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 大地輓歌(1)
“這浮島在解體!”察覺到狀況不妙的徐向北精神一下子緊繃起來,他向身後大手一揮,以十萬火急的語調向衆人下令,“自律兵器最後登艦,其他人趕快跑!到月光舟上去!快!”
由於徐向北的命令太過突然,還沒意識到生什麼事的少女們一下子都愣住了,只有傑西恩雅非常幹練的把插在地裡的大劍一把拔出來,然後就撒腿向着月光舟的方向狂奔起來,路上還以非常嫺熟的動作將腿短不便機動的荷麗埃塔抓起來夾在胳臂底下。paoshu8就在傑西恩雅撒腿狂奔的同時,一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脫落下來的巨石在電光的包裹下從衆人頭頂滾過,從巨石身上“逸散”出來的閃電讓杏的一部分長倒立起來,看起來活像級賽亞人……
可能是被電擊的緣故吧,驟然醒悟過來的杏立刻拉起瓊的手臂,以她平常丟字典的氣勢拽着她的翔士向着月光舟狂奔。愛麗絲剛剛邁開腿,就被年久失修的地面絆了個仰八叉,跟在愛麗絲身後的莉莉婭也因爲腳撞到愛麗絲的身體上而向前撲倒,梅加耶拉見狀就要往莉莉婭身邊去,卻現琳芙斯已經搶先了一步,徐向北的乾女兒在拽起莉莉婭之後再次彎下腰,向着趴倒在地的愛麗絲伸出了手。愛麗絲擡起頭,愣愣的盯着琳芙斯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握住了那向自己伸來的手,儘管周圍又是閃電又是飛石,可少女依然露出了可人的笑容。琳芙斯別過臉去,不讓愛麗絲看到自己臉上那末紅暈。
徐向北原本打算把此時距離月光舟最遠的莉諾卡帶走的,卻被莉諾卡的羽翼搶了先。茜茜那張一直不變的撲克臉竟然隱隱透出些焦急,少女以和自己平時那副冷美人的派頭毫不相稱的氣勢衝向還撫摸着水晶球沉浸在對爺爺地回憶中的搭檔,末了還粗魯異常的將莉諾卡攔腰抱住,並且就這樣抱着往月光舟衝去。這情景讓徐向北暫時忘記了周圍地狀況,在哪裡傻乎乎的感嘆“什麼啊。外表看起來只是莉諾卡一頭熱,但是她們的羈絆其實已經強到這個地步了啊”(徐向北並不知道莉諾卡在伊特古拉差點就涅這件事)。
確認不用擔心妹妹之後,徐向北扭過頭。向着還愣在原地的多菲雷亞衝了過去。在抱起多菲雷亞的瞬間,徐向北的空識似乎捕捉到菲娜對自己露出的笑意,他再想確認地時候布里多瓦的第一王女已經把頭轉了回去,一心一意的向着月光舟奔跑。懷裡的多菲雷亞伸出雙手,輕輕環住徐向北的脖子,光滑的額頭輕輕碰着徐向北的腮幫子。少女用囈語般的口吻在徐向北耳邊低語:“這次,也拜託你了哦。”
後宮男。花心大蘿蔔蘿蔔不好吃!多菲雷亞的話語還有這話語在徐向北心裡激起的一系列漣漪立刻就招來了羽翼少女們地吐槽和抱怨。就連辛蒂莎都用一語雙關的方式表達着自己的想法,只有辛德蕾拉保持着沉默——不過,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以何種途徑傳達過來地某種平靜而又堅定的思緒浸入了徐向北的心田,辛德蕾拉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着對徐向北的信任與支持。
感覺只要有辛德蕾拉在,他徐向北就永遠開不起後宮——皇后娘娘不失寵,其他後宮佳麗的戲份再多也有個上限不是?
