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寶說:“喬哥,你想太多了,現在才幾個小時啊?不過是兩三個小時,報警都要二十四小時了,說不定她馬上就回來了。而且,雖然最近事情很多,但都不關她的事,她只不過是一個局外人,沒有人會對她怎麼樣的。而且她那麼聰明,我看是你想太多了。”
溫喬健苦笑了下,也覺得傅小寶說得有道理,只好說:“那你注意點,如果太久沒有信息,你得采取行動了。三個小時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了。”
“好,我知道啦!”電話那頭的傅小寶覺得溫喬健實在是小題大做了。
溫喬健掛下電話,俞靜剛好走了出來,看到溫喬健的樣子便問怎麼回事。溫喬健把事情跟她說了,結果俞靜的說法和小寶一樣:溫喬健想太多了!才三小時沒有聯繫就緊張成這樣,實在是小題大做。
溫喬健想想或許是自己這幾天真的是太累了,不是身體累,而是大腦累,總是保持着一種緊張感和時時刻刻都在思索,都在尋找頭緒。所以纔會這麼一驚一詐的。
他和俞靜吃過中午飯,然後溫喬健躺在陽臺邊的躺椅上想要小息一會兒,沒有想到一睡下去,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了。他從洗手間裡洗了一把臉出來,發現俞靜也剛好從房間裡出來,看到他便說:“走吧,現在出發!”
溫喬健點了點頭,忽然想到蘆曉巧的事,便打了一個電話過去,依然沒有人接。他又打了一個電話給傅小寶,結果得知蘆曉巧還是沒有回來。這時,溫喬健心裡更加覺得有點不妙了,俞靜已經在門口等他了,但他又實在有點擔心蘆曉巧,最後他讓傅小寶開始派人出去找,傅小寶答應了他纔出門去。
“曉巧還沒有回來嗎?”俞靜在電梯中問道。
溫喬健搖了搖頭:“還沒有,也不知道她去什麼地方了。我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想太多了吧!曉巧沒有什麼關聯,沒有人會打她的主意。再者說,就算有人打她的主意,那也不可能把她怎麼樣,最多是想要勒索一點錢吧,那樣的話遲早有電話給你的。”俞靜說。
溫喬健點點頭,表情有些沉悶,不知是因爲剛睡醒還是對蘆曉巧的擔心。下到車庫後,俞靜讓溫喬健交出車匙,然後給了一個眼罩溫喬健。溫喬健倒也沒什麼異議,直接戴上眼罩,坐在副駕駛座上,讓俞靜把車開出去。
一路上,溫喬健倒也懶得去管俞靜把車開到什麼地方,反正他只是躺在座椅上,靜靜地想着他的事情。而且在心裡默默的祈禱,希望蘆曉巧那丫頭沒有什麼事。這個時候,如果她那邊又出了什麼亂子,那本來就已經很混亂的溫喬健會更亂了。
約摸過了一個多小時,兜兜轉轉,也不知去了什麼地方,溫喬健只是隱約感覺到外面應該還是在市裡,因爲可以聽到許多車聲,然後俞靜就把車停了下來。
“到了?”溫喬健問道。
俞靜說:“對,不過你先不要把眼罩摘下!”
等了一會兒,俞靜又將車子往前駛了一些。溫喬健能感覺到她是在把車子駛入一個室內,因爲他馬上又聽到“嘎嘎嘎”卷閘門關下的聲音,和漸漸暗下的光線。
“好了,摘下眼罩下車吧!”俞靜說道。
溫喬健摘下了眼罩,從車上下來。這時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很暗的四方房間裡,這房間像是一間車庫,比車子寬一些。在車子的前面有一個電梯間,俞靜已經在按電樓了。電梯門打開後,她便招呼溫喬健進入電梯中。
從電梯中一直向上,溫喬健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異常,跟藍水幫的比起來差遠了,這分明就是市內的某一棟大廈中,不過他暫時也不知道這裡具體在什麼地方。
電梯上到了二十三樓,溫喬健跟着俞靜走出電梯,然後沿着一條走道往前走,左右兩邊的房間門牌上寫的是溫喬健十分熟悉的商務寫字樓裡常有的職位,很顯然這是一間某個公司的辦公樓,這讓溫喬健有些出乎意料,沒有想到俞靜她們那麼神秘的組織總部竟然在這麼平常的地方,難道是大隱隱於市?後來溫喬健才知道,這裡根本就不是興邦團的基地。
來到一間寫着“董事長”的門前,俞靜敲了敲門,溫喬健能感到覺她的敲門聲是一組暗號。過了一會兒,裡面才傳出一聲沙啞的老人聲音:“進!”
