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父與子

曾子牧和吳楚談了一個小時,終於大概理清了整件事的來籠去脈。

如他曾經假設過的一樣,吳楚和夏小喬根本就是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夏小喬到目前爲止還被警方認定爲受害者,但從吳楚嘴裡得到的證據顯示,這樁事情她不但參與其中,並且出謀劃策相當積極,一副處心積慮要教訓嚴幼微的樣子。

吳楚也曾問過她爲什麼這麼恨嚴幼微,相比於自己的經歷,夏小喬並沒有足夠的理由去恨嚴幼微。搶人男朋友的是她而非對方,嚴幼微自始至終也沒打過他一下。

但夏小喬自有自己的解釋:“我恨她,恨不得親手殺了她。這個女人搶走了我最愛的男人,哪怕我費盡心機得到他的身體也沒有用,他那一顆心還是在她身上。如果她不離開他,建中不會自暴自棄。他不找那些女人鬼混就不會染病,也就不會死。是嚴幼微害死了建中,我一定要給她點教訓,最好讓她身敗名裂永不翻身才好。”

曾子牧聽到這一段的時候,心裡只有一句評價:“這世上偏執自負的人還真是多。”吳楚是這樣,夏小喬也是這樣。這些人永遠看不到自己的弱點,只會將心中的仇恨加諸在他人身上。

其實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特性,只是有些人比較理性,懂得自我控制。而有些人則選擇了發泄出來報復社會和他人,以達到心理快/感的目的。

吳楚說他和夏小喬是在那次校慶的時候碰上的。當時他喝了點酒人有點犯糊塗,在校園的某個角落裡吹冷風散酒氣的時候就碰見了夏小喬。他們兩個從前並不太熟,也就是通過他的室友瞭解一二罷了。但那天吳楚的情緒有些失控,看到曾經的校友,想起從前也如學生樣般的女友陳麗姍,他就忍不住想要吐苦水。

夏小喬成了他的傾聽者,她安靜地聽完了他所有的鬱悶和痛苦以及想要報復嚴幼微的想法,然後第二天在他酒醒後她就找上了她。

吳楚當時這麼評價夏小喬:“果然說最毒婦人心。我當時聽到她的計劃後真是嚇一跳。原本報復嚴幼微只是我的一個設想,具體怎麼幹我一點頭緒也沒有。可自從遇上她之後,我這個計劃居然就慢慢成形了。”

吳楚詳細地描述了夏小喬如何計劃在船上和嚴幼微發生爭鬥,讓滿餐廳的人做她的證人。然後她故意鬧失蹤,失蹤前還在那間休息室裡灑上自己的血。那些血也是她事先準備好的,在計劃實施的前幾天她就一直拿針管抽自己的血,還用冰袋冷藏,爲的就是營造一個被襲擊甚至被殺害的案發現場。

吳楚還提到了那支嚴幼微用過的脣膏:“……是夏小喬從她包裡偷的。之前她們曾經見過一面,夏小喬趁幼微上廁所的時候從她包裡偷了這個東西。”

“那耳環呢,那個耳環怎麼回事兒?”

“耳環是我拿的。我覺得一支脣膏太沒有殺傷力了,夏小喬也說要找機會再偷點幼微的貼身物品。後來我去找她吃飯的時候進了她的房間,在客廳的茶几上發現了那個耳環,我就順手牽羊了。夏小喬計劃好了一切,她知道那天船要停靠大連港,所以選在那天動手。等一切做完後她就下船走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說要給嚴幼微一點教訓,即使不能讓她坐牢,也要讓她被拘留幾天吃幾天牢飯纔好。女人就是這樣,小雞肚腸又成不了大事。明明嘴上說恨她恨得要死,結果浪費了幾管血卻只是爲了讓對方被拘留幾天。真是可笑。”

曾子牧一挑眉:“所以你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事情做大。夏小喬以爲這是她和你兩個人的計劃,共同行動共同得利,最後讓嚴幼微倒個大黴。但她沒有料到,她自己在這場陰謀中也成了受害者。她不過是你的一枚棋子。在她愚蠢地做完那一切後,她的死期也就到了。她想要佈置的不是過是一個假的死亡現場。但是你,吳楚!你卻想要佈置一個真的殺人現場。你一早就做好了打算,等夏小喬自己弄完這一切後,你就要殺了她,讓她成爲一個真正的死人。你可不打算只讓嚴幼微拘留幾天,你的目的是希望她背上殺人的黑鍋,被抓去坐牢甚至是判死刑。你說女人心狠,我看你這個男人的心比女人狠一百倍一萬倍吧。”

吳楚被罵得有些心虛,猥瑣地縮了縮脖子。曾子牧的聲音聽起來冷得像冰:“我問你,你們籌劃的這件事情,夏小喬的丈夫聶坤知不知道?”

