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鴿子與老鷹的敘事詩(6)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有着漂亮的紫色長的少女朝徐向北送上免費大派送的開朗笑容,同時像認識很久的老友記那樣用力的拍着徐向北的肩膀,隨着敲擊肩膀出的“啪啪”的聲音,少女前額左側那束單獨綁起來的頭一上一下的跳動着,綁頭的帶末端那白色的流蘇輕輕晃動,就像兩串熟透了的葡萄……
“幹嘛不說話?別那麼斤斤計較嘛,就當是開玩笑好了,大老爺們豁達點薩……”看笑容和拍肩膀都沒作用,少女更進一步的向徐向北靠了過來,側着身子用肩膀輕輕碰了碰徐向北,一邊說話一邊還用手肘拱了拱徐向北的腰——這名少女似乎覺得只要自己做出這種熟人與熟人間纔會有的舉動,徐向北就會忽略自己剛剛差點被一本度似乎已經過音的厚重字典削掉腦袋的事實似的。
當然徐向北也不是那種會因爲這點小事計較半天的人,對美少女就更不會計較了,之所以愣在那裡不回答是被着少女如狂風過境一般的舉動給嚇着了。好容易反應過來之後徐向北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果然是物以類聚啊,擁有重度自來熟屬性的庫洛卡瓦家的朋友們也差不多都是自來熟……
接着徐向北轉頭看了眼他身後的牆壁上那有一半已經沒入牆壁裡面的字典,他不自覺的將自己的疑惑說出口來:“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把一本字典變成這種人間兇器啊……”
“我是羽翼嘛。手臂地力量輸出可以調節的,僅此而已。”少女輕描淡寫的解釋道,那副無所謂的模樣甚至讓徐向北也覺得能把書嵌進牆壁裡的能力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了……徐向北甚至忽然想到了原本和現在的情況毫無瓜葛的荷麗埃塔,說起來自己這個新妹妹雖然個頭很小,但是幹活的時候確實沒見過她表現出力氣不夠地樣子,荷麗埃塔甚至能抱起有自己身體二分之一大小的湯鍋……
徐向北從牆壁上把那本字典拽出來,拿在手裡仔細端詳。那本字典的封皮是血一般的紅色,書的書脊上印着一行金色的大字:“杏專用字典”,而在書的書脊的正上方竟然——裝着一根看起來很黃很暴力的角。徐向北就無語了。他拿着這本“專用字典”向那名少女晃了晃,好奇的問道:“你幹嘛要費事拿本字典來丟呢,直接弄個流星錘地錘頭丟不更好麼?”
“你說什麼傻話呢?”名爲“杏”的少女將自己的專用字典從徐向北手中一把搶過去,然後輕輕一撥自己那頭漂亮的長,繼續用理所當然地語氣說道,“流星錘什麼的,是用來對付敵人的,怎麼能在開玩笑地時候對自己人丟流星錘呢?”
徐向北差點就想說“你手裡地東西不比流星錘差”,可是少女異常自然的將那本紅色的大書拿在手裡掂量的動作讓他硬生生的把這話給咽回去了,那本字典上的角的鋒芒實在是太過耀眼了。耀眼得徐向北連“這樣地話你至少把字典上地角給去掉”這句話都給吞了回去。
就在徐向北準備說點別的時候,少女突然往旁邊大大地邁了一步,拉開酷似棒球投手的架勢向着走廊另一邊猛的丟出了手中那本紅色有角的字典,在少女的手臂甩開的那一剎那。字典就加到似乎比剛剛向徐向北襲來的時候還要快兩倍的度!徐向北的目光追隨着那本以三倍沒入走廊深處的那本字典,很快從字典消失的方向傳來了奧拓斯達大叔的喊聲:“杏!你又在拆我家的牆壁!”
