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章 內鬼(一)

“怎麼可能?”當聽到羅集丟失,以及四十九師被擊潰的消息,張賢經不住地叫了起來:“襄河縱隊不過共軍的二流部隊,我們合兩個師之力,不可能拿不下羅集,反而被其擊敗一支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坐在吳副司令身邊的沈鳳起,張賢的話不無道理,兩個師,就算一一零師只有兩個團,兵力也達到了一萬八千人,的確沒有理由拿不下羅集的。

這是十二兵團自河南到安徽以來,第一次組織起了全兵團四個軍代表到場的高級軍事會議,雖然這個會議來得太晚了一些,但是畢竟還能夠開起來。會上,自然針對着當前十二兵團嚴峻的形勢,必須要找出一個最佳的解決辦法來。二十四日的這一天裡,十二兵團所遭受的重創是前所未有的,這似乎已經在預示着某種不幸的結果。

會議一開始,文副參謀長簡要地談了一下此時十二兵團的險惡處境,並沒有過多的廢話,便直接切入主題,早上,黃維把張賢所提出來的三條方案全數採納,前兩條方案已經見到了效果,可是這關鍵的第三條方案卻是以失敗告終,這不能不引起張賢強烈得反響,他知道,羅集沒有奪下來,也就是意味着十二兵團徹底地被敵人包圍了。

沈鳳起的臉漲得通紅,雖然與張賢認識已久,兩個人又是一起相處過的陸大校友,可是在這種大廳廣衆之下,張賢的咄咄逼人很令他難堪。

“鈞座!”沈鳳起站了起來,卻是面對着坐在正首位置的黃維司令官,作着自己的解釋:“從早上我一接到您的命令,便立即帶着一一八師兩個團出發,撲向羅集,可是剛剛走到澥河的時候,便遇到了共軍小部隊的遊擊搔擾,我只得將之驅散,在到達羅集北面的大橋村時,已經得到了四十九師被擊潰的消息,而此時共軍襄河縱隊鋒芒北移,直指我們一一零師,他們是從三面圍上來,我擔心會步入四十九師的後塵,所以只好撤回雙堆集!”

“請問沈師長,你們一一零師到達大橋村時是幾點鐘?”張賢緊追不捨地問道。

沈鳳起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下午兩點鐘!”

“下午兩點鐘?”張賢的臉變得嚴肅起來,面對沈鳳起已然生起了疑心:“沈師長,黃司令應該是早上五點多鐘對你們一一零師下達得命令,你卻捱到了下午兩點鐘才趕到羅集附近,從雙堆集到羅集也不過是二十華里,這中間除了你所說的有小股共軍襲擾之外,再沒有其他的部隊,你便是用一個團應付,另一個團急行也可以在上午九點鐘左右趕到,你卻白白地耗費了五個小時!”

“張賢!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沈鳳起也不由得惱了起來,憤然地道:“難道說我們一一零師一直在睡覺嗎?”

看到這兩個師長爭執起來,吳副司令連忙做着和事佬:“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別爭了!”他說着,先對着沈鳳起道:“沈師長,一一零師沒有拿下羅集,你是有一定的責任!”說完,又直面張賢,臉色陰沉着,道:“張師長,我們八十五軍比不了你們十八軍,是國軍的王牌;一一零師自然更比不了你的十一師,你們能做到的,我們未必能夠做到!”

吳副司令的話雖說謙恭,卻是以退爲進,令張賢聽着彷彿如刺在咽。

這個時候,黃維司令官也站了起來,卻是揮了揮手,兩邊勸解着:“這件事情誰也不願意是這種結果,張賢,你也不要再責怪沈師長了,你們兩個不還是校友嗎?呵呵,如今大家是在同一條船上,此時此刻應該同舟共濟,不要互相指責,只有大家團結一致,我們纔可能共渡難關!”

“是呀!”衆人也紛紛點頭稱是。

見到司令官出面替自己講話,沈鳳起這才氣鼓鼓地坐了下來,吳周副司令也瞪了張賢一眼,重新落座。

但是,張賢卻並沒有坐下來。

“楊軍長,四十九師徐師長那邊聯絡上了嗎?”黃維問着張賢身邊的楊濤。

楊濤搖了搖頭,告訴他:“還在聯絡之中!”

“但願徐海波能夠帶着四十九師化險爲夷!”黃維悠悠地道。

楊濤點了點頭,卻又肯定地道:“四十九師新兵較多,戰鬥力有限,如果與一一八師或者十一師配合着來打,應該不會落敗!”

聽到楊濤如此一說,張賢又有些氣憤,卻是不依不饒地道:“四十九師孤軍奮戰,當然會落敗的!沈師長,難道徐師長沒有與你進行聯絡嗎?”

“有過聯絡!”沈鳳起如實地道。

“既然有過聯絡,爲什麼你們兩個師沒有形成夾擊之勢呢?五個小時足夠四十九師被打垮,也足夠你們兩個師將襄河縱隊合擊擊潰的了!”

“我說張賢,你有完沒完?”沈鳳起不由得又怒了起來,拍案而起。的確,被人無休無止地抓住個辮子不放,實在太難受了。

張賢並沒有理會他的指責,而是用更加肯定的語氣道:“就算是四十九師被擊潰,襄河縱隊定然也會受創不輕,如果這個時候,一一零師能夠從北堅定地打將下來,羅集定然可以重新奪回!我不知道沈師長又是如何指揮的,怎麼一聽到共軍打來了,便不戰而退呢?”

“張賢,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沈鳳起無法辯解,只能如此與張賢對罵!

