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方闖,周世祥這才重新折回城中去準備尋那徐文長。.
前些日子約好有空再聚時,周世祥已經知道他府邸的大概位置了。今日沒費多大的勁兒,就尋到徐府門前。
待門丁進去通稟之時,他開始打量眼前的一切。只見這這徐府正對着皇宮內院,對面便是禁衛城的護城河了,隱隱可見金玉橋上的守衛。
正門大硃紅漆,橫樑寬廣,足可以並排推入五六嶄轎子,門楣之上,高懸着兩個大字——徐府。
兩座精巖雕刻而成的石獅子,直有兩米來高,立於府門兩旁,甚是威武。
正門的右邊與對面,各有一間大宅子,規模和氣派也不比這座府邸小。右邊那宅子正門上寫着“李府”,對面宅子門上掛的牌匾卻是“林府”。
工夫不大,只見大門再次打開。
這次出來的卻是一位美女。一身藕合長裙,淡施脂粉,秀眉輕面,顯得雍容華貴。
“是你?!”
“是你?!”
待看清面目後,兩人竟異口同聲驚奇道。
愣了一下,還是那女子先開口道:“就是你要找我爹爹麼?那日怎地上過一堂課後,就再也不見你的蹤跡,難道你不是京華學院地學生?”
周世祥這邊還在琢磨這位女先生和徐文長是什麼關係,冷不丁想起那天在京華學院她和林挽榮的對話;又想起林憶蓮曾與自己說過徐文長是她徐姨娘的爹爹,兩下一聯繫,這才明白過來眼前之人到底的誰。
老子真是後知後覺呀,笨!周世祥暗暗自嘲道。
聽到她的問詢,周世祥拱手微微一笑,道:“原來先生就是徐大人的千金啊,失敬,失敬!在下只是個做小買賣地生意人,偶然結識徐大人喝了一次酒而已。本來約好有空前來拜訪他老人家,不想今日無事說來就來了,實在冒昧的很。那日我去京華學院只是送一個朋友讀書而已,不想湊巧聽了先生一堂課,先生真知灼見實在是令人佩服的五體投地啊!怎麼,徐大人不在家嗎?”
恭維話這徐小姐可聽的太多,剛聽到耳中便在腦海裡自動過濾掉了。不過從那天周世祥的言論中可以看出他也是個極度明白事理的人,不然爹爹也不會與他同桌共飲,還相約以後再敘的。
徐小姐淡淡一笑道:“原來如此。還未請教公子高姓大名?我爹爹今早去了大相國寺,現下還沒回來。要不,請公子廳內用茶,稍等片刻,可好?”
這次來的不巧,感情老徐不在家。雖然不想和他的女兒接觸,但怎奈爲了荊湖北路那邊的事情還是將就着等等看吧。
周世祥稍稍猶豫了下,拱手道了聲:“在下週世祥。如此,打攪小姐了!”
隨着徐小姐進了大門,一路走過大院,穿過長廊,來到府中的客廳之內。
徐小姐喚過丫鬟玉珠,奉上香茗,同周世祥落座之後微笑道:“周公子今日前來,只怕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不知芷晴是否可以耳聞一二呢?”
徐芷晴?原來她叫這個名字。這丫頭,夠聰明也夠直接的啊,只是你手無重權我說了也是白搭吧。
“實不相瞞,今日前來確有些事情想與徐大人討教一番,只是這些事情貌似也就只有他能爲在下解惑啊,呵呵!”周世祥道
這話說的很明顯,甚至有點瞧不起人的味道——實際上現代的教書育人者,跟學生講完理想講抱負後,又有幾個人下來不對自己悄悄鄙視一番呢?(學科知識是另外一回事)就算你所說的什麼都正確,什麼都有道理,可現實總會把你所說的話給無情地砸個稀巴爛!周世祥身爲一個普通教師,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對學生說的教育話很違心或沒有底氣,所以他對徐芷晴雖不反感,卻也並不欣賞她的理想主義。
徐芷晴豈有聽不懂他話中之意的道理。也不生氣,而是微笑道:“現下反正家父未回,權當聊天了吧,就算小女子不能解決,說說又有何妨?”
“好吧,既然小姐如是說,在下就直講了。”周世祥正色道:“在下今日來,便是想請徐大人幫忙出個主意。若咱們大華百姓安分守己地做買賣討生活,卻有惡勢力前來挑釁、滋事,請問小姐該怎麼辦?請別說去告官,因爲惡勢力沒有與官府勾結,斷然也難做得長久!”