而這邊少女則一副“完事手工”的模樣,一邊拍手一邊感嘆:“果然是要這樣纔有來到庫洛卡瓦家的感覺啊。”
徐向北就覺得異常的好奇。這少女所說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啊……
“不要擔心。奧拓,走之前會幫你把牆壁補好的,就像以前一樣!”少女這麼喊着的同時,奧拓斯達手拿那本“杏專用字典”出現在走廊另一邊,大叔身後還跟着另一名陌生的少女,徐向北根據那名少女頭上那和杏一模一樣的飾推測,那應該就是和這名性格就像旋風一樣的羽翼少女搭檔的翔士了。兩人的性格都屬於那種一目瞭然型的。和爆烈的羽翼相比。那名翔士少女則充滿了治癒系味道,顯得文靜又溫柔。
在徐向北打量着那名少女的同時。少女的目光也在徐向北的臉上和身上游走,然後她很規矩的彎腰鞠躬,對徐向北說道:“我是杏的翔士瓊,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看見自己的翔士這麼說,那位羽翼少女才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看着徐向北,她疑惑的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問徐向北:“對了,確實呢,感覺上,你不像是庫洛卡瓦家的幫工啊,是新來的造船技師麼?”
徐向北繼續無語,他衝少女聳聳肩,輕描淡寫的回答道:“不,我是個公爵。”
咋一看徐向北和這兩名少女的初遇實在是有着太濃太濃的無厘頭色彩,可也正因爲這樣,徐向北和這名長的性格粗放的羽翼少女很快就熟絡起來,而那名和自己的羽翼站在一起立刻就會變得毫不起眼的翔士少女也就順理成章的也和月光舟的衆人變得親近起來。
正因爲這樣徐向北很快就瞭解了這兩姐妹很多事情,比如那名叫瓊的翔士少女之所以會叫杏“姐姐”是因爲杏是瓊那同樣身爲自由翔士的父親買來照顧瓊的,從小瓊就是在杏的看護下長大,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杏算是瓊地母親。而姐姐這個稱呼也是從小養成的。
再比如說“杏”和“瓊”這兩個名字,徐向北本身還很奇怪,明明對於名字自己的那套翻譯機構一直採用音譯成中文的方式來表示,耳朵聽到的卻還是異域的語調,可爲什麼這兩名少女的名字連耳朵裡聽的都是正統的中文呢?當徐向北在之後爲了歡迎兩人而舉行地即興茶會(離吃飯還有段時間,所以先喝茶)上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杏哈哈大笑起來。
“你現在才問這個問題,反應也悶遲鈍了吧?”少女拍着徐向北的肩膀,那表情看起來似乎她們姐妹倆沒少被人問及這個問題。“在我們瓊小的時候生活的那塊大6上啊,像杏和瓊這樣的單音節名字可是很常見的哦!”
顯然杏並沒有準確的瞭解徐向北到底是因爲什麼而感到奇怪的,聽着少女的解釋,他忽然想,如果尼特族是有着和地球地東方人同樣的外貌的族羣的話,會不會杏和瓊原先居住地大6則有着和地球類似的東方文化氛圍呢?這樣想着,徐向北現自己竟然對兩名少女之前生活的大6有了那麼些好奇。
“是不是很有興趣到我和瓊地家鄉看一下呢?”杏似乎立刻就察覺到了徐向北心底那一點點好奇,這種和她地外表完全不相符的敏銳讓徐向北暗歎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少女輕輕撥開肩上的長,然後擡起手臂,很自然的把手肘搭上了徐向北的肩頭。完全是一副男人間那種“鐵哥們”的模樣,她笑眯眯的問道,“要不要這樣,反正你有船。乾脆天下一結束了就送我們倆回去吧,這樣地話美女姐妹可以給你當嚮導哦!”
坐在杏另一邊地瓊抓住杏的袖口,輕輕地拉了拉。一面提醒姐姐一面對徐向北露出抱歉的微笑:“姐姐。不要這樣啦,別人會困擾的。”
“也對,那就算了。”說着杏的手臂很乾脆的離開了徐向北的肩膀。
徐向北在心裡吶喊,我的意見呢?
