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猴子擡着屍體,緊緊的跟在搬屍客的身後,不一會兒,我們就來到了二層小樓外。
這二層的小樓全部由石材堆砌形成,牆體已經風化,並且完全斑駁,有青色的藤蔓爬滿了半邊牆體,令二層小樓看上去異常的荒涼。二層小樓的窗戶和門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壞。遠遠的看上去,門和窗戶打開着,後面的空間漆黑一片,就像怪獸的眼睛和嘴巴。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我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對着搬屍客說道:“一會兒進去以後不能說話,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須現在問清楚”。
“有什麼話,你快點講,別耽誤了我的寶貴時間!”。
“我們把屍體擡進去,是不是放下屍體就能離開?”。
“不是,你們還得幫我一個小忙”。
“你剛纔只讓擡屍體來着,如果還有小忙要幫,你得加錢!”。
“錢不是問題,我可以給你們多加五塊錢”,搬屍客頓了頓接着說道:“放下屍體,幫屍體換上一件新衣服,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換衣服?爲何要給屍體換衣服”?我頗有些不解的問道。
“現在屍體頭戴草帽,身披蓑衣,這是趕路的打扮。一會兒就要交貨了,可得將他收拾得體面一些”。
搬屍客說完話就當先鑽到了義莊中。
我和猴子對視了一眼,一起苦笑了一聲,最後沒辦法,只能擡着屍體跟了上去。
搬屍客進入義莊中,輕車熟路的掏出四根蠟燭,放在了正廳的四個角落中。待到蠟燭被點燃,我和猴子纔看清楚,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廢舊正廳中,擺放着十幾口黑漆漆的棺材。
“這些貨運回來以後沒有人要,所以就留在了義莊”。搬屍客搖了搖頭又接着說道:“我們這一行越來越難做了,首先是後繼無人,沒人吃得了苦,願意接手做我們這一行。其次人們的思想觀念已經發生了改變,原本人們認爲落葉歸根,指的是屍體回到家中下葬,現如今的落葉歸根,只要屍體回到了湘西也能做數。我們趕屍人千里迢迢的把屍體帶回湘西,最後一無所獲”。
聽到搬屍客的話,我和猴子對視了一眼。知道趕屍人的遭遇之後,我們除了感嘆現在生意不好做之外,被騙之後的失落心情也跟着好了許多。
天下雖大,眼前卻有一個同病相憐之人。
搬屍客一番搖頭嘆息之後,徑直的走到了義莊的一個角落中,從角落中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包裹。
手提着包裹,搬屍客剛剛來到我和猴子的面前,四根蠟燭中的一根,就突然熄滅了。
“你們兩個注意了,不要說話,他們來了!”。
我和猴子知道搬屍客口中所說的他們意指何物。所以聽到搬屍客的話,我和猴子循着熄滅的蠟燭看去。很快我們就清楚的看到,有數道黑影,從窗戶外面快速的飄了進來。
待到這些黑影近了,我和猴子纔看清楚,這些黑影全部穿着短褲短衫。看過湘西剿匪記的人應該知道,這些黑影完全就是湘西土匪的打扮。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們走你們的道,我做我的買賣。識相的還是快點離開,否則,我一旦出手,定要讓你們魂飛魄散!”。
搬屍客的言語有些衝,看來,這老東西有點真本事。
“桀桀桀....”,一陣怪叫過後。一個鬼魂飄到了搬屍客的身邊,遙指着我和猴子說道:“你經常來七天寨,我們忍了,可他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你明明知道我們不喜歡生人,爲何還要帶人來叨擾我們?”。
“眼看着就要天亮了,天亮以後你們就該歇着了,就算叨擾,也叨擾不了你們太長時間,忍一忍就過去了,用不着大動肝火!”。
“忍?你敢讓我們忍,你可知道,我們身前做的都是一些什麼買賣”?
聽到鬼魂的話,搬屍客咧嘴一笑說道:“無非就是欺辱鄉鄰,打家劫舍的勾當,這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地方嗎”?
“我們生前打家劫舍,說明我們生前不怕事、不怕死。這是一種無所畏懼的精神,即使我們現在已經死了,已經變成了鬼魂,可這種精神依然存在於我們的身體當中!”。
鬼魂的話音剛剛落下,猴子咧嘴發出了一串清脆的笑聲。倒也不能怪猴子,要怪只能怪鬼魂在此處此景當中說出這番話,的確有些搞笑。
聞聽猴子的笑聲,一衆鬼魂扭頭,將視線落在了猴子的身上。
“你笑我們,你憑什麼笑我們?”。見到猴子連忙捂着嘴巴閉嘴不言,鬼魂愣了愣又跟着說道:“你連與我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你哪有資格嘲笑我們?”。
“你們好歹也是鬼,爲難他們兩個普通人,沒有多少意思吧?”。
搬屍客的話音剛剛落下,鬼魂說道:“我們暫時奈何不了你,但要教訓教訓他們兩個,卻能輕鬆辦到!”。
“這可是我帶過來的人,你們難道一點面子都不給”?
“你以前經常帶死人來七天寨,我們忍了,你現在變本加厲,帶着活人來七天寨,這是嚴重的藐視我們。所以是你不給我們面子在先,這可怪不得我們不尊重你!”。
不等搬屍客說話,鬼魂又跟着說:“七天寨已經被大多數的普通人給淡忘了,我要讓這兩個人變成瘋子,以此讓更多的人記住,七天寨不是生人能夠輕易涉足的地方!”。
“狗日的,老虎不發威你們就當是並茂了,真把我們兩個當成了軟柿子”?鬼魂的話音剛剛落下,我就拔出了火隕刀踏前一步低聲說道。
幾乎是在我話音落下的剎那,兩個鬼魂就分左右,朝着我衝了過來。與此同時,搬屍客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中。
“哎呀!壞事了!壞事了!告訴過你們不要講話,你們爲何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