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原心神迷離之間,只聽一道冷冷的聲音,在心底響起,“破軍星君,今日是何情形,你還是對大家說一下吧,”蕭原只覺內心最深處泛起一陣冰冷肅殺的感覺,心神凜然間,卻聽另外一道聲音,淡淡說道,“此刻,這蕭原小子,所在位置應該就是在,幽冥鬼府外城之下的‘修羅七屠塔’之中。鬼氣瀰漫,陰氣正盛,何況又有真龍氤氳之氣壓制,按說此刻應是我等一舉衝破禁止的最佳時刻。”
先前那道聲音冷冷一哼,冷笑道,“難道破軍星君,此刻還能看出那小子,有什麼轉機,這般數千載光陰之中,我北斗七星星君困於這小子體內的光陰中,破軍星君,就一直猶猶豫豫,現下諸位星君,都看出乃是我等破掉禁止而出的絕佳時刻。破軍星君若仍是如此踟躕,所懷之心,難免不讓人懷疑。”
蕭原只覺那破軍星君,似是無奈苦笑了一下,一時之間那諸位星君卻都是沉默不語,一時之間,他體內靈海深處卻是又歸於一片寧靜。如此片刻,那纏繞在自己周圍的那團火焰,卻仍是火勢不減,其中氤氳之氣,也是源源不斷向自己體內涌來。隨着那道道氤氳之氣注入他體內,蕭原只覺自己靈海之中,卻是一片光亮,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靈海之中的情形。
在那一片光亮正中,卻是凌空懸浮着,七個身穿金黃色鎧甲的模糊身影。最先一人,雙眸中光芒四射,周身之上散發着無盡的怒氣和殺氣。應當是那一直將自己視爲衆星君之首的,貪狼星君。其後一人,周身光芒雖不如那貪狼星君,奪目耀眼,但是周身光芒卻是凝而不散,而且,隱約望去,其身影竟是重重疊疊,似是有無數分身。應是那破軍星君。
餘下數人,卻都是靜立一旁,看不出其面上神色的變化,倒是最後一人,臉上全是陰鷙神色,一雙微眯的雙眼之中,不時閃過狡黠目光,冷冷注視着那貪狼星君和破軍星君,卻是一直沉默不語。蕭原心中一動,心中卻是瞬間下了一個判斷。
“貪狼星君,一身修爲應是最強,嗜殺狠辣,但張揚跋扈,其餘諸星君應是敢怒不敢言,此人心計不足,倒是並不足慮;破軍星君,沉穩有餘,似是凡事都思慮周全,一身修爲應該不低於貪狼星君,但是這兩次聽他話語,似是並不想頗自己體內控制住他們的禁止而出,這點倒是讓他看不透。至於最後那人,用折丹的話來說,此人肯定是‘一肚子壞水’,而且行事必然是極爲陰毒。餘下數人,卻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神態,應是不足爲慮。”
蕭原心知此刻乃是極爲關鍵的時刻,雖然他心中對那所謂的禁止,魔君,和這七星君的身世都不甚清楚,但是他卻清楚地知道,若是讓這些星君,破開自己體內設下的禁止而出,倒是怕是自己體內靈力真元,會瞬間失衡。至於到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後果,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此此刻擺在他眼前的只有兩種選擇,要麼是等着被七星君破體而出,要麼就是,收服掉這七星君,最好是能將他們周身的星辰之力,爲我所用。徹徹底底,消除掉這些隱患。只是,方纔他靈力探查間,已經隱約感覺到,這七星君,周身靈力真元,雖不及玄元門中幾位真人修爲。但是,應該也在太清以上。
莫不說七星君,就是這七星君的任何一位,以自己此刻修爲,怕都是難以抵抗。那如何才能,將這七星君的星辰之力爲己所用呢,若是再有拖延,莫說這七星君會突破禁止而出,光說身外那頭巨大的青龍,自己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他心下這般急轉之間,卻聽那貪狼星君,又冷冷說道,“如今,乃是千載難遇的機遇,諸位星君,務必同心協力,我等一起破開這擎蒼和玄女設下的禁止,然後投靠魔君,再現我等當年風彩和威望。”
他語氣森冷,顯然是動了殺機,聽他話中之意,若是有人敢稍稍不從,卻是要定斬不饒。他這般話語一落,除了那破軍星君一臉苦笑,和那七星君最後一人仍舊鐵沉着臉,一臉陰鷙神色外,其餘數位星君,又哪裡敢有言語。
他見衆人反應如自己心中所想,這才呵呵一笑,說道,“這纔對嘛,我與諸位星君乃是做了數千年的弟兄。如今天道有變,我等原先仙籍末班之仙,如今也可登大雅之堂,這般天賜好事,又哪裡去找。諸位放心,只要諸位星君,今日盡心盡力破了這小子體內禁止,這功勞和賞賜,我貪狼星君卻是定然不會獨佔的。”
