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我做D6動車到北京,下了火車站在外面轉了轉便找了小旅館,休息休息之後直接買了T27到拉薩的臥鋪,那一路在火車上我吃了睡睡了吃,渾渾噩噩。我在車上橫穿了大半個中國,高山大川見識無數,但是我開始腦袋疼,牙疼,我手捧着臉挨節車廂來回的走,煙也一包一包的抽,那種疼在腦子裡逐漸擴大,而且鬧鬨的車廂比在陸地上要把痛苦擴大很多倍,我疼的想哭,最後碰見一位賣草藥的老頭,老頭給我幾片獨角蓮,我含在嘴裡瞬間整個嘴麻了,又喝點他用獨角蓮的藥酒才稍微止痛。

第三天晚上我到了拉薩,我直接去了布達拉宮,然後聽着導遊講文成公主和松贊干布等等以及布達拉宮的事,然後順着布達拉宮前往大昭寺、小昭寺,中午的時候我在八廓街吃了頓特色午飯還買了個藏族特有的掛件,這掛件在那買的時候至少被人家宰了五十元,但這也無非就是旅遊的意義。我帶着大大的編織帽子和蓋住半個臉的大墨鏡,西藏的天確實很藍,空氣也比較好,藏民來來回回出入看見遊客也已經司空見慣,我們很少交談因爲我不懂藏語而他們可能很多也不懂漢語。

我和一個人包車去了納木錯,都知道納木錯是“天湖”,很多虔誠的教徒不遠萬里一路磕着長頭來到納木錯來轉湖,我想看看這個信徒們尊爲四大威猛湖之一的納木錯到底什麼樣。來到納木錯的時候我已經精疲力竭,因爲納木錯離拉薩的距離非常遠而我這幾天根本沒怎麼休息,但是下車後湛藍的天空,碧藍色的湖水,交相輝映在眼前,遠處能望見白雪皚皚的雪山,能看見牧民的帳篷和牛羊,那種純淨盪滌後的心靈確實煥然一心,彷彿納木錯的湖水把自己心靈裡的污垢洗淨了一般,變得純真,變得虔誠。

從西藏回來後變得精疲力竭,渾身癱軟的只想躺在牀上大睡幾天,前幾天被天湖水洗過的心再次蒙塵,我覺得是楊穎在養着我,不但如此,她還很慣着我,每天都會給我買點吃的、喝的,關心備至。這讓我很不安,我覺得自己很沒用需要一個女人照顧,但是卻又無可奈何,我不知道我再找個什麼工作起碼現在不知道,但是不去賺錢只花她的錢又讓我覺得難堪,我開始刻意迴避她,我謊稱想父母,想回家看看,楊穎沒說什麼,她說替我給你父母帶好。

回家的時候看見了家樂在樓下和我媽閒聊,倆人笑的前仰後合,看上去很聊得來,很合拍。我打了個招呼看也沒看一眼便走進了樓道,我媽追上來,跟在我後面,拍着我的後背告訴我沒禮貌。我爸始終不急不躁,看見我回來的時候才幽幽起身,我倆說了兩句話便回了自己屋,我還是沒從旅行中解脫出來,而且還添了牙疼拽着神經疼的病,腦袋上的神經跳着跳着就能拿手摸出來,像蚊子咬的似的鼓出了一個包,吃什麼藥都不怎麼管用。

晚飯的時候我媽說起了家樂,“上官家那姑娘現在出落的特別好看,小臉兒白淨白淨的,知書達理,待人接物都可好了,看着就招人喜歡”。

我爸夾了口菜,邊嚼邊說:“跟我說那個有什麼用,我又不娶她”。

我媽瞪了他一眼,“看你那死樣人家能看上你?要是我大兒子嘛我看還差不多”。

我正低頭吃飯,聽她提我我忙把那口菜嚥下去,“我也差遠了,她也看不上我,你也是,你看上她哪點了?她哪兒那麼出奇呢還把你給迷住了”。

我媽不樂意了,“看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我一老太太了還能讓她迷上嗎?我這不心思你也歲數不小了,你倆還是從小長大的,人小姑娘長的啊學習啊什麼的哪點不比你強?我給你倆攛掇攛掇你倆不興許處處對象什麼的嘛”。

我也樂了,我纔多大?再說我還用你操心這事?我擡起頭衝我媽說:“你別給我攛掇了,願意攛掇你給我爸攛掇一個去吧”。

我媽對這事挺上心,趴在我跟前看着我,“你跟媽說實話她哪點不好?咋你還看不上人家呢?要不你說說喜歡什麼樣的我也給你物色物色”。

我爸喝了口酒,滋溜一聲,“你多餘操心,這小子別的不行搞對象還用你愁?你快省省吧”。

我媽怒氣衝衝的看着她,“他行?我當媽的問問不行嗎?你也是一天天就知道滋溜滋溜的喝酒,什麼事也不上心,他給你帶回來個擦煙抹粉的不正經東西回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爸把酒杯放下了,看着我媽說:“他帶回來的人你收拾我幹嘛?跟我沒關係啊”。