徐向北一邊胡思亂想,一邊飛向月光舟。
率先到達月光舟跳板地傑西恩雅停留在跳板下端,催促着少女們儘快登艦,留守的安娜也領着一幫女僕從船艙中跑了出來,幫着攙扶因爲拼命奔跑而顯得踉踉蹌蹌的少女們。徐向北落地之後把多菲雷亞往船艙裡一丟。paoshu8完全不理會在“砰”的一聲之後傳回來的多菲雷亞的慘叫和叫罵聲。接着徐向北輕輕拍了拍傑西恩雅的肩頭,又豎起大拇指指了指艙內。傑西恩雅點點頭,扛着劍就要往船上跑。這個瞬間。在他們腳邊不遠處一塊地磚被此刻空中橫衝直撞的能量流掀起,翻滾着呼嘯着向着傑西恩雅的臉飛來。傑西恩雅當然是不可能被這種“流彈”命中地,可是徐向北抓住傑西恩雅肩膀地那隻手幾乎是下意識的一用力,就把衛隊長拉進了自己懷裡。
於是徐向北和自己地羽翼少女們共享的精神領域裡又收到了兩名羽翼少女的吐槽和辛蒂莎的插科打諢。
遺憾的是徐向北這個舉動傑西恩雅似乎並不領情:“感謝您的關心,不過,下一次請您多相信下屬的能力吧。公爵大人。”
傑西恩雅地回答一出。辛西婭和安茨這兩個傢伙立刻在徐向北地腦海裡放肆地大笑起來——這讓徐向北多少有些尷尬。而且因爲這尷尬。反而讓徐向北對自己懷裡地觸感有些依依不捨起來。由於徐向北並沒有立刻放開傑西恩雅。所以懷中地少女看了眼正在逐漸向着這邊蔓延過來地崩壞地浪潮以及正在安娜地指揮下向月光舟內撤退地自律兵器們。有些困擾地小聲說:“那個……”
這個時候徐向北地腦海被毫無緊張感地三人地吐槽和調侃徹底地淹沒了:哦哦。西雅地胸部觸感還真不錯嘛。光看外表地話還以爲體積大地副作用會讓它摸起來鬆垮垮地呢!沒錯沒錯。而且頭也聞起來好香。摸起來好光滑。
今晚我要和西雅阿姨睡!
要不是月光舟前方地地面開始崩壞、涌起地力量漩渦甚至將走在自律兵器隊列最後方地酷似大蠍子地重型自律兵器整個掀上天空。徐向北可能還會接着“思維處於混亂中”這個理由多抱一會兒自己地衛隊長吧——從這個角度講徐向北確實很強大。在正宮面前明目張膽地偷腥……
最終月光舟失掉了半數左右地6戰自律兵器。貨倉地跳板式大門闔上之後。重物撞擊裝甲地沉重聲響依然時不時地透過厚重地高達尼姆合金裝甲板傳來。改造後噸位增加了許多地月光舟本身也在穿越門所造成地能量亂流中不斷地顫抖着搖晃着。平安進入貨倉地少女們不得不扶住身邊那些固定在牆壁和地板上東西。即使徐向北在場。名爲“不安”地神情還是出現在了少女們地臉上。此時月光舟地貨倉內只有應急燈地紅光。這場景看起來像極了老牌潛艇電影中潛艇在躲深水炸彈地鏡頭——就差那“嘟嘟”地聲納聲了。
解除了與辛德蕾拉她們地同契地徐向北也背靠艙壁。抓住貨倉牆壁上地握把。竭力讓自己地身體不要被船體地晃動弄得東倒西歪。
整個船艙裡還保持着“常態”的也就只有那羣對什麼事情都只有“好奇”這一種想法的兔子們了——她們在搖晃個不停的甲板上滾來滾去,看起來就像正在坐碰碰車的小孩子一般開心。
“接下來會怎麼樣?現在的事態好像不是能夠悠閒地喝個茶就對付過去的了啊。”辛西婭也和徐向北一樣背靠晃動個不停的艙壁。少女地目光跟着因爲好玩而跑去和兔子們一起打滾的辛蒂莎,不緊不慢的詢問着關係到月光舟未來生死的大問題,“如果腳下的要塞都撐不住,月光舟多半也會在那個所謂的門上撞個粉碎吧?”
