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懷義哈哈笑道:“我只想與仲道兄交個朋友啊,還能如何?”
這話只好去哄鬼。
李仲道臉色陰晴不定,遲遲不語。
“李家堡出來的三十名元氣境武者,此役之後,只剩下不足十人,”吳懷義臉上現出狡黠的笑容,道:“我瞧這次李堡主帶出來的人,似乎頗有幾個,與仲道兄極爲親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逃過毒蛟的追殺?”
李仲道聞言,臉色頓時更顯陰沉。
李正廷防着的只是李仲友,對於李仲道其實沒怎麼放在心上。
但是李正廷帶出來的人,必定都是與他不合的。
留在李家堡的人,也必定都是與李正廷親近的。
親近李正廷,便也等於親近李仲文。
可想而知,若李仲道回去與李仲文爭奪家主,那些人多半是要佔在了李仲文一邊。
這麼一算,李仲道忽然之間,只覺得自己孤立無援,爭奪家主,實在勝算渺茫。
“仲道兄的武童,似乎也在方纔一役之中,被毒蛟殺死,此時仲道兄已是孤家寡人,回去爭奪家主,怕是前景不妙啊!”
吳懷義一語便道破了李仲道的心事,旋即又嘿然笑道:“不過嘛,人誰沒有些朋友?仲道兄其實也不一定非要自己族人相助的……”
李仲道臉上再度色變,下意識道:“吳懷義,你想都不要想……”
吳懷義臉色冷了下來,淡淡道:“吳某人只想與仲道兄做個朋友,既然仲道兄不願意,吳某也不勉強,可惜啊,大好家主寶座,拱手讓人,想想都叫人不甘心吶……”
李仲道陰沉着臉,道:“做個傀儡家主,才更加叫人不甘心,吳懷義,你想將李某人當做傀儡,控制李家堡,那是妄想……李某人絕不會拿整個家族命運開玩笑……”
“原來仲道兄對家族是如此忠心耿耿的啊……”吳懷義譏誚道:“吳某便奇怪了,卻不知道是誰,將家族藏書閣的秘籍,一本一本的偷偷抄錄下來,讓孫子拿去,與吳家做交易的?”
李仲道原也知道,這是個天大的把柄。
只是他從未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登上家主之位。
便是他的孫子李佑,雖然他傾心培養,甚至不惜損害家族利益,但其實也沒抱着太大的希望。
李仲道如何能夠想到,時局變幻,如此無常。
家主李正廷,竟然會被毒蛟重創,生死不知。
眼看家主寶座,幾乎是唾手可得。
李仲道從未有此一刻,距離家主寶座,是如此之近。
偏偏那沒有怎麼被他放在心上的把2柄,便在這時候,忽然發作了出來。
答應與吳懷義合作,把柄操於他人之手,便一輩子是個傀儡。
可若是不答應,只怕立馬便是身敗名裂的下場。
李仲道進不得,退不得,一時之間,如何下得定主意?
“唾手可得的家主寶座,與身敗名裂的下場,孰輕孰重,仲道兄還權衡不出嗎?”
吳懷義語氣之中,充滿了蠱惑之意,“何況,若沒有吳某人相助,仲道兄登上家主寶座的希望,實在不大。所以,吳某並非要在挾仲道兄,而是與仲道兄合作啊……”
李仲道渾身一震,眼中閃過決絕之色,咬牙道:“好,多謝吳家主相助!”
吳懷義大喜,笑道:“這纔對嘛,合則兩利,這是對你我雙方都有好處的事,仲道兄想的實在太多啦!”
李仲道默然無語。
合則兩利,這其實也是李仲道掩耳盜鈴的藉口。
他心中暗道:“我要登上家主之位,非得藉助外力不可,旁人非親非故,憑什麼幫我?所以事成之後,總要給人好處才行……日後吳懷義要挾我做什麼事,便權當是他幫助我的酬勞吧!”
他這番念頭,看似有理,其實狗屁不通。
支付酬勞,與淪爲傀儡,能是一回事嗎?
但有了這個藉口,李仲道總算能夠勉強說服自己……既然無法反抗,那就逆來順受吧!
“李堡主憂心忡忡,難道是對咱們師兄弟信心不足?”水真意道。
“不敢!”李正廷連忙道:“雲家再如何蠻橫,既然有無量宮的諸位少俠主持公道,量他們也不敢亂來,只是咱們出來已有月餘,卻不知道龍潭鎮有沒有發生什麼變故……”
“怕什麼?咱們師兄弟出馬,誰吞了你們的什麼東西,也管叫他給完整的吐出來!”祝真龍撇撇嘴,不屑道:“就你們這點家當,送我都未必稀罕,有什麼好擔心的?”
“咱們這點家當,在無量宮的諸位少俠眼中,自然是不值一曬,但卻是祖輩先人,幾百年辛苦積累下來的,祖宗基業不可丟,倒讓諸位見笑了!”李正廷苦笑道:“其實東西丟了也不算什麼,就怕人死了,便再也無法復生!若李家堡就這樣毀在我手中,死了都沒臉去見先人!”