茶會從兩姐妹到來之後進行了有將近一個小時,直到一身廚師打扮的莎娜雅來通知大家還有一小時吃飯,讓大家先出去活動活動,將肚子裡的茶和茶點消化一下的時候才結束。
徐向北剛從舉行茶會的小廳中出來。就在走廊上迎面碰上了梅加耶拉。月光舟的女僕次長臉上是一副在擔心着什麼的表情,以至於她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徐向北已經站在她面前了。甚至在徐向北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她似乎還小小的被嚇了一跳。
“怎麼了?”梅加耶拉的樣子讓徐向北的語氣比平時顯得更加關切。“啊,抱歉,主人大人,我剛剛有些走神……”明明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少女還是規規矩矩的道歉,隨後纔開始講述自己擔心的問題,“實際上,我有些擔心提娜迦小姐爲妹妹做的特別膳食。她借用竈臺的時候我在旁邊稍微留意了一下,提娜迦小姐似乎很看重給妹妹的特製菜餚的營養性,並且……這樣說可能有些失禮,但是我覺得那道餐點的味道多半不會好……”
難不成提娜迦只是看起來很會做菜的樣子?徐向北疑惑的想,可是看起來她隨手做的三明治似乎味道很好啊?辛蒂莎可是月光舟上最挑食的人啊,比起只要是能吃的,什麼都能吃得很開心芙鈴可是大不一樣啊!
“爲了保險起見,所以我偷偷品嚐了廚房裡已經準備好的食物中所有經過提娜迦小姐的手的那些,卻並沒有現異常,因此我也不是很確定那份特製菜餚的味道到底會怎麼樣……”梅加耶拉的表情顯得非常的困擾,大概就是因爲自己拿不定主意,她纔會一直在舉行茶會的小廳外面徘徊吧。
徐向北嘆了口氣,拍拍梅加耶拉的肩膀,亮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問道:“那讓我們去確認下吧,那道菜完成到什麼程度了?”
“我離開廚房的時候已經在收尾了,現在可能已經由提娜迦小姐送去妹妹那裡了吧?徐向北剛想說“那我們走吧”,直到剛剛還一直和自己聊得很愉快的那把聲音就從背後傳來。
“怎麼了?公爵閣下當衆爲難自己的女僕麼?女僕小姐,我把我的專用字典借給你用好啦!要知道,偉大的先哲……呃,叫什麼來着,就是那個名字和某種蔬菜的名字很像的那個,反正他曾經說過,知識就是力量,就是力量哦!”杏晃着手裡的紅色帶角字典,大大咧咧的跟都還沒互報名字的梅加耶拉開玩笑,真叫人難以相信就是這名少女剛剛竟然表現出敏銳的一面,難道那就是所謂的“曇花一現”?
而徐向北聽了這個玩笑話之後在心裡默哀:可憐的弗蘭西斯.培根,他到了異界都和蔬菜脫不了干係了……
默哀歸默哀,徐向北還是一五一十的跟杏和瓊講起梅加耶拉正在擔心的事情。
原本徐向北還以爲同是奧拓斯達大叔的朋友,這對搭檔也知道拉茲格里滋的事情呢,可他說到一半纔想起來奧拓斯達大叔上次預見拉茲格里滋的時候提娜迦兩姐妹還沒出生,而瓊的年齡怎麼看都不會比提娜迦大很多。
難怪剛剛歡迎茶會上大叔沒提提娜迦姐妹的事情呢。所以徐向北將那兩姐妹的背景也順便告訴了杏和瓊。
誰知道杏也好瓊也好,聽完徐向北的講述之後都陷入了沉默。
瓊輕輕扭過頭,讓自己的短遮住自己的臉;杏則伸出手扶住“妹妹”那因爲縮在一起而顯得更加瘦弱單薄的肩膀,臉上是和她那開朗、粗線條的性格完全不搭調的溫柔表情。
徐向北在心裡直罵自己笨蛋,怎麼就沒想下爲什麼瓊這樣的女孩子卻會成爲自由翔士呢?眼前的兩名少女一定也經歷了什麼不幸的事情,她們的笑容背後也一定隱藏着悲傷的過往……
在徐向北自責的當兒,瓊忽然擡起頭,她對杏說:“姐姐,我想去認識下那對姐妹。”
杏看着瓊的臉,輕輕點頭:“是啊,是該去打聲招呼——在各種意義上。”
緊接着她的表情毫無預兆的生了轉變,她揚起手裡的“專用字典”衝徐向北晃了晃,用開朗的聲音對徐向北說道:“那麼帶路就有勞公爵大人了哦!”
杏臉上的笑容讓徐向北心裡感慨良多,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簡單的點點頭:“啊,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