徐向北並沒有立刻回答辛西婭地問題,他將目光轉投向像根焊在船艙甲板上的鐵棍似的杵在貨倉正中央紋絲不動的黑貓,然後放開嗓子,用船艙裡的少女們都能聽到的聲音大聲問道:“這個門是怎麼回事?”
黑貓擡起頭。看着徐向北,她那烏黑的眼珠此刻在應急燈的光芒中就像夜晚的貓眼一般地閃閃光。徐向北總覺得少女那張冰冷白皙地臉上有種難以察覺的興奮感,是因爲終於要回到闊別已久地故鄉麼?
就在徐向北猜測黑貓那微妙的表情背後蘊藏的意義的時候,黑貓那飄渺輕柔的嗓音飄進了徐向北的耳廓:“所謂的門
羅倫斯身邊的赫羅忽然擡起了頭。
少女那橙紅色的漂亮長上豎着的那對耳朵不安分轉動着,羅倫斯知道這是她興奮時的表現,此時此刻肯定有什麼事情挑動了赫羅的心絃。羅倫斯環顧周圍,想看看究竟是什麼引起了赫羅的注意力。現在羅倫斯正佇立在自己的走私船的船頭甲板上,而赫羅則乾脆爬上了鑲嵌着船像的船頭,一手拉着懸掛船頭三角帆的繩索,另一手撐在腰間。前出的那隻腳則乾脆踏上了船像的腦袋,完全是一副領航員的派頭,她那引以爲傲的大尾巴就在她身後異常歡快的隨風起舞。
羅倫斯仔細的打量了一遍赫羅的背影。又掃視了一遍航線前方的天空,再轉頭掃了眼正在按部就班的忙碌着的船員們,可遺憾的是,他完全沒有現能夠讓赫羅興奮的事物。
大概是在那些身爲凡人的自己無法觸及的某個地方,生了什麼事情吧,要知道自己的這位伴侶不管怎樣。都算是無限接近神明的存在呢。這樣想着羅倫斯就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和神明的戀愛,這種事情不管是什麼地方的傳說最後都不會有善終的吧?
“咱可不是神明,如果稍微打個馬虎眼,咱也可是算是汝等人類的造物呢。”赫羅表面上並沒有看着羅倫斯,可顯然羅倫斯的一舉一動甚至每一個細微的神色變動,都被赫羅看在眼裡,“不過咱確實碰上了高興的事情,而且這事情也確實生在汝無法察覺的地方。”
說着一直看着航線方向的天空的少女回過頭。單手吊在三角帆的帆索上。空出的手壓住的被風帶亂了的頭,她就保持着這樣的姿勢對羅倫斯亮出微笑:“還記得咱曾經說過無盡雲海的正體麼?”
“你是說。它是……”羅倫斯撓了撓後腦勺,努力的回想赫羅說過的那個很長很複雜的名詞,可最終還是失敗了,“呃,就是什麼什麼調節裝置?”