俞靜扭動門把,然後輕輕地將門推開,和溫喬健走入了房間裡。這是一間商務辦公室,和一般的辦公室不太一樣的是,這是一間十分豪華的辦公室。然後,無論其他的東西多麼豪華,溫喬健還是第一眼眼光就被坐在沙發邊的那位老人給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瘦骨如柴,但那雙眼睛卻目光如炬,閃耀着十分有神的目光。額頭很高,那張佈滿皺紋的臉還是紅光滿面。一身中山裝,右手抓着一枝柺杖,左手一個菸斗。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一種慣於發號施令的威嚴。
粗一看去,這是一個很陌生的老人,但細一看,又好像在什麼地方曾經見過。就在俞靜輕聲向那老人叫道了一聲“爺爺”時,溫喬健的心裡忽然“咯登”地跳了一下,腦中有一幕景像一閃而過。是了,眼前的這位老人曾經在新聞聯播上看到過,新中國成立60週年大閱兵時,他好像站在城樓上。
溫喬健的心裡不自覺地有些緊張了起來,雖然平日裡在私底下,在網上不停地咒罵那些高級領導人,但此刻在他面前,那種架勢,那種威嚴,讓他也有點不敢造次的感覺。
在溫喬健看那老人時,那老人其實也在打量着他,那雙深遂的眼睛在溫喬健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似乎要把這個人看穿了似的,讓人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加上整間房間裡的那種氣氛,很嚴肅,彷彿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爺爺,他就是溫喬健!”俞靜輕輕地說道。
那老人點了點頭,然後那雙枯枝一般的手輕輕地揮了揮,俞靜猶豫了一下,然後就轉身出去,並且把門給輕輕地關了上去。
這個時候,屋子裡就只有這一老一少兩個人了。溫喬健愣愣地站在那裡望着老人,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因爲他根本就不認識這老人,也不知道怎麼稱呼,怪只怪俞靜也不介紹下。雖然溫喬健已經知道這老人就是俞靜的爺爺了。
老人忽然用柺杖指了指沙發的另一邊,說:“坐吧,坐下來說話!”語音雖然很吵啞,卻顯得很有中氣,聲音倒不弱。而且從他的語氣中可能得知,他的態度很和藹,剛纔的威嚴已經卸下了三分。
溫喬健緩緩走過去,像個小學生被請入老師辦公室似的,慢慢坐了下來。
老人望着他,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如果把你比作一種動物,你認爲什麼最合適?”
溫喬健愣了愣,沒有想到這老爺子問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這麼樣的,他想了想,然後說:“獅子!”
“爲什麼?”老爺子手雙握着柺杖,嘴上含着菸斗。
溫喬健老實地說道:“因爲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獅子王》,所以喜歡獅子,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獅子。”
老爺子呵呵笑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說:“稱王稱霸是每一個男人內心深處都會有的一種與生俱來的想法,或者說是基因。每一個男人的基因裡都有一種好戰的東西,所以纔會有那麼多的人喜歡軍事,喜歡各種槍枝彈藥,要知道,那些東西可都是用來殺人的!”
“獅子其實並不是百獸之王,老虎纔是。其實獅子生活在非洲草原上,心胸開闊,並不是很兇悍的動物!”溫喬健趕緊說道,生怕這老爺子認爲他想要稱王稱霸。
老爺子又呵呵一笑,彷彿看透了溫喬健的心思,說:“你放心,我並不是說你要稱王稱霸!而且,想要稱王稱霸其實也並不是不好的,我認爲想要稱王稱霸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只不過,其中的手斷很重要,有的人不擇手斷,心狠手辣,有的人規規矩矩,一步一步往上爬,完全不同。”
溫喬健捉摸不透他到底想要說些什麼,所以乾脆就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坐着,望着老爺子,等他下一步說話。
老爺子抽了兩口煙,然後才說:“不過,人心又實在是太複雜,完全不能簡單地把人劃分爲兩類,一類是好人,一類是壞人。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是一個好人,沒有一個人也完全是一個壞人。人生活在這個錯蹤複雜的社會當中,總是會顧此失彼,絕對沒有辦法讓周圍的每一個人都滿意!”
溫喬健想了想,終於鼓起了勇氣,說:“老爺子,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老爺子怔了怔,然後又呵呵地笑了起來,說:“好,好,好!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像你這麼豪爽的人了。這些年蹲在家裡,周圍的那些人都俾躬曲膝,對我言聽計從,也不敢對我提意見,害得我有許多毛病自然而然就養成了。老人特有的囉嗦居然也在我身上發生了,你請見諒!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