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真意冷聲道:“你們已經在我面前出過手了,只有死路一條!是閉目待死,還是拔劍反抗,也都由得你們……我只等三屈指,時間一到,你們還不出手,便不要怪我以大欺小,不給你們機會!”
雲司遠兩人,都是白髮蒼蒼的老者,水真意不過二十歲上下,竟然說出‘以大欺小’,讓人聽着覺得怪異無比。
可是雲司遠兩人顯然不這麼認爲。
無量宮的弟子,無論對上東荒城哪一個世家的人,都是要憑空‘大’一輩的。
雲司空、雲司遠互相對視一眼,都知道對方不甘心閉目待死,同時大吼一聲,拔劍衝向水真意。
人尚未到,劍氣已經先至。
水真意冷冷一笑,手中長劍,輕描淡寫揮動兩下,已經將劍氣擊潰。
衆人眼見馬上要打了起來,都是不約而同,齊刷刷向遠處飛奔。
真氣境武者交手,不離得遠點,萬一被狂飆的劍氣不小心幹掉,那就實在太冤枉了。
雲司空、雲司遠怒吼連連,左右夾攻,劍氣縱橫,將黑條石地面犁出一道道深深的溝壑,聲勢驚人。
水真意卻是原地不動,一手揮動長劍,輕描淡寫化解着兩人的劍招,另一隻手高高舉起,豎着三根指頭,一根根屈下。
他說要等三屈指,在這三屈指的時間裡,便絕不出招進攻。
三屈指一過,水真意長聲道:“兩位多加小心,輪到我進招了!”
他長劍驀然一抖,灑出一片粼粼藍光,如同朝陽照在海面之上,星星點點,燦爛好看。
嗤嗤嗤……
只聽到一片密集無比的細微破風聲響起。
雲司空、雲司遠動作陡然僵住,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下一刻,兩人身上一道道血泉噴射而出,仰天倒了下去。
兩大真氣境高手,一招便被秒殺。
“好一招無量劍氣!”洛真芸拍手叫道:“大師兄功力越發精純啦,無量劍氣發出,連真氣境武者,也抵受不住!”
水真意傲然一笑。
他方纔一瞬之間,同時發出數十道細小的劍氣。
每一道劍氣的威力,都足以洞穿真氣境武者的護體真氣。
他們師兄弟五人當中,只有水真意、洛真芸是真氣境武者。
但是洛真芸真氣不夠精純,這一招無量劍氣,便使不出來。
師兄弟五人中,也只有水真意練成了無量劍氣。
“誰能告訴我,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外人屠殺我李家堡子弟,你們幾百號人,卻居然全都眼睜睜看着?”一道低沉的聲音,忽然傳2入衆人耳中。
“家主!”李仲文那一邊的人,齊聲歡呼起來,“原來家主沒死,太好啦……”
李仲道身後衆人,剛回過頭,便見到滿臉鐵青的李正廷。
方纔衆人注意力都放在水真意身上,竟將李正廷等人全都忽略了。
“啓稟家主,李仲道勾結外人,殘殺李家堡族人,更企圖謀奪家主之位,大逆不道……”李仲至大聲道:“這幾百號人,都投靠了李仲道,眼睜睜看着外人屠戮自己族人,也不出手幫忙,連開口求情的都一個沒有,他們都是叛逆!”
李仲道身後衆人,頓時臉色一白。
“李仲友,你還沒死,很好!”李正廷目光落在李仲友身上,眼中殺氣畢露,好半晌才轉開頭,看向李仲道,冷聲道:“李仲道,你勾結外人,陰謀叛亂,可知罪嗎?”
“我……我……”李仲道手腳發顫,嘴脣一陣哆嗦,竟然說不出話來。
李正廷當了十幾年的家主,積威已久。
李仲道本以爲李正廷必死無疑,纔有膽量,圖謀家主寶座。
在雲家兩大真氣境高手的支持之下,他果然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奪得了家主之位。
李仲道一時間只覺意氣風發。
可此時李正廷重回李家堡,只一句話,便叫李仲道嚇得幾乎魂飛魄散,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
這纔是真正的威風,比之李仲道方纔的小人得志,不知強出了幾條街。
“你們跟着李仲道犯上作亂,”李正廷目光從李仲道身邊衆人臉上,一一掃過,森然道:“可知罪嗎?”
“請家主恕罪!”
衆人聞言,頓時嘩啦啦跪倒一地。
只有李仲道、李仲友等寥寥幾人,依然挺立。
但這幾人無不是手腳發抖,面無人色。
“你們是吳家的人?哼,吳懷義這老東西是不是活膩歪了,竟然敢派人到李家堡來撒野?”李正廷目光又轉向吳家諸人,“今日我李家堡有事,便不留諸位了,但是回去告訴吳懷義,本人日後必定親自上吳家,討個公道!都給我滾……”
吳家諸人聞言,如得大赦,連一句交代的話都沒留下,便即一齊灰溜溜的走了。
李正廷甫一回到李家堡,幾聲呵斥,便讓李仲道一方几百號人,瞬間瓦解。
這纔是真正的威風,而且絕不是藉着水真意師兄弟的狐假虎威。
此時雲家兩大真氣境高手已死,便是水真意師兄弟幾人,馬上轉身離開李家堡,也絕不會有人,敢於與李正廷對着幹。
龍潭鎮第一高手,這個名頭,在龍潭鎮3響了十幾年,沉甸甸的分量,也壓在每個人心頭十幾年。
吳家本是龍潭鎮第一家族,實力雄厚。
方纔吳家那十個人,也都是元氣境武者。
可是被李正廷毫不給面子的一通喝斥,竟然連一句場面話都不敢交代,便灰溜溜的跑路了。
“李仲友,你刺殺家主,大逆不道,我已將你逐出家族,今日你竟然還敢回來,可是來認罪伏法的嗎?”李正廷看着李仲友,一陣冷笑。
“李正廷,你別得意,”李仲友臉色陰沉得像要滴出水來,強自鎮定道:“當日屠蛟一役,你擋了毒蛟一擊,如今傷勢好了幾成?我便不相信,你現在還有能力殺我!”
