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士有所不知”胡敘兒想到往事臉色悲憤道:“我姐姐自幼能歌善舞,在雲南一帶遠近聞名。(.01616book)長大後,一日裡被當朝吏部尚書葉大人於我家做客時發現,回京後便推薦給那誠王的公子小王爺。一年前我姐姐被召進京說是請來表演歌舞爲老誠王祝壽,怎知待到得王府後被小王爺欲納爲二品夫人(與‘妾’相同)。因我姐姐在家中已有意中人兒相伴,對小王爺的威利誘寧死不從。無奈之下這小王爺便將我姐姐軟禁起來,後卻發現她幾次懸樑自盡未遂;最終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就是在城郊賜予她一座府宅住下,並說每隔數日便得到他府中獻上精彩歌舞一次,直到一年後滿上百場歌舞並且毫不重複的才能釋放我姐姐,否則我全家人性命難保。她欣然答應後如實履行着諾言,卻不料我家中時隔不久卻橫遭變故無端引來黑衣蒙面人的圍攻。此後的事方纔說過,只是眼看這快滿一年之際忽然得到友人傳信,說我姐姐最近重病在身卻得每隔數日堅持歌舞,根本得不到休息調養,現在已是命在旦夕。家中商議過後決定派我火速前來替換她爲小王爺歌舞,不想今日趕到京城之中卻聞訊又是她帶病獻技之日。因此我與楊大哥只好來城中客棧投宿,待明日姐姐回來後再設法替換於她到那王府之中獻技。”
日!這種事情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周世祥聞言,爲胡家姐妹感動的同時也深深詛咒誠王一家死後被打到八十層地獄去!
只是同時心中多了幾個疑問,不禁道:“你與姐姐替換的想法固然勇氣可嘉,只是你並不能代表她本人,就算替換了……”
“我與姐姐是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姐妹!”胡敘兒知道周世祥的疑惑,沒等他說完便直接告訴了答案。
這事情真是變得越來越離奇了。
“若是偷偷跑掉……”王彪喃喃自語地說了半句也覺得不可能,當下輕輕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就不再言語了。
“原來如此。”周世祥嘆了口氣接着提醒道:“只是一年之中演出上百場不同地歌舞實不算少,你與姐姐還需溝通準備一下,別演重疊了纔好。”
“實不相瞞,這也正是敘兒苦惱之處。”
胡敘兒看了一眼周世祥二人不解的眼光,一咬牙,心想既然相信人家作傾述對象便都講出來纔夠痛快。便鶯聲道:“我與姐姐雖然樣貌相同,只是性格卻截然不同。她自小愛動我卻愛靜,因此她學會了不少歌舞我卻一點都不會。”
此言一出,聽得周、王二人是面面相覷。
這什麼都不會也敢來京相救姐妹,勇氣固然可嘉可又太不實際。周世祥忍不住道:“那你此番前來,準備怎生應付那小王爺呢?”
“敘兒雖然不會歌舞卻會演奏一種樂器,希望到時能夠對付過這一關吧。”
“哦?什麼樂器?你姐姐不會演奏樂器嗎?”周世祥聞言追問道
“此樂器就是我們雲南傣、阿昌、德昂、佤、布朗等族許多人都會吹奏的篳朗叨了。我姐姐當然也會,只怕比敘兒吹奏的曲子還多。所以我時至今日才惶惶不安,只希望遇見姐姐的時候能得知有那麼一兩首曲子她沒演奏過就好了。”胡敘兒解釋道
惡汗!感情她這是打沒有準備的仗啊!萬一你姐姐什麼都演奏過了,或者說她還沒演奏過的曲子你不會卻又該怎麼辦呢?
周世祥想歸想,可嘴裡沒敢再多言,使她本就惴惴不安的心更加添亂。
“呵呵!那麼多曲子中有一兩首沒有演奏過十分正常,胡小姐不必憂慮。只是那‘篳朗叨’是種什麼樂器,在下還聞所未聞,不知胡小姐有沒有帶上一件樣物教在下也好開開眼界啊?!”周世祥略一思索,安慰了胡敘兒一番順便轉移她的注意力道
胡敘兒聞言忙道:“小女子自帶了樣物,這就去取來請公子鑑賞。”說罷福了一福,轉身走出房去。
“王大哥,今日我覺得這丫頭需要人幫助一把。你看這樣好不好,咱們一個人幫她解憂一個人趁現在天色尚早出去打聽一下何處有地可買,也好兩頭不誤。你覺得怎麼樣?”周世祥見胡敘兒走的遠了同王彪商議道
“正該如此。周兄弟說的不錯,這丫頭需要幫助而我們買地也不能耽誤,這樣,我王彪是個老粗對這些詩詞歌賦什麼的一竅不通,還是周兄弟你在此陪她解憂我自出去打聽消息的好。”
“那就如此決定。今日便辛苦王大哥了,一路小心行事。”
當下二人商議妥當,王彪自出去尋地,留下週世祥一人在屋中等待胡敘兒。
少頃,胡敘兒款款而至,手中卻多了一樣東西。
“葫蘆絲!”周世祥忍不住興奮道
這東西太熟悉了!打小他就愛聽這東西。那吹出的顫音有如抖動的絲綢那樣飄逸輕柔,那歡快的旋律總叫人陶醉其中。《月光下的鳳尾竹》、《情深意長》等成爲其代表性的經典曲目好象讓人怎麼也聽不膩聽不夠,特別是心情不好的時候聽上一曲更可以平心化氣,以解胸中煩悶。
“葫蘆絲?”胡敘兒聞言再看看手中的樂器,忍不住微笑道:“周公子比喻的可真形象呢,敘兒受教了,以後便叫它作‘葫蘆絲’吧!”