“他應該不知道。從頭到尾他也沒參與過,小喬也說不讓他知道。她說他們上船是爲了找你談一個項目。對了,你們在船上的事情也是她告訴我的,估計她老公真有項目要找你談,所以查了你的行蹤。”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眼神不敢與曾子牧直視:“我真的沒殺夏小喬。沒錯,我是有這個打算來着,殺了她才能讓嚴幼微的罪名坐實。可那天我在休息室的時候正打算動手聽,聽到門外好像有動靜。我怕有人在偷看就沒敢下手。那個休息室挺偏僻的,我們進去後又鎖了門,本來以爲萬無一失的。結果就在我打昏夏小喬準備下手的時候就聽見動靜了。於是我沒辦法,只能另想對策。那個休息室有個很大的櫃子,也不知道是放什麼東西的。我就先把小喬綁好放進去,想去外面看看動靜。結果我到走廊一看沒發現什麼,可心裡到底害怕,就沒敢立馬下手。也是事有湊巧,這個時候我手機響了,我媽好死不死這時候給我打電話,我怕在休息室門口打電話讓人看見,就跑出去找個僻靜的地方。等我打完電話再回去找夏小喬時,她、她居然不見了。”

曾子牧那樣的人當然不會相信鬼神之類的東西,吳楚的話讓他一下子嗅到了什麼。夏小喬肯定不會突然自己掙脫繩索跑掉。被打昏的人沒那麼快就醒。吳楚不過接個電話的時間,加上來回走路的時間,前後不會超過十分鐘。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一個人昏迷的人要消失,只能是有人把她帶走了。

並且按曾子牧的想法,帶走夏小喬的人不止一個。

敢在赫拉號上帶走一個乘客,並且至今都沒讓人發現,這些人很不簡單。或者說,這些人背後還有更有權勢的人。這個人有膽量有魄力,關鍵是一定有錢並有權勢。

夏小喬失蹤案如今鬧得沸沸揚揚,船上有點頭臉的人物應該都知道了。如果不想得罪他曾子牧和致美的話,早就該把人乖乖交出來了。可夏小喬就像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甚至連他派出去的人都沒查到多少有用的線索。如果強悍的一個人,放眼全國也沒有幾個了。

吳楚還在那裡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怎麼會這樣呢,好好的人怎麼不不見了呢?曾子牧,你一定要派人去找,找到夏小喬事情就好辦了。幼微的嫌疑就會被洗清了,真的,真的。”

“有必要嗎,送你去警察局不就行了?”

曾子牧還沒說話,後面的葉司就插了句嘴:“你既然是夏小喬的同謀,由你向警方說明情況也是一樣的。”

“是是,我會說,我一定會說的。”不知爲什麼,吳楚覺得那個和曾子牧一起進來的男人實在有些可怕。他明明看起來沒什麼殺傷力,比起曾子牧的嚴肅兇狠,他顯得雲淡風清。可他臉上的笑容看得人心裡發毛,像是一把冰刀一刀刀地割着他的皮肉。

而他再次開口時,說出來的話更讓吳楚膽寒:“真沒意思,一點視死如歸的精神都沒有。本來還打算你要是不肯說的話,就拿我最新調製的各種試劑在你身上試試。難得的人體實驗機會啊,就這麼沒了。讓我說你什麼好,你也是個大老爺們吧,怎麼就這麼不經抗?”

吳楚一聽什麼試劑、人體實驗之類的,嚇得連牙齒都打顫了。他越看這男人越覺得面熟,最後終於想起來曾在網上看到過一張熱帖,裡面就有這個男人的照片。據說這男人叫葉司,是雲城有名的百年學府燕雲大學的教授,好像還是教化學的。

這種人手裡一定有旁人幾乎碰不到的東西。吳楚一想到什麼硫酸啦鹽酸啦王水啦,嚇得兩眼一抹黑,幾乎昏厥過去。

曾子牧卻依舊緊鎖眉頭,沉聲道:“還是得忙找到夏小喬。幼微的前婆婆指認她殺了夏小喬,如果找不到夏小喬,證明不了她還活着的話,幼微接下來還會麻煩不斷。”

“敢在你的船上公然帶走乘客,洗掉所有的監控,還能把她藏得這麼好,仔細想想應該也沒幾個人吧。”

葉司的話音剛落,眼睛就亮了起來。他立馬擡頭去看哥哥,正巧曾子牧也轉過頭來,兩兄弟的目光在空中產生了交流,葉司一下子就笑了起來:“行,這個人還真比較難辦。留給你自己慢慢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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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分,曾致權午睡醒來,靠在牀頭望着窗外灑進來的陽光。

