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扯着頭髮蜷在牀上逃避現實中。夢!一定是夢!我一定是還暈着沒醒過來!天啊,快讓我醒過來吧!
跡部倒是異常冷靜,瞥了一眼裝壽司的盒子說:“難怪這傢伙最近食量變大了,還喜歡吃酸的,原來如此啊……”
我不過是餓了所以多吃了一點,那傢伙哪隻眼睛看見我喜歡吃酸的了啊!?還有,爲什麼連跡部都那麼說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這是忍足的計劃進行中?誰、誰能告訴我應該怎麼做纔對啊?
醫生大叔溫柔地對我說:“胎兒已經四周大了,要好好保重啊。”聞言剛剛還在興奮到跳舞的跡部雪乃一下子停下來:“四周?也就是一個月前?”
“……”爲、爲什麼氣氛一下子變地凝重起來了?不對,照着這個話題本身討論下去纔有問題吧?怎麼可能處女懷孕,我又不是聖母瑪利亞。可、可是東大附屬醫院的醫生都這麼說了,難道我以前所掌握的生理知識都是錯的麼?啊啊啊——誰來把我敲醒!噩夢!這個絕對是噩夢!
跡部雪乃只停頓了不到十秒,馬上又故作出一副害羞樣猛力一拍跡部的後背,嬌嗔道:“討厭啦!景吾居然在那個時候就出手了啊!”跡部被拍地踉蹌幾步,皺起眉頭:“母親大人,我和姬宮沒有什麼。”於是又很自然地被跡部雪乃理解爲害羞,對於解釋已經無力到想抓狂的跡部乾脆直接衝着我來,把一臉茫然的我扯到跡部雪乃面前:“不信的話你問這傢伙!”
直接面對跡部雪乃,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冷汗直流。盯着我的臉看了一會兒,跡部雪乃問:“真的……什麼都沒做嗎?”
我立刻拼命搖頭,戰戰兢兢地說:“除了吵架……什、什麼都沒做……”
跡部雪乃忽然笑起來,打了個響指就對醫生大叔道:“既然不是我的孫女就把孩子打掉吧。”
“等、等一下!”我腦袋裡已經亂的有些語無倫次了,“我……”
醫生大叔打斷我的話說:“既然小姐本人反對,那麼我們不能夠做這樣的手術。再說,夫人您應該也知道日本私自墮胎是違法的。”
我張着嘴巴,顫抖地說不出來話。不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沒有懷孕!沒有啦!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而且也有必要問一下孩子父親的意見。”跡部抱着膀子說,然後踱到我面前,“說,孩子的父親是誰?”
“不、不對……沒……”我已經不知道怎麼解釋好了,這個世界已經瘋了嗎?還是說瘋掉的其實只有我而已?
不料跡部俯下身來,雙手按住我的肩膀,將臉湊近過來嚴肅地瞪着我說:“事到如今你還要爲那個男人隱瞞嗎?啊嗯?”
“我……”跡部的眼神好可怕,以前怎麼會沒覺得的,這麼近的看那種壓迫感讓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可是要我說……我又能說出什麼來啊?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孩子的父親啊。我百口莫辨,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事情往越來越偏的方向發展。
見我不回答,跡部按住我肩膀的手又用力了一些,眼神銳利地好像要用眼睛殺死我:“是忍足吧?”
“呃?”我睜大眼睛,一時半會還消化不了跡部的話。只見跡部後面的跡部雪乃聽見忍足的名字之後明顯受到很大的打擊,搖晃着後退幾步:“什麼?是忍足家那小子?”
“是的吧!啊嗯?”跡部大聲吼道,耳朵被震的好痛,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把我的樣子理解成點頭的跡部滿意地一笑,轉回去又換上嚴肅的表情:“這傢伙承認了。”
“……”我、我什麼都沒說啊!我混亂地一會用手扯頭髮,一會抓身下牀單,一會拽住醫生大叔的衣角磨爪子。不行了不行了這樣下去我一定要瘋掉的!
跡部雪乃又被打擊地後退幾步:“啊啊?景吾你居然被那小子給搶先?啊啊~果然是修行還不夠嗎!?”
“……!”跡部按着額角,一副快要暴走的樣子。
這個病房裡唯一還保持着正常狀態的醫生大叔依舊好象無所察覺似的笑地燦爛:“總而言之,先把剛纔說的‘忍足’先生找到這裡來會比較好吧?”
“也是。”跡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因爲醫院之內不能使用手機只好出去打。臨走的時候還看了我一眼才關上門。那眼神分明寫着“幸災樂禍”……我打了個寒顫。
跡部雪乃湊到我面前來,滿臉委屈地問:“奈緒子你和忍足家那小子的事情爲什麼沒告訴我呢?”
“……那、那個,沒有機會說……”我含糊地說,這絕對不是違心的說法,是沒機會,因爲你從來沒讓我有機會說。
“對不起哦,要是早一點把奈緒子接進我們家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跡部雪乃說着眼睛裡竟出現了懊悔的表情。
我只好安慰道:“沒、沒事的……我……”我到底要安慰她什麼啊,吐槽“把我接進跡部家這種多餘的事情不做也可以”才比較對吧?
“奈緒子!”跡部雪乃一把抱住我,奇蹟地沒有用往常的熊抱,“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當年也是15歲懷上景吾16歲就生下了他呀!”
“……咦!!!?”我大吃一驚,怪不得跡部雪乃看上去那麼年輕,原來這麼早就……不過,我想我現在的心情大概是和她當年不太一樣的,不,應該是完全不一樣纔對吧!?