他見衆人再無異議,這纔對着那陰鷙面色的一位星君說道,“廉貞星君,這小子命犯桃花,應最對你胃口。不如你先來打這頭陣,如何,”那廉貞星君聞聽此言,陰沉一笑,和那貪狼星君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流露出極爲猥瑣的笑容。
蕭原只覺心中一動,卻見那廉貞星君,卻是緩緩從七星君之中走了出來,蕭原這才從神識之中看清這廉貞星君的面目形象。這廉貞星君,卻是生得眉清目秀,只一雙鷹眼之中,盡是陰鷙神色,給人一種極爲不舒服的感覺。
蕭原待要再凝神注視那廉貞星君之時,卻見那廉貞星君,冷笑一聲,右足又是踏前一步,邁入蕭原那靈海神識之中。蕭原只覺自己神識之中,一陣翻涌,一種刺骨錐心之痛,卻是瞬間從心底蔓延而來。
那疼痛不似是肉身之痛,倒像是一把利刃,硬生生插入神識之中,將神識破碎割裂開來的疼痛。這般翻涌之間,他只覺自己神識瞬間,如大江河流之中的滾滾江水,翻滾不休。自己神識卻是瞬間被割裂爲數個部分。
那數個部分,卻似是獨立一體,互不纏繞,又似是又割裂不斷的千絲萬縷的關係。其中景象萬千,不一而足,蕭原一時之間只覺頭痛欲裂,又哪裡能看得清楚。如此持續許久,也不知是因爲蕭原意志極爲堅韌,還是那攪動神識的力量漸漸消散,蕭原卻覺得那種錐心之痛,卻是比之前輕了許多。
就在這時,那體內靈海之中,卻是傳來一聲低低的訝異聲,然後就聽到那貪狼星君,出聲問道,“廉貞星君,何事如此訝異,”那廉貞星君淡淡聲音隨即傳來,“這小子神識竟然如此凝聚堅定,方纔我星辰之力全出,他竟然神識沒有絲毫動搖”。那貪狼星君話語也是微微一頓,接着說道,“奧,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如千萬年前那般。諸事行事雖如草包廢物一般,這骨頭倒是還硬得很。不過無妨,廉貞星君,就不要費事了,既然這小子喜歡桃花運,你就讓他一次享受個夠好了。”
他冷冷連笑數聲,蕭原只覺一種極爲不好的感覺,從心頭涌起。就在這時,卻見一陣耀眼光芒從靈海之中亮起,那廉貞星君,卻是一手執了一把一頭如斧一頭如鐮的兵器,周身靈力光芒爆閃間,那廉貞星君卻是一腳踏入了蕭原神識之中。
蕭原只覺雙眸之上一暗,似是方纔和自己神識相連的萬千碧綠絲線,瞬間被斬斷,眼前盡是一片無盡黑暗。神思迷離間,隱約覺得眼前,前方那篇無盡黑暗,乃是一處廣袤原野。然後只見,前方一點光芒驟然亮起,一個身形極爲婉約的瘦弱女子,緩緩從前方那無盡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那女子卻是步伐極爲緩慢,但是每走一步,蕭原便覺得自己的心臟隨着那女子的步伐,在不斷顫動。離得近了,纔看清那女子面目,那女子卻是眉如遠山,明眸皓齒,遠遠望去,倒是與紫蘭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神情之中,那種看透世事滄桑和悲憫氣度,卻是紫蘭不曾有的。
那女子卻是款款而來,雙眸炯炯,眉間帶笑,直讓蕭原覺得自己似是和那女子極爲熟稔一般。就在這時,他只覺精神一陣恍惚,那萬千支離碎片,猛然涌上心頭來。
精神恍惚間,隱見一處極爲空曠的殿閣之中,一白髮蒼蒼老者,卻端坐在三個幼童身前,手執一卷古籍,滔滔不絕地說着什麼。那三個幼童,卻是兩男一女,也都是盤腿而坐,專心致志地盯着身前的一卷古籍,研習着什麼。
那老者似是因年歲頗大,受不了這般枯坐,不多時卻是有些昏昏欲睡起來。坐在最前面的那女童,此時卻是霍然迴轉過身來,對着身後的那男童,悄聲說道,“無塵,我們出去玩吧”。那男童卻是一直低着頭,掩在長長衣袖之下的稚嫩雙手,卻是不斷翻轉,纏繞在他周身的淡淡靈力,隨着他手腕翻轉,卻是越發凝聚,而且不時有各種形狀的魂魄狀的東西,從他衣袖手指之間,翻涌而出。
那女童見他不理會自己,卻是冷哼了一聲,猛然轉回頭去,再不理他。他這才心下一急,手中動作卻是越發加速,猛然將衣袖給甩了出去,那無數魂魄狀的東西,頓時向着他前方端坐的另外一個男童奔涌而去。他這才猛然站起身來,拉起前面那女童,淡淡笑道,“呵呵,現在我們可以出去玩了。”
與此同時,蕭原只覺心神猛然一震,因爲方纔那幼童擡頭之時,他分明看清那幼童眉目,卻是與自己幼時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