他面色沉肅不苟言笑,整個人看起來令人生畏。但脣角不經意間露出的一絲笑容,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直接掀開被子下牀來,自己出來客廳倒了杯水喝。外屋裡正靠在沙發上打盹的下屬老薛立馬跳了起來,恭敬地叫了聲:“董事長,您醒了。”

老薛是從前一直跟着他的人,稱呼怎麼也改不了。

曾致權也不糾正他,點點頭接着喝水。一杯冰水下肚他覺得渾身都舒暢,本來就沒什麼病的身體就更舒坦了。

三年前他把致美交給了獨子曾子牧打理,雖然他還握有致美三成以上的股份,卻已經不參與公司日常的運作了。他這些年有點迷戀佛學,大概是從前業障造得太多,想用下半輩子二三十年的時間消除業障,好求個長壽安康吧。

但他畢竟是身處高位多年的人,從前的心狠手辣一時還沒完全改掉。他對別人狠,對自己的孩子同樣不會手軟。子牧是他看好的接班人,但唯一令他不滿的就是太重感情。他希望自己的兒子和他一樣,眼裡只有致美,一切以利益爲上。什麼妻子什麼情婦,都是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這樣的曾子牧才符合他心中完美接班人的形象。

所以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幫兒子一把。哪怕對方毫不知情,他這雙幕後的推手也不會停止行動。

曾致權喝完水後捏捏眉心,剛想跟老薛說點什麼,就聽見有人敲門。老薛馬上過去開門,就見曾致權身邊最得利的丁秘書一臉嚴肅地走進來。他看都沒看老薛一眼,但對方非常識相,一閃身就出去了,順便幫他們把門帶上。

丁秘書是個話不多的年輕人,面對曾致權這樣的大人物時,他臉上沒有絲毫怯場。他走上前去,用一種平淡的語氣道:“少爺來了,說要見您。”

這麼快就猜到了,不愧是他曾致權的兒子。他沒有轉身,只吩咐丁秘書:“帶他去書房,順便泡一壺茶來。”

他和兒子有年頭沒坐下來好好聊聊了,從前是他太忙,顧不上和孩子交流。後來是孩子拒絕和他再有任何交流,面對他的時候永遠都是冷淡的表情。哪怕他把致美整個交到曾子牧手裡時,他也沒對他露出一絲笑意。

想到這裡,曾致權又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挺失敗的,唯一承認的兩個兒子都恨他。小兒子葉司是他和別的女人生的,一生下來就被他送去了國外,十幾年後領回來的時候,陌生得還不如隔壁鄰居家的孩子。

至於老大曾子牧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孩子他自小看着長大,但陪他的時間少之又少,加上他和他母親關係冷淡的緣故,這孩子年紀越大和他越是疏離。到現在甚至給他一種不是父子的陌生感覺。

他在這家療養院住了有幾個月了,雖然身上並沒病,但他畢竟是父親。可做兒子的一次也沒登過門,只偶爾打過幾個電話過來,也大部分是打給丁秘書瞭解情況的。

曾致權邊走邊想,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冷笑。非要他的女人有牢獄之災甚至性命之憂的時候纔會來找他來求他嗎?曾致權心裡不由升起一絲怒火,到書房前時甚至沒讓丁秘書出手,直接自己重重推開了大門。

裡面曾子牧背身而立,看上去挺拔充滿英氣,整個人都有一股強悍的氣勢,一點兒也不像個才三十出頭的年輕人。

曾致權看到這樣的兒子不由微微皺眉,看來把致美交給他還是對的,他那樣的肩膀擔得起這個重任,足夠堅強足夠果斷,公司到了他手裡非但不會出問題,反而會越走越順。

曾子牧聽到開門的聲音後頓了幾秒,然後才轉過身來,開口叫了一聲“爸爸。”

這聲久違的“爸爸”聽得曾致權微微一怔,心情立馬就舒暢了起來。他伸手招呼兒子:“過來坐下,好些時候沒見你了,你最近可好?”

“我很好,爸爸你身體如何?這裡住得可舒服?”

“舒服,特別舒服。少了公司報表財務會議還有那些永遠應付不完的酒會餐會,我這日子過得就跟神仙一樣。這裡是你挑的,眼光不錯。”

曾子牧臉上浮起一絲笑意,陪着父親面對面坐了下來。兩人中間的小几上擺着竹製茶盤,丁秘書門在門口等着人過來上茶,待一切茶具都擺好後,才同來人一道離開,順道給他們父子兩個關門。

偌大的書房裡滿是茶香味兒,父子兩個就這麼默默地對視着彼此,久久沒有言語。

最後還是曾致權略微心軟了一下,主動開口道:“這麼久沒來看我,現在卻爲個女人來找我。子牧,你覺得自己作爲一個兒子,稱職嗎?”