“區區李家堡,何足掛齒!你們之中,只要隨便一人,有幸拜入了我無量宮門下,他日建立一個比之李家堡更加龐大的家族,也只是等閒……”祝真龍冷笑道:“師父他老人家不習慣欠人人情,才答應給你們撐腰,卻不是讓咱們師兄弟,給你們當保姆,這一節你可要搞清楚了!”
李3正廷道:“諸位能爲龍潭鎮主持公道,已經讓我等感激涕零!李某又怎敢使喚諸位少俠?”
“明日便能抵達龍潭鎮了,李堡主也不必多慮!”水真意溫和的笑了笑,道:“祝師弟說話向來口無遮攔,不過他說的未嘗沒有道理,我瞧李玄小兄弟,不僅在煉藥術上有着非凡的天賦,他習武的天賦也非常不錯,通過無量宮的收徒考覈,應當是沒有問題,屆時只李玄小兄弟一人,便足以抵得過李家堡幾千族人……”
“承水少俠吉言了!”李正廷感激道:“犬子開竅遲,耽誤了修煉的黃金時段,他在一年之前,還才只是煉體二重……”
“是嗎?一年之間,突飛猛進至煉體七重?”水真意大感意外。
“確是如此!”李正廷信誓旦旦道。
他知道越將李玄天賦說的高,越是能給水真意留下深刻的印象。
李正廷長居高位,閱人無數,他看得出來,水真意並非嫉妒賢能之輩。
李玄與其打好關係,日後若能成爲無量宮子弟,也能得到水真意這位真氣境高手的照拂。
水真意大有深意的看了李玄一眼,道:“這也算開竅遲嗎?尚未到煉體九重,便開啓了天眼竅、命蒂竅,如此天才,我還從未聽聞過呢……”
衆人大驚,齊刷刷的看向了李玄。
李玄也是臉色微變,他開啓天眼竅至今,從未有人看出其深淺。
沒想到今日,忽然被水真意一語道破。
命蒂竅,是李玄這些天在惡狼山之中,抽時間刻苦用功,纔剛剛開啓的,竟然也被水真意看了出來。
此人目光如炬,李玄苦苦隱藏的秘密,在此人面前,完全無所遁形。
“水師兄,你不會是看錯了吧?這小子不過區區煉體七重,怎麼可能開啓兩個竅穴?”祝真龍下意識的叫了起來。
“祝師兄請慎言!”洛真芸不悅道:“水師兄見識廣博,就連師父他老人家,都時常爲之稱道不已,以水師兄的見識,怎麼可能看走眼?我只瞧出李玄小兄弟,似乎無時無刻,不在自動吸納元氣,卻不知道,他竟然開啓了兩個竅穴!”
祝真龍撇撇嘴,卻不開口反駁了。
水真意是水家的人,自小耳濡目染,懂得的東西,當然遠比常人要多得多。
“若不是開啓了天眼竅,又如何能夠在短短一年之內,從煉體二重,突飛猛進,進階至煉體七重?”水真意微笑道:“李玄小兄弟這幾日,刻苦用功,打通命蒂竅,我都是看在眼裡的!若讓師父他老人家知道,李玄小兄弟有這等天賦,說不定心喜之下,給李玄小兄弟開後門4,直接將你收入門下了……”
李玄心中凜然,原來他這些天練功,竟然始終被人窺探着,他卻毫無所知,可算是無能之至。
水真意身爲真氣境高手,實力超出李玄太遠,他存心窺探,李玄毫無防備之下,又怎能發覺?
不過水真意也有不知道的,李玄從煉體二重,進階到煉體七重,其實只用了僅僅三個月時間,遠不到一年。
“老弟,你可真有一套!”林破天撞了撞李玄肩膀,讚道:“天眼竅、命蒂竅、命門竅,三大竅穴,你就已經開了兩處最難的,假以時日,豈不是煉體九重都無需全部完成,便可以直接步入元氣境了?”
李玄謙虛的笑了笑。
實際上,他自從開了天眼竅之後,淬鍊身體便有所懈怠,因爲元氣沖刷,本身已經是最好的淬鍊。
除了一樣,李玄始終沒有放鬆,那便是以毒素淬鍊神經。
這是元氣沖刷,也無法淬鍊的。
即便是元氣境武者,也無法專門淬鍊神經。
煉體十重,是獨屬於李玄的優勢。
李玄此時反應速度,比之真氣境武者,也毫不遜色。
只是他實力不夠,思維能夠反應過來,身體卻無法做出相應的動作。
即便如此,在戰鬥之中,他超人一等的反應速度,也可讓他佔盡優勢。
只要不是實力超出李玄太遠,出手之時,一招一式,在李玄眼中,便如同慢鏡頭一般。
李陽、李恪和陳靈兒互相望望,俱皆有些垂頭喪氣。
他們也都服用了赤流漿,卻始終不敢動手,打通關竅。
就連林破天這樣的天才,也不敢冒險嘗試。
那實在太危險了,一個不慎,便將留下終生的遺憾。
以他們的見識,就算想破了頭,也不明白,李玄究竟是如何做到,以煉體七重的實力,便能夠開啓天眼、命蒂兩大竅穴。
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事實上,不止是他們,便是水真意這樣的真氣境高手,已經親眼見到了李玄開啓竅穴,仍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不滅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