“你放心,奈緒子。”跡部雪乃放開我,眼睛水水的,“即使你不喜歡景吾也沒關係,但是,除非那個忍足能給你幸福,不然我絕對不會放棄你的!”
腦袋忽然清晰起來……這個果然就是忍足的計劃了,照目前來看一切都應該是進展順利。不過,是將跡部雪乃的過去都打探到才制定的計劃嗎?好可怕的傢伙。
我自顧自想着以上一些有的沒的,定定看着跡部雪乃的樣子被理解成了無言的感動,她又一次把我抱進懷裡。我暗自嘆了口氣。女人果然是同情心氾濫的生物,利用同病相憐這一點來達到目的,總是會讓人失去理性的判斷力。
沒多久,跡部就帶着忍足出現在了病房裡。跡部雪乃眼神一凜,頓時房間溫度下降了好幾度。我把被子裹在身上,下面應該沒我什麼事情了,安心在一邊看就好。誰知忍足一進來就滿臉喜悅地向我衝過來:“奈緒子!是真的嗎?你有我們的孩子了?”
跡部雪乃啪地攔在我們之間,用完全商務談判的口吻對忍足說:“我想我們必須好好談談。”我一驚,出現了!?認真MODE下的跡部雪乃!
“正好我也有事想找伯母談談。”沒有被那氣勢壓倒,忍足浮起一個淡淡的微笑,“關於奈緒子的。”
“那你先說。”
“雖然說奈緒子和跡部有婚約在先,但那對姬宮家而言只是過去式。所以奈緒子和我交往並不算違反了婚約,而伯母您重提這件事則是在我們交往之後。因爲種種原因而未能及時向您說明,而您又當衆宣佈了訂婚的消息,對於我們來說真的非常困擾。”
跡部雪乃沉默地示意忍足繼續往下說,忍足點點頭:“這之間存在一些誤會,但不管怎麼樣都是姬宮家違背婚約在先。不過造成這樣不可挽回後果的是我,所以請不要責怪奈緒子,如果想要責罰的話……請責罰我,然後放了奈緒子吧。”說完閉上了眼睛,一副隨便處置的樣子。
“忍足……”我輕念着他的名字,儘管知道是在演戲,還是不由自主地一陣感動。
聽見我的聲音,忍足和跡部雪乃一起朝我看過來。後者的眼神中流露着複雜的情緒,最終化作一縷嘆息。
轉過頭,跡部雪乃揚起手,給了忍足響亮的一耳光。
“再多說已經沒有意義了。”跡部雪乃深吸一口氣說,然後指着忍足高聲道,“你,要好好珍惜奈緒子哦!”
“是。”忍足還是優雅地微笑道,捂着鮮明的五指山看起來有些滑稽。
“還有景吾!”跡部雪乃馬上又轉向了自己的兒子,“居然會在‘第一屆奈緒子爭奪賽’裡輸給忍足,可見你離完美的境界還差很遠唷!要繼續修行才行!”
我滑下一滴汗,難道還會有第二屆第三屆麼?
“……我怎麼不知道有那種比賽?”跡部忍不住吐槽,“即使有我也不想參加啦!”
“行了!不要找無謂的藉口!”現在的跡部雪乃和之前的完全判若兩人,嚴厲地打斷跡部的話,又對門外喊道,“長阪,進來。”
一個秘書模樣的男人恭敬地一鞠躬:“請問有什麼吩咐麼?”
“馬上召集記者,我要開新聞發佈會!”
“是!”
出門之前跡部雪乃又轉過頭來對我微笑:“奈緒子,如果那小子不好好對待你的話,一定要毫不猶豫把他甩掉哦!”
“呃,是!”我用力點一下頭。
“那麼,再見。”門被輕輕帶上,一時間大家都有些愣神。
結束……了?
“太好了!可以回家了!”我第一個出聲,房間裡的另三人則露出不同程度的苦笑。
“跡部說你的表演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真可惜我沒看到。”忍足走到我身邊坐下,我瞥了眼跡部:“那纔不是表演呢!差點都被嚇死了,誰都不告訴我是怎麼回事。”說着我轉向沉默了很久的醫生大叔:“那個懷孕,是假的吧?”
“當然了,小姐。”醫生大叔爽朗地笑起來,“要不是侑士特地拜託,我可不敢開這種玩笑啊。”
忍足補充道:“前田醫生是父親的大學同學,所以拜託起來比較方便。爲了將你送到這裡,跡部搞定他們家的家庭醫生也是費了一番工夫哦!”
“本大爺纔不需要費一番工夫呢!”跡部傲慢不改地說道,“既然這件事情已經完了,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我氣鼓鼓地從牀上站起來,“你們……你們居然全部都是串通好的?!”
“哎呀,說來今天晚上要不去慶祝一下吧?”
“不要隨便轉移話題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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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次日報紙上就登出了姬宮家拒絕跡部家求婚的新聞。明明只是自導自演的鬧劇,就這樣完美的劃上句點。
至於LOVELOVE着歐洲遊的兩位,依然是不見蹤影。
之後,跡部雪乃就回柏林去了。
不過她登機前還很激動地囑咐我說將來孩子出生一定要給她看看,對此我只能苦笑。
我問跡部:“雪乃阿姨……最近還會回來嗎?”
他揚了揚一邊的眉,說:“誰知道呢,搞不好哪天就又跑回來了。你最好提前準備個孩子,別到時候拿不出手。”
“……”
忍足倒是看的很開,一把攬過我的肩笑着說:“要不我們從現在開始努力吧?”
“……努力你的頭啦!”我用力踩了他一腳,掉頭開始在人頭攢動的成田機場淚奔。
這個事件……真的完美解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