這是第一次看到胡敘兒露出笑容,周世祥不禁呆了一呆——太好看了!簡直和我幾個老婆有得一拼!要不要花點力氣泡她一泡呢?
“周公子,周公子——!”胡敘兒見他思緒也不知飛哪兒去了,輕聲呼喚道
“哦,哦,什麼事呀?”
看了看好不容易被自己拉回思緒的周世祥,胡敘兒忍不住又掩口輕笑道:“想什麼呢……”
“呆子一樣,是吧?明白,明白。”周世祥趕緊擦了下快流出嘴角的口水笑道:“已經有不少人這麼說過我了,再多你一個也無妨!那什麼,小敘快坐吧,與我演奏一曲葫蘆絲我好久都沒聽過了!”
胡敘兒聞言又是一笑,只把個周世祥魂兒都勾走了半個。
“原來周公子聽過這樂器的演奏啊,那小女子便獻醜奉上一曲《米倫哀歌》好了,還望公子多多指教。”胡敘兒柔聲道
“好啊好啊!《米倫愛歌》我最愛聽了,小敘快快奏來!”周世祥急切道
胡敘兒見狀不再多話,把吹口置於櫻脣之中輕緩而悠揚地吹奏起來。
興致勃勃的周世祥閉目傾聽這優美的旋律,可聽着聽着卻發現胡敘兒吹奏的是一首半歡快半憂傷的曲子。
在他記憶裡都是委婉或者歡快的感覺,好象沒有聽到過葫蘆絲演奏過類似的曲調,待胡敘兒奏到一半,周世祥忍不住打斷了一下道:“小敘,先停一下。不好意思,請問這葫蘆絲在你們雲南吹奏的曲調是歡快的多還是哀傷的多啊?”
停止吹奏的胡敘兒聞言一臉好奇地道:“周公子爲何有此一問呢?這歡快抑或哀傷地曲調都出自心聲,並不見得哪種曲調多哪種曲調少啊。”
“哦,那是我見識少了。我以前聽地幾乎全是歡快的曲調,不曾想這葫蘆絲也能吹奏哀傷地曲調呢。”周世祥解釋道
“原來如此。”胡敘兒明白了他這是一下沒適應過來,當即道:“其實我方纔吹奏地《米倫哀歌》是在我們雲南德昂族山寨流傳出來的一首有名曲子,它還有一個非常動人的故事傳說呢。”
“哦,是什麼故事,說來聽聽?!”周世祥聞言忙道
“很久以前,有一對青年男女在相處中產生了愛情,並互送了定婚禮物。媒人一連七次去說親,姑娘阿爹嫌小夥家窮,就是不同意。爲了阻止小夥到他家串親,姑娘阿爹在山裡搭了個窩棚女兒看守山地。小夥子見不到姑娘坐臥不安,一天晚上,又到姑娘家的竹樓下吹起米倫。姑娘阿媽感動了,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小夥子趕到窩棚前,只見線團懸空擺動,以爲姑娘織筒帕太累了,他吹了好一陣米倫,卻不見姑娘來迎他。待他爬上樓梯,只見一頭豹子在啃自己心愛的姑娘。他拔出長刀,砍下豹子的頭。掩埋好姑娘屍體,收拾起姑娘的項圈、手鐲,提着豹子頭、尾,回到姑娘家的竹樓下祭奠,吹起米倫哀歌,直到下半夜方纔離去。第二天,姑娘阿媽看見沾滿血跡的項圈、手鐲和豹子的頭、尾,頓時昏了過去。這對青年戀人的不幸,震動了整個德昂族山寨。此後,父母再也不干涉子女的婚姻了。直到今天,在雲南的德宏州盈江、梁河和三臺山等地,德昂族舉行婚禮時,還都要吹奏《米倫哀歌》。”
“是這樣啊,太感人了!”周世祥聽罷感慨道:“不過我還是喜歡聽類似《月光下的鳳尾竹》、《情深意長》這種比較歡快曲調,人的心情纔會暢快一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