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接下來的日子,林靜跟王家正也不是時時見面,兩個人都愛靜,見面的時候就是吃吃飯然後找個安靜的地方散步聊天,也不覺得單調。王家正事多,有時吃個飯還老是電話不斷,大多數是業務方面的電話,只有一次,林靜聽到王家正略提高聲調,對着電話很生氣地說:

“你告訴他,我不是十八二十,不需要他對我的事情多加插手。如果他一意孤行,硬要插一腳進來,我就退出。……不,我對這個項目很有興趣,但如果他想扮演一個好父親,我成全他。”

王家正將手機扔到桌上,有點氣悶。林靜認識王家正這麼久,總覺得他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從沒見他這麼氣急過,有點詫異。她不瞭解他的工作,只是不忍心見他心煩,便伸手撫了撫他的手背。

王家正反手拉住林靜的手,漸漸平靜下來……

那天晚上吃完飯後,林靜第一次到王家正的家。在高級住宅區,面向江景,站在客廳裡,能見到一江波光粼粼。裝修還是走低調簡約路線,沒有任何多餘的傢俱,線條簡單的深色沙發冷竣地佔據着客廳一角,大屏面的液晶電視,音響旁邊的地上堆着許多CD,林靜翻了一下,都是一些懷舊音樂。

牆邊櫃子上,放着一個相框,款式和裡面的相片跟王家正辦公室的一模一樣,一對親密的母子……

林靜凝視着相片,王家正走到她後面,輕輕地從後面抱住了她。他的氣息呼在她的耳後,有點癢,王家正順着她的眼光看着相片:

“是我媽媽,已經走了好些年了……”王家正語氣有點廖落。

“你媽媽很漂亮。看得出你們感情很好。”

“是,我沒兄弟姐妹,媽媽一直很縱容我,覺得我什麼都是好的,但是,我讓她失望了。”

“你現在也很好啊,你媽媽如果在世,會以你爲傲的。”林靜安慰他。

“不,她在生時,我有一段日子很不羈,想法幼稚、自以爲是,天天想着掙開家庭束縛,總做些讓她傷心的事,明明成績很好,高考時卻故意出走不參加考試。她從不真正的責罵我。後來我出國留學,在外面也碰了些挫折,才懂得反省自已,但是沒等我做出些成績,她就走了……”王家正語氣沉重,看得出這是他心頭的痛。

“我想爲人父母的,總希望自己小孩快快樂樂過一生,其他的都不重要,你媽媽在天之靈,見到你快樂,她就會快樂的。”林靜轉過頭來,看着王家正的眼睛說。

王家正點點頭,親了親林靜的臉,有了點笑意:“不錯啊小朋友,會安慰人呢。”

“你父親呢?”林靜看他開心了一點也高興起來。但是才問完,她就見到王家正臉一沉,整個人都冷了下來,他放開林靜,走到沙發上坐下來,林靜跟着他坐到了旁邊。

“他過得很好,我媽走了不到一年,他就別娶他人,一年都沒到!”王家正冷漠地說:“以前說跟我媽感情好,她走後一年都等不及就再婚,一點尊重都不留給我媽。這一點上,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林靜安靜地聽着,她覺得今晚王家正鬱結的心事需要一個聽衆,只要他說出來,心情纔會舒暢些。

“小時候,因爲是部隊家庭,每隔幾年就隨着我爸升遷不停換地方,一個地方的朋友都還沒相熟,就已經要重新適應新的朋友。家裡大部份時間只有我媽在,他很少回到家裡,一回來就想執行父職,對我的事挑三挑四,態度粗暴,那段時間特別叛逆就是他迫出來的。”

“你父親可能工作壓力大,有些方式不太對,但心裡邊應該是愛你的。”林靜想到自已父親,一向沉浸在自已個人世界裡,疏忽家裡人,她理解王家正對小時父愛的渴望。

“你說他方式不對啊,他現在倒很會做父親,可惜不是對他的兒子,而是對他現在的繼子。他退休了,還在用他的影響力幫他做事。連我的業務都想來分一羹。”王家正壓着火氣說:“有本事自已做去,我是不摻合他一起的。”

林靜覺得王家正其實就像個小孩子,因爲驕傲,故意將自已排擠在人羣外,但內心卻渴望愛,故而更加寂寞。

她不由自主地抱緊了他……

……

林躍終於正式被Y局錄用了,接到消息後,林躍在那邊直歡呼,他跟林靜說:“姐,記得替我我謝少軒哥。”林靜也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釋王家正的關係,就只回答他“好”。

回到公司後,林靜跑去跟程少軒報告好消息,她對程少軒說:“今晚有空嗎,我請客,答謝恩人。”

程少軒也很高興,他打趣地說:“不用了吧,聽說大功臣另有其人呢。”

“沒有你,這事肯定成不了,所以最大功臣就是你。” 林靜真誠的感謝程少軒。

林靜只跟程少軒說過請王家正找過局長,但沒有跟他們提及跟王家正拍拖的事,在她的心裡面,對這份感情還不是十分有底的,她覺得現在說爲時太早。

她又順便約了許媚媚晚上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