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圍城(二)

劉興華的襄河縱隊順利地穿過了平漢鐵路,在拂曉之前,先頭的偵察隊已然從前面返回,向他報告着敵人的動向,敵人整編十一師主力星夜兼程地北上,而其指揮所便設在上蔡縣城,敵軍並佔領附近的要塞,在上蔡周圍形成了一個防禦圈。

聽着偵察隊長的報告,劉興華與熊卓然思索了半晌,熊卓然又問道:“敵整編十一師的主力如今已經到達什麼位置了?”

這個偵察隊長道:“我們竊聽了他們電話,敵十一旅與一一八旅已經到達商水附近,很快就可以渡過穎河!”

劉興華與熊卓然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都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的任務是阻擊敵人,如果敵人真得渡過穎河,向北而去,他們根本就追擊不上。便是在這個時候,要想阻攔敵十一旅與一一八旅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情況很危急呀!”熊卓然對着劉興華道。

劉興華點了點頭,這種情況他當然知曉,一旦讓敵人進援開封到位,那麼他們這支部隊的阻擊任務也就等於徹底失敗,開封戰役的結果也就可想而知,而更可怕的可能是那些在開封附近戰鬥的解放軍,全部會掉進了敵人的包圍圈裡。

“怎麼辦?”熊卓然也焦急起來,在這一刻,他都有些失措了。

劉興華緊鎖着眉頭,又問着這個偵察隊長:“胡從俊就在上蔡城嗎?”

“是的!”這個偵察隊長肯定地道:“我們偷聽他們的電話,我都聽到了他的聲音!”

“上蔡城有多少敵軍?”劉興華又問道。

“敵第四十九旅與敵整編十一師的師部都在那裡,估計有一萬兩千多人!”這個偵察隊長告訴他。

“這麼多兵力?”劉興華經不住地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

這個偵察隊長道:“差不多,敵四十九旅雖然兵力不滿,怎麼也有八九千人;而敵整編十一師的師部也有上千的人,他們還有一個輜重團剛剛抵達,再加上其他的雜部,這個兵力應該說是一個保守的估計!”

劉興華點了點頭,對這個偵察隊長的工作很是滿意,他分析得也的確不錯,當下表揚了他一番,讓他再去偵察。

“這已經是千鈞一髮了!”熊卓然悠悠地道:“老劉呀,我們昨天在路上制訂的方案已然是行不通了,必須要重新研究!”

劉興華也點了點頭,卻道:“只是我們已經沒有這個時間了,先頭部隊很快就可以抵達無量寺和林莊一帶,如果再往東運動到白圭廟,已然不合時宜了。要想把敵整編十一師的主力拖回來,我們只能採用圍魏救趙之計了!”

“你是說攻擊上蔡城?”熊卓然驀然明瞭。

“是!”劉興華當機立斷地道:“我們只有攻其必救,才能調動敵人!”

熊卓然卻有些遲疑,想了一下,擔憂地道:“老劉,以我們這一個縱隊的力量,要想攻擊與我們兵力相仿的敵人,卻是有些困難的!更何況這個時候,敵人是在守,事先已經佔據了上蔡四周的有利地形,我只怕我們打過去,會變成一個南麻!”

南麻之戰,華東野戰軍數倍於敵,到頭來是一敗塗地,而對手正是此時佔據上蔡城的敵整編十一師。

劉興華當然聽說了南麻之戰,對於整編十一師的任何戰役他都十分感興趣,因爲他知道胡從俊也是自己的對手。

如今聽到熊卓然如此一說,劉興華還真有些猶豫,但是隨即一想,卻又沒有其他的辦法,此時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當下道:“老熊呀,不打上蔡,你還有更好的辦法能夠阻止敵人向開封增援嗎?”

熊卓然愣了一下,只得嘆了一聲,道:“是呀,要是我們繼續向東北方向追擊敵人的援軍,一是很難再追上,其二,還令我們的部隊疲於奔命,白白地消耗體能,也達不到我們作戰的目的!只是我總覺得我們進攻上蔡城,這是以卵擊石,有些困難的!”

