多,因此吸引了不少普通百姓來此改善生活。
誠天舒見狀,便邀請衆人去他家新開的酒樓。衆人大喜,想到他難得大方一次,索性點了些昂貴的菜式。看着滿滿一桌的珍禽異獸,誠天舒欲哭無淚。
夜晚,前來觀賽的百姓在守衛的驅趕下盡數離開,修院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唯有空氣中殘留着淡淡的馬糞味。
衆選手各自忙於療傷修練,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