“汝啊,要認真的記住咱的話啊!不過,其實記住不記住沒什麼大問題。反正那個雲層的形成機理和冬天窗戶上的水汽差不多。在雲層地中間有一道沒有實體,但是又確實存在的膜,那個膜具有限制暗粒子和光粒子流通的功能。在地面上地暗粒子濃度沒有明顯降低的時候。那個膜的功能相對的也會比較弱,在天地戰爭之前,飛船什麼的要穿越那個膜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甚至個別實力強大的翔士可以做到單人來往於天上和地面。但是隨着地上暗粒子濃度的下降,那個膜也按照傳奇工匠們地設定變得越來越難以通過,咱覺得傳奇工匠們這麼設定是考慮到整個系統的某部分可能出錯,爲了給後人留下糾錯的時間才這麼設計的。但是遺憾的是……
“那道膜現在成了分隔天地的屏障。因爲這個,天上人再也不能將大6當成攻擊兵器直接丟到地上,可也同樣是因爲這個膜,從地面向天上投送兵力變得越來越困難。簡單來說就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爲了保證兵力投送,地上人拼命的開更堅固的戰艦和更大功率的引擎,這些東西雖然保證了在天上作戰的將士們地後勤,卻也耗盡了地上人的資源,而且因爲引擎的功率越來越大,暗粒子地消耗也越來越大。結果導致那道屏障也越來越難以突破。
“等到地上人終於尋找到能夠輕而易舉的穿越屏障的方法時,他們卻現此刻大地上已經無兵可運,饑荒。能源的匱乏,還有寒冷和黑暗,以及漫長的、完全看不到勝利的曙光地戰爭帶給人們心中的絕望已經肯光了地上人心中的戰意,所有人都在爭搶剩下的食物,難民成羣結隊的衝擊軍事和工業重地,士兵們卻因爲同情難民而無法開槍驅逐。
“動戰爭的時候。地上的領導者們自信滿滿的認爲資源貧乏的天空耗不過豐饒地大地,結果卻是他們自己地戰爭潛力先被耗盡了。而且這個時候工匠們又現了一個新的事實,那就是,即使現在地上軍贏得了戰爭,也於事無補。因爲屏障兩邊地粒子濃度差實在太高了,如果贏得戰爭,然後按計劃立刻修正系統的話,洶涌的粒子流將會給兩邊的世界都帶來毀滅,循序漸進的一點一點的修正的話。又會導致地上大批人餓死。於是……”
實際上赫羅的話羅倫斯已經聽過一遍了,所以商人一看赫羅停下來。露出一副“考考你有沒有認真聽”的表情,他立刻就接口道:“他們啓動了埃達計劃,對吧?”
“汝還是有在聽咱的話嘛,真是值得嘉獎吶!”赫羅腳踩船像,身體半吊在帆索上,伸出一隻手摸着羅倫斯的頭,就像在哄小孩子似的,“然後,讓咱高興的是,現在啊,有人正在試圖穿越那道分割天地的屏障,想要打開通往大地之門吶!弗朗西斯絕對想不到,埃達抄本上記載的計劃只是其中一套方案,這種跨越數千年的計劃怎麼可能沒有備用方案?他更想不到,他會被咱騙了,那個浮島要塞,正是埃達那傢伙留給後人的一塊敲門磚啊!”
說完赫羅開心的大笑起來,甚至笑到要擡手抹眼淚的地步,笑得差不多了的時候,赫羅一邊調整因爲大笑而紊亂的呼吸,一邊問羅倫斯:“吶,汝說,讓傲慢的小屁孩大大的吃一次虧,難道不是一件非常讓人高興的事情麼?”
羅倫斯整個人愣在那裡,此刻他心裡的想法是:會這樣想的你才更像是個小孩子吧?
不過羅倫斯是絕對不會把這個想法說出口的。
就在這時候,桅杆頂部的望手似乎現了什麼,他一邊敲着掛在吊籃裡的小銅鐘,一邊衝着下面大叫着,並且伸出手指着航線前方的某個方位。
聽到桅杆上的鐘聲,赫羅再次轉身,整個人探出船舷外,手搭涼棚眺望着遠方——其實她根本不用這麼做,羅倫斯知道她的空識覆蓋範圍比起人類的視覺覆蓋的範圍要廣闊得多。裝模作樣的看了一會兒之後,赫羅用聽起來比剛纔更開心的語調說道:“不錯嘛,咱這個老朋友來訪還知道出來迎接,咱還以爲這次要先吃個閉門羹,然後再玩三顧茅廬才行吶!”
不過她的聲音立刻又低了下去,變成只有在她身邊的羅倫斯才能勉強聽到的呢喃:“只不過,與其說這是念着舊情,還不如說是單純的無法徹底的將自己置身事外吧。咱說的沒錯吧,藍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