劉興華輕蔑地一笑,道:“那個敵四十九旅不過是一支新組建的隊伍,根本沒有什麼戰鬥能力,不足以懼。上蔡城的其他部隊也都是些後勤部隊,人數雖多,卻不能打仗!呵呵,這也是老天爺對我們的眷顧,要是胡從俊把張賢的十一旅留在自己的身邊,那麼我們可真得是兩眼放光,雙手抓瞎了,想也不能想打上蔡的事了!”

熊卓然仔細地琢磨着劉興華的話,覺得說得也很有道理,但是他又有些不放心,道:“我們襄河縱隊可以圍攻上蔡城,但是我就怕胡從俊不上當呀!他要是死頂着上蔡城,繼續命令十一旅與一一八旅增援開封,那我們怎麼辦?以我們襄河縱隊的戰力,要想奪下這座縣城,只怕還沒有這個實力!”

劉興華的腦子也在飛快地運轉着,熊卓然的這個假設也不無道理,可是以來回地思量之後,他肯定地道:“胡從俊一定會上我們當的!”

“你爲何如此肯定?”

劉興華笑了一下,這才道:“你和這個胡從俊打得交道畢竟不多,呵呵,當年我在紅軍裡的時候,就和胡從俊較量過了幾回,有一次還險些被我抓到了他。他這個人生性多疑,有一點風吹草動便緊張的不得了。這一次雖然他的主力已經越過了洪河,直奔開封,但是如果我們選擇攻打他在上蔡的指揮部,這就是猛虎掏心,是要他的命,他不可能不顧,也不可能不救!另外,胡從俊用兵的方針是先求自保,他不會爲了別人而捨生忘死的!”

熊卓然卻是將信將疑,不過,與胡從俊打過交道也非一次,的確如劉興華所說得這樣,胡從俊的自保能力可以說是國軍中第一流的。可是,他又想到了另外一層,於是道:“我還有兩點擔憂,其一,要是胡從俊不令其主力回師,而是從平漢路上抽調十八旅過來支援,我們怎麼辦?”

這的確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劉興化想了想,道:“平漢路也是敵人的重中之重,整編十一師從駐馬店附近抽走,敵十八旅擔負起了護路任務,我想無論是武漢、信陽還是鄭州方面,都不敢輕易讓這條鐵路中斷,呵呵,我們就請地方游擊隊給我們幫個忙,在明港車站到西平車站間不斷地進行破襲,我就不信胡從俊敢調十八旅過來!”

聽到劉興華如此一說,熊卓然也點着頭,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然後又道:“還有一點,就算是我們成功地令胡從俊就範,讓十一旅與一一八旅掉頭,但是讓敵人這兩個旅真得調轉了頭來,如果我們兩支友軍趕到得不及時,我只怕我們襄河縱隊會再次陷入象河關那樣的危機裡!”

熊卓然的這一番話,令劉興華渾身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這種情況的確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以張賢所帶領的整編十一旅,其行軍、作戰都是極其迅速的,稍有一慎,就有可能反被其噬,而這種痛苦他也非第一次經歷了,直到現在,一提起整編十一旅,一提起張賢的名字,劉興化便覺得陣陣地頭痛。

“管不了那麼多了!”直到最後,劉興華只能發出了這一聲的長嘆,同時望了身邊依然急急行軍的戰士們一眼,對着熊卓然道:“這樣吧老熊,你把我們的作戰方案緊急彙報給軍區,也把我們的難處同時上報,可以說得明確一點,我們襄河縱隊最多能夠在上蔡城外圍打上兩天,兩天之後就不好說了!”

熊卓然怔了怔,已然明白了過來。

※※※

胡從俊終於作出了決定,命令在上蔡的部隊加強警備,先做好防禦工事,以待敵人。同時命令此時位於商水的整編十一旅與一一八旅暫緩前進,停駐穎河之南,以待時機。

這其實就是一種觀望!