“是嗎?好,那你上來受死!”李正廷冷聲道。
李仲友臉色陰晴不定,卻遲遲不肯有所動作,好半晌才道:“李正廷,我當日刺殺你,但你既然將我逐出家族,已經懲罰過了一次,難道今日還要再懲罰第二次嗎?天下焉有是理?”
他終究還是不敢跟李正廷動手。
當日李正廷重傷之下,幾乎離死不遠,但李仲友幾次出手,仍然奈何不了他。
今日再見,李正廷已經是精神奕奕,顯然傷勢已經大有起色。
即便明知區區十幾天時間,李正廷如此嚴重的傷勢,不可能完全痊癒,可李仲友仍然是沒有了一分的把握。
李正廷一陣冷笑,道:“你既然不是李家堡的人,今日卻來我李家堡耀武揚威,幫助李仲道叛亂,難道我李家堡還容得下你?”
他說到這裡,陡然大喝一聲:“李仲友,還不上來領死……”
李仲友渾身一抖,一張老臉,早已沒有半點血色。
“慢着,”正當此時,卻忽然一人越衆而出,大聲道:“家主,請將此人,交予我吧!”
衆人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李玄,不由都是愕然不已。
“玄兒,不要胡鬧!”李正廷皺眉呵斥道。
“我母親便是被李仲友,生生逼得服毒自盡,如此血海深仇,身爲人子,豈能不報?”李玄大聲道:“李仲友,你當年逼死我母親,我今日向你尋仇,你說該是不該?”
“小畜生,就憑你這點實力,也敢向我尋仇?”李仲友獰笑道。
“玄兒,你不是他對手,退下!”李正廷呵斥了一聲,看向李仲友,冷聲道:“李仲友,你與我有殺妻之恨,我忍了十幾年,今日你已不是李家堡族人,我無需再忍,所以你今日便是舌燦蓮花,也絕難逃一死,還是給我乖乖上來領死吧……”
李玄聞言,卻忽然冷笑起來,淡淡道:“李正廷,4你忍了十幾年,都不敢爲我母親報仇,今日又有什麼面目,阻止我報殺母之仇?”
李正廷眼中頓時浮現痛苦之色,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李玄一句話將李正廷噎住,見其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也暗自有些後悔。
但這句話,也的確是他的心裡話。
他不去理會李正廷,大聲叫道:“李仲友,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準備受死吧!”
“好,我就先打死你這個小畜生,”李仲友獰笑道:“殺了你,就算今日被李正廷打死,我也賺夠本啦!”
李正廷想要勸止,卻不知如何開口。
“李兄……”陳靈兒忽的出聲勸道:“李仲友是元氣境巔峰的強者,實力便是在整個龍潭鎮中,也能排進前十,你才煉體七重而已,何必逞強?”
“有人想不開,自己尋死唄!”祝真龍冷嘲熱諷道。
衆人對於李玄執意挑戰李仲友,要麼勸阻,要麼譏誚。
只有水真意若有所思的看着李玄,眼中滿是疑惑,心中暗忖,李玄何以能夠如此自信?
難道只開了天眼竅、命蒂竅的武者,實力便能與元氣境武者並駕齊驅?
此前從未有過,煉體七重武者,卻開啓了天眼竅、命蒂竅兩大竅穴的先例。
是以水真意對李玄的實力,不免有些期待。
李玄對所有勸阻、嘲諷,都是充耳不聞,赤手空拳便撲向了李仲友。
他的長劍,上次被李仲友震斷成了兩截,這些天一直趕路,也沒來得及更換新的武器。
但即便如此,也不影響李玄如狼似虎的兇惡氣勢。
李仲友見到李玄赤手空拳衝來,不屑的一笑,鏘的一聲,鋼刀出鞘。
一道劍氣,忽然****而來。
叮!
一聲輕響。
李仲友只覺手中一輕,鋼刀已經只剩下個刀柄。
“元氣境武者與煉體七重武者決鬥,竟然還要拿着武器,欺負對方赤手空拳,不覺得無恥嗎?”水真意嗤笑道。
方纔正是他發出一道劍氣,將李仲友手中鋼刀斬斷。
李仲友不敢對水真意稍有不敬,將刀柄一拋,心想沒有武器,赤手空拳照樣打死這小畜生。
李玄轉眼間,已經撲至李仲友面前,他左掌幻化如雲,飄忽不定,右掌卻暗藏其後。不滅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