這問題還真不是徐芷晴所能解決的了的。
如同周世祥所說的惡勢力這種毒瘤,歷朝歷代都會存在。只要有巨大利益的驅使,又有幾個人會在乎老百姓的死活?!就算自己父親的當朝權重、一身清廉又如何,那也僅僅只是他一人而已。總歸一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正當徐芷晴低頭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一個小丫鬟過來稟道:“小姐,老爺回來了。”
周世祥剛準備起身相迎,就聽廳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是周老弟來了嗎?快快帶我去見他!”
聲音剛落,就見玉珠頭前帶路,後面緊跟着徐文長走了進來。
“徐大人!近來可好啊?!”周世祥見了,趕緊起身拱手相迎道。
“好,好,好!周老弟還記得老朽可比什麼都好啊!”徐文長緊跨幾步,上前握住周世祥的手,笑道:“不曾想,這麼快又與周老弟見面了,今天是哪陣風把你給吹來的啊?上次沾老弟的光,嚐了那老傢伙的八個大菜,今日老弟來了可要好好嚐嚐拙荊的手藝的手藝哦!”
這老徐,好像什麼時候都這麼平易近人,如果當官的都是他這個樣該多好!周世祥心裡感慨着。
“呵呵!今日造訪我是有求于徐大人來啦,如果能在此蹭頓飯吃,當然求之不得了!”周世祥笑道:“還望徐大人不要嫌我唐突纔好啊!”
“哦?老弟有何難事,只管講來,老朽能做的一定義不容辭!”徐文長道:“來來來,咱們坐下慢慢談!”
徐芷晴一看他們二人顯得非常親熱,便準備起身告辭離去。
徐文長一見,笑着對她道:“芷兒不必下去,這周老弟也算不得外人,很多學識你們都可以交流一番,他也和那林三一樣是個妙人哦!”
接着他把自己和周世祥的兩次相遇跟徐芷晴簡單敘說了一遍,只聽得徐芷晴也大感意外,又重新坐了下來,準備看看周世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周世祥也不客氣,簡單扼要地把荊湖北路那邊的事情跟徐文長說了下後,道:“我朋友在那邊做買賣,順便救濟苦民,沒想到這樣也能引起惡勢力的注意,前去敲詐錢財。老百姓沒有靠山,不敢出手傷人性命,又怕他們沒完沒了地鬧事下去。所以今天只好來求助您老人家想想辦法,幫忙解決一下那邊的問題。”
徐文長在官場上那是老人精了,周世祥雖然說的比較含蓄,卻也明白這地方上的治安和官場有莫大的聯繫。
當下氣的猛一拍桌子道:“這幫混賬東西!只管收黑錢,根本不管百姓死活!老弟你放心,明日我就派人去查處那些地方官吏,不殺他們幾個人怕是將來所造地罪孽比那白蓮教有過之而無不及!”
周世祥一看老徐動了真火,就知道這次的事情沒有半點問題了。眼下北方胡人就要打過來,攘外必先安內這樣的道理重臣絕對比誰都清楚,因此下手一定不會太軟。
“有徐大人一句話,我就放心了。”周世祥抱拳道:“小子在這裡代黎民百姓謝過大人了!”
徐文長聽罷,搖頭淡淡一笑道:“周老弟就別折煞老朽了,本該做好的事情,卻累老弟前來相告,說不好聽點,我這是失職啊!”
“徐大人說哪裡話來。”周世祥正色道:“自古以來這貪官和惡勢力都是殺之不盡,趕之不絕的。僅憑你一個人的力量遠遠不夠,朝廷若想強大乃至長盛不衰,唯有靠你們這些當朝重臣多多伸張正義,弘揚正氣,才能做得到啊!”
“說得好!”一旁的徐芷晴聞言擊掌道:“不管世道如何,家父與我都是竭盡全力改善環境在。芷晴還是相信,終有一天我大華安定下來後,在當朝天子的帶領下勵精圖治,大興吏治,整飭官場,還我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但願如此吧。周世祥心中道:大華現在是辦不到了,看看將來林挽榮掌權後會是個什麼樣,以他的聰明才智,興許能把大華治理的更好一些吧。
三人又聊了幾句後,徐文長換了個話題道:“昨夜生了一件奇事,今晨接到消息後我去了大相國寺。不曾想所見到的事物當真覺得不可思議,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現下我帶回來一些,你們二人也來看看這是什麼吧。”
說着,徐文長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紙包,放在桌上後小心翼翼地打了開來。
只見紙包中有一堆圓形、橢圓形的珠子,它的顏色有白、黑、綠、紅的;有的像珍珠、有的像瑪瑙、水晶;有的透明,有的光明照人,就像鑽石一般。
“這些東西爹爹從哪裡所得?”徐芷晴看罷後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