“啪”地一聲,吳副司令猛然拍響了桌子,這個平日裡溫文爾雅的老將軍在這個時候顯得異常得激動起來:“張賢,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們八十五軍的人都是怕死鬼不成嗎?”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張賢連忙道。

“張賢,你不要再說了!”黃維也以十分嚴厲的口吻告誡着張賢:“這件事已經過去,如今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要討論也等着這一仗打完後再徹查吧,當務之急是要解決我們面臨的問題!”

不知道爲什麼,張賢忽然也強硬了起來,他的嗓門並不比別的人低,同樣也放高了聲音,對着黃維幾乎是在喊着:“鈞座!如今不查,只怕大家死無葬身之地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張賢,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吳副司令與黃維幾乎是一齊問出了聲來。

張賢卻是緊緊地盯視着坐在自己對面的沈鳳起,這是個個頭不高、頭小身大、讓人一見就覺得他是一個十分精明人,這個時候,正不安地躲避着張賢電一樣的目光。

“我們十二兵團裡有內鬼!”張賢一定一板地道。

此言一出,滿座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屋裡的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順着張賢的目光,看向了一一零師的沈師長。屋裡一片得安靜,這個時候,連吳副司令也愣了起來。

黃維也看着沈鳳起,默默地沉思着。

雖然面對衆多懷疑的目光,沈鳳起這個時候卻顯得十分平靜,笑了笑,已然沒有了剛纔的憤怒,卻是擡起頭直視着張賢,問道:“你有什麼證據懷疑我是內鬼?”

張賢卻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問着他旁邊的吳副司令:“副司座,請問,一一零師戰鬥力如何?”

吳周皺着眉頭,顯然不願意回答張賢的問話,但是還是答道:“一一零師雖然比不了你的十一師,但也是我們八十五軍的主力,大仗小仗也打了無數,少有敗跡!”

張賢點了點頭,卻又問道:“爲什麼一一零師到了沈師長的手裡,怎麼就不會打仗了呢?”

沈鳳起卻是不急不燥地道:“張賢呀,講話要有憑證的,不要亂說!”

“亂說?”張賢也是一聲冷笑,問道:“如今十二兵團深陷敵人重圍之中,其實這已經是早有端倪了!你們一一零師作爲兵團的斷後部隊,先是丟掉了阜陽城,那裡丟就丟了吧!可是蒙城是我們的大後方,再笨的人也知道這是萬萬丟不得的,對於我們這麼大的兵團來說,沒有後方根本就沒有補給可言。可是,這麼重要的所在,還是被你們一一零師丟了,而且丟得不明不白,雖然吳副司令把所有的責任攬爲一身,只怕實際的情況並非如此吧?”

“難道你也懷疑我是內鬼不成?”吳副司令憤怒了起來。

張賢搖了搖頭,卻又道:“蒙城一丟,我們十二兵團已然身處險境,這個時候大家好不容易取得共識,準備向固鎮轉移,可偏偏在這時,又出現了一個去八十五軍的聯絡參謀失蹤之事,這件事到現在也沒有查清楚,想來我們的計劃早就擺到了劉伯承的面前了,也就難怪共軍的部隊會來得如此之快!我們被敵人包圍了,只有南面一條活口,可是,就這麼一個活口,如今也被一一零師放棄!”他說着,又看了沈鳳起一眼,最後道:“這所有的事情串起來,誰敢說我們十二兵團內部沒有內鬼呢?”

張賢的分析條條是道,不容人不信。

沈鳳起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衆人都莫名其妙。

張賢也經不住地皺起眉頭來,不由得問道:“沈師長,你笑什麼?”

半天之後,沈鳳起這才收攏了笑容,面對着張賢的目光,鎮定自若地道:“阿賢呀,當初在陸大的時候,大家都說你聰明過人,而且判斷能力與大局觀都讓我們十分欽佩。唉!沒想到這麼幾年下來,你的睿智全都變成了疑心!我來問你,如果我是內鬼,留在蒙城直接向共軍投誠不好嗎?還要跟着十二兵團東奔西跑,疲於奔命!再說了,我要是內鬼,今天在羅集,直接投過去就是了,還自己趕着往死裡鑽呀?”

張賢怔了怔,一時之間竟被他問得無話可答。

沈鳳起卻又笑了笑,走到了張賢的面前,親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賢呀,我知道你爲什麼懷疑我!當初在駐馬店的時候,是不是那個保密局的人到十二兵團調查內奸的事,跟你說了什麼?呵呵,那件事早已經被黃司令壓下來了,保密局裡的人喜歡無中生有,難道你也相信呀?”

張賢又是一怔,沈鳳起看來並不簡單,連呂奎安到十二兵團調查內奸的事,他也知道。

見到張賢無言以對,沈鳳起這才面對着黃維與吳副司令,信誓旦旦地道:“好,我今天就可以當着大家的面,向老天發誓,我沈鳳起如果是共軍的內鬼,便叫我在戰場上被亂槍打死,死後不得全屍!”

這是一個十分作假的毒誓,在所有的人還沒有忘記神靈的時代裡,這種誓言的確不能不讓人相信他的清白。

張賢也將信將疑起來。

沈鳳起卻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後面對座首的黃長官,悠悠地道:“鈞座,如今我們十二兵團身陷入困境,這個時候我認爲不應該是大家互相猜忌的時候,這個時候大家更應該互相信任,只有這樣,纔可能親密無間地合作,以達到團結一致,衝出重圍的目的!”

黃維點了點頭,在場的所有人都點了點頭,張賢也點了點頭,可是這心裡面卻還是覺得有一些解不開的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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