“我不是一個好兒子,同樣,您也不是一個好父親。”

這話一出口,空氣裡滿是硝煙瀰漫的味道。曾致權眉頭一緊:“想不到我把致美交給了一個沒有感情的孩子。”

“我有感情,對媽媽對阿司甚至是對幼微,我都有感情。可我對您產生不了感情,常年不接觸的兩個人是很難發生感情的,爸爸。”

“這聲爸爸也只是爲了應付我吧。對你來說,爸爸只是一個稱呼,和叫別人叔叔伯伯是一樣的吧。”

“不完全一樣。”曾子牧拿起茶壺,給父親面前的杯子倒滿茶水,“我叫別人叔叔伯伯的時候,心裡對他們是沒有期望的。但我叫您爸爸的時候,還抱有一點希望。”

“是嗎,你對我有什麼希望?”

“小的時候,我叫您爸爸,是希望您能早點回家吃飯。能去學校參加我的家長會。能和媽媽一起帶我去遊樂場玩。能和其他父親一樣指點我的功課,在我偷看電視的時候狠狠罵我一頓,甚至打我兩下。”

曾致權聽着兒子的抱怨,臉色越變越難看。他承認自己這個父親做得失職,但從沒仔細想過他到底哪裡做得不對。現在他明白了,原來一個平常的父親該做的事情他都沒有做到,也難怪兒子這麼恨他。

“那現在,你已經不需要我再和你一起做那些事情了。那你這會兒叫我爸爸是因爲什麼?”

“因爲我心愛的女人被人誣陷,而能證明她清白的唯一一個重要證人在你手裡。”

曾致權拿起兒子替他倒的茶喝了一口:“頭茶,忘了倒了。你說的話我有點不明白。”

“爸爸,當着我的面沒必要再裝糊塗。你這麼做無非也是想讓我上門來求你,現在我人來了,你還不把底牌亮出來,藏着掖着有意思嗎?”

“是啊,你人是來了,可你求我了嗎?”

“所以您的意思是,您扣着夏小喬不給交給我,是因爲我沒這個做兒子的沒有跪下來求你?”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句話後,曾致權的心竟有些隱隱作痛。親生兒子對他這麼說,而他卻無力反駁。他並不希望兒子向自己下跪,但他這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不肯屈服的倔強又令他十分之難受。

這個孩子性格像他,太像他了,這樣反而不好,兩個人一對上就是你死我活兩敗俱傷。

曾致權想要控制自己的脾氣,儘量做到心平氣和。可看兒子一臉肅然的表情,心裡的火怎麼也壓不下去。他重重把茶杯往茶盤上一擱,沉聲道:“我這麼做都是爲你好。”

“我不需要您爲我好。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我能分得清楚。更何況你綁架夏小喬軟禁她藏匿她,這是犯罪。”

“犯罪?那你讓葉司綁架那個姓吳的又算什麼?”

“同樣也是犯罪。所以我們兩個註定會是父子,連行事方法都一樣。只不過我這麼做是爲了揭露真相,而您這麼做是爲了掩蓋真相。我綁架吳楚套出真相是要還幼微清白,那麼您呢,悄悄在船上派人綁走一個女乘客,還故意洗掉所有的監控,又爲了什麼?”

“我也是爲了嚴幼微。”曾致權眼睛一亮,眼角眉梢都帶了幾分笑意,“夏小喬是這樁案子的重要證人,她一天不出現嚴幼微一天就不得安生,我說得對不對?”

“我能問一下,您是怎麼想到綁架夏小喬的?”

“因爲我關心你啊,兒子。”這回輪到曾致權給曾子牧倒茶了,“我不放心你和那個女人上船,所以就派人盯着你們。其實赫拉號上我的眼線很多,他們只爲我辦事,出了事情也只向我交待。那個姓吳的從一開始就被我的人盯上了,本來他們把夏小喬救出來是準備放人的,但消息報到我這裡,我就有了另外的想法。”

“什麼想法?”

“那個吳楚實在太過愚蠢,綁架殺人這種事情他做不了。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到時候露出馬甲反而不好。所以我準備送他一個人情,替他佈置一個完美的殺人現場。如果夏小喬落在吳楚手裡,你大概也不相信他能嫁禍得了嚴幼微。可現在夏小喬在我手裡,要辦到這件事情就太容易了。子牧,你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嗎?”

作者有話要說:很多妹子一開始就都猜到曾爸在幕後搞鬼了。想想也是,除了他也沒別人有這麼大的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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