我媽更年期,動不動就發火,完全不受控制,“每次都是,我跟他說說話、教育教育他你都出來打岔,喝你的酒就得了唄,小時候就在那護犢子,現在我說說你還跟我打岔,看你我就憋氣”我媽數落完我爸轉過頭來,“你小子也別在那笑滋滋的,我說的那都是正經事,你別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的,以前小時候調皮搗蛋的,現在終於好了還不跟我說實話了,跟你爸學的能有好?瞎打岔一天天的,看你們兩個我都愁疼”我爸我倆相視一笑,我媽愁疼的飯也沒吃去樓下招人聊天了。

我在家整整呆了近半個月,這半個月我很少出屋,這讓我父母很不習慣。如果我每天跑出去晚上告訴他們我不回來了他們可能習以爲常,但是我足不出戶這讓他們很頭疼,覺得我是受了什麼打擊。我媽時不時的過來撫慰一番,告訴我一些人生大道理,我爸也很關心的詢問是感情受挫還是學習受困,告訴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我說我就是累了想休息休息。

我媽到底把家樂弄來了,而且對家樂十分看好,對她端茶送水、十分殷勤。家樂是那種招大人喜歡但不招我們喜歡的人,人前人後兩副嘴臉。家樂來到我的房間,左顧右盼,小的時候她經常來,後來大了之後再也沒來過,她像是舊地重遊一般瀏覽一遍,然後重重的坐在牀上,在她眼裡一切都很自然,我挪了挪,翻了個身繼續睡覺,家樂走過去翻看着我以前的照片,呆了會兒索然無味就把我叫醒。

家樂把我腦袋上的枕頭拿下去,居高臨下的看我,“你那麼不想見到我嗎?再怎麼我們還是朋友吧,你打算一句話都不跟我說?不至於這樣吧”。

我沒了枕頭的遮掩擡頭看着她,家樂穿的很涼快,一層薄薄的外套能看見裡面黑色的胸罩,熱褲很短露出光潔的大腿,我確實有點動心,誰窩了半個月看見這樣的女人都會有點悸動,但是我沒敢再招惹她,我不知道這小丫頭還會有什麼鬼點子。家樂自己呆的很隨便,上跳下竄、翻箱倒櫃,一點也不拘束,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家樂看我不說話便翻身上了牀,拿個枕頭蓋在我腦袋上假裝跟我玩鬧,沒等反應過來她便騎在了我的身上,而且褪去了她身上的外套只剩下一個胸罩。這節骨眼上我媽端着個果盤走進來看到我倆那一幕居然退了出去,我心裡在盤算這真是我親媽,她得多希望我跟家樂就這麼發生點關係啊!我坐起來把家樂翻了下去,不是不想是真的不敢,我怕她再在楊穎面前整出點事,那樣的話我們兩個就算徹底完了,現在雖然有了裂痕但是如果我和家樂再發生點什麼那估計就算我怎麼挽救也都是扯淡了。

家樂坐在我旁邊懷裡抱着個枕頭,“你知道嗎?你媽剛纔那一出就是默認了我們倆的關係,她喜歡我”。

我幽幽的看着她,“我們什麼關係?就算她默認了又能怎麼樣?你不是得跟我過?我們兩個不可能的,我們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家樂忍着怒氣看着我,“你是哪類人?我又是哪類人?你說這話太讓人傷心了,我做什麼還不都是爲了你?再說,我根本就沒做什麼”。

我盯着家樂,“你沒做什麼?我脖子上那兩個紅印是怎麼回事?你還想怎麼做?你心機太重了吧”。

家樂把枕頭摔在一邊,“張洋你說話要講點良心,我無緣無故就在你脖子上弄了兩個印嗎?我主動****你的?是你先抱着我的”。

我覺得我根本吵不過家樂,而且我發現那次確實是我主動抱了人家先伸的舌頭,自己犯錯在先被人家利用在後,現在說什麼也都晚了還不如不說。我和家樂都陷入了沉默,坐在牀上大眼瞪小眼,氣氛有點尷尬。家樂坐了會兒先開口,“其實可能我們真的不合適,我以爲你和楊穎散了之後我們會好,但是我現在覺得你可能根本就不愛我,不是因爲楊穎的關係而是你誤會我,我哪有那麼多的心機?在你眼裡我就是蛇蠍心腸的人,我本來今天想把一切都給你,可是我沒想到你這麼對我”。

我沒覺得家樂蛇蠍心腸,但是吻痕那件事家樂不顯山不露水不急不吵來那麼一下確實很有心機,這不能否認,要不是我和楊穎都還珍惜對方可能她這一嘴就把我們咬散了。我看着家樂獨自傷心的樣子很不忍,就算她怎麼做她確實是愛我,不是爲了報復楊穎,這點除了傻子都看得出來。“我沒覺得你是蛇蠍心腸,但是我和楊穎現在很好,我們不可能了”。

家樂嘴角抽了抽,“既然你這麼說我也沒有留在這的必要了,本來我打算今天就給你,現在看來你也不想要了,但是你記住,你怎麼傷害我的我就怎麼還回來”。

家樂的話讓人半信半疑,但是不管真假都是我確實不想要了,我實在不敢在這丫頭身上打主意,她的心機和玩兒法除非你不動她否則怎麼都得掉到她織的網裡,跟她在一起會讓人害怕。我媽送走家樂趕忙回來看我,先是看了看牀,“你倆……”我沒說話,“媽不是那麼頑固的人,說說,有沒有?”我實在被逼的沒辦法了,而且我看得出來我媽確實不頑固而且意識很超前,“什麼都沒做”我媽看着我的樣子知道是真的居然流露出很惋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