按照胡從俊的想法,或許劉興華沒有這個膽量,敢於攻擊他此時已然嚴陣以待的上蔡縣城;就算是有這個膽量,也要看一看打得是什麼樣的效果。劉興華的目的就是爲了阻擊他的整編十一師,這是毫無疑問的。所以,胡從俊在這個時候其實就是想以靜制動,倒是要看看劉興華到底要來個怎麼樣的動作。

如果劉興華繼續向商水方向追擊,那麼,這是最好不過,過了洪河,那邊就是兩軍的戰場,這種大戰也毫無懸念可言。

如果劉興華真得膽敢攻擊上蔡縣城,想要用圍魏救趙之計來令十一旅與一一八旅掉頭,那麼,也絕不是輕易可以辦到的。敵軍從五風山區急行過來,定然是疲憊不堪,而自己卻是以逸待勞,還怕了他不成?

唯一令胡從俊有些放心不下的是那兩支緊趕過來的共軍,如果這兩支共軍趕到,很可能會在上蔡周圍形成一個局部的兵力優勢,那麼這一仗就比較難打了。但是,他也有他的想法、有他的對敵之計。

張賢對於胡軍長的命令有些不能理解,這種觀望地態勢其實是非常危險的,這讓他想到了那個以“仁義之師”的自翊的宋襄公。思忖再三之後,他還是接通了胡從俊的電話。

“軍座,我聽說劉興華的襄河縱隊已經運動到了上蔡城外,是不是?”張賢問道。

“是!”胡從俊回答着。

張賢道:“他們肯定是要阻擊我們去開封救援的!”

“是,我也這麼想!”胡從俊還是如此平靜地回答着。

“劉興華追上不我們,定然會強攻上蔡城,以迫我們回兵!”張賢肯定地道。

“是!”胡從俊也點着頭,卻又問着他:“張賢,你有什麼好的主意嗎?”

張賢愣了愣,其實最好的辦法是胡從俊的指揮部離開上蔡縣城,向北迅速挺進,將那些共軍遠遠地甩在身後。如果當初胡從俊讓指揮部跟着十一旅或者一一八旅,也就不會有這種難題,可是胡從俊歇了一天,等了一天輜重,這才使得共軍兵臨了城下。這個時候再想快速離開上蔡城,渡過洪河到達十一旅這邊,已然是不可能的事了,當務之急還是要先穩住自己的陣腳。

想到這裡,張賢道:“軍座,你不讓我們兩個旅前進,是不是準備讓我們折返?”

胡從俊笑了一下,忽然對着張賢道:“張賢呀,劉興華的這個襄河縱隊也是夠討人嫌的,好幾次都要被我們一口吃掉了,又三番五次地從我們嘴裡逃走,你難道就不想把他搞掉嗎?”

張賢經不住地一愣,忽然有些明白鬍從俊的用心。

“張賢,看過《說唐》這部書嗎?”胡從俊忽然說起了一個不相關的話題。

張賢點了點頭,道:“看過,那還是小的時候!”

“呵呵,知道羅成最厲害的絕招是什麼?”胡從俊問道。

“回馬槍!”張賢衝口而出,也就在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他也馬上明白了胡從俊的用意!

《說唐》裡有一個情節,羅成與秦叔寶是表兄弟,兩個人互教自己家的武藝的時候,都多了一個心眼,秦叔寶沒有教羅成秦家的“殺手鐗”,而羅成也沒有教羅家的“回馬槍”。

所謂的回馬槍,並不是回身刺,而是回馬刺。就是故意引誘敵將追擊,等敵將的兵器襲向自己的後背時,乘機撥轉馬頭,令兩匹馬的馬頭相對成九十度,這個時候的兩員將官也幾乎成了面對面的樣子,而這個時候的敵將招式已經用老,兵器還沒有拉回來抵擋,促不及防,就被刺於馬上。回馬槍,就是反敗爲勝,卻有一個先決的條件,那就是要先致自己於很危險的境地,讓敵人感到勝利在握而失去了防備之心;其次,還要把握好時機與火候,以免對手能夠識破;當然,最後還有一個要點,那就是戰將要與戰馬很好的融爲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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