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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房間的周紅萬沒有想到會看到這一幕,張旭就站在龔志正的面前,眼睛裡露出殺機,兩個人看到她的表情都顯得驚愕,她感到一定在發生着什麼,她後悔自己此時踏進房間,有張旭在場,自己絕不可能與龔志正進行密談。同時她又慶幸自己進來,因爲眼前的一切似乎和地圖有關。
就在周紅準備話的時候,張旭從腰裡拔出了手槍,槍口直指周紅,“進來,快一點,”他低聲呵斥着。
他的這個舉動讓周紅有些吃驚,甚至連龔志正都沒有想到,他們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張旭究竟要幹什麼。
周紅慢慢地走到了龔志正的身邊,兩個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張旭立即道:“周小姐,這麼晚了,有事嗎?”周紅一言不發地看着他,張旭繼續道:“舅父,我明白了,你這麼晚了還不休息,應該是在等她吧?”龔志正也是沉默不語。
“你們應該是想地圖的事情吧?”張旭的臉部肌肉抽搐着,“那就啊,讓我也聽聽,舅父,現在也該有個了結了,讓我來告訴你,你一直惦記的軍統聯絡人林之江,他在幾天前被捕,已經成了76號的特務,他是不會來和你接頭了。”
龔志正的瞳孔在收縮,“你是怎麼知道的?”
“哼,不信你可以問問你身邊的這個周小姐,她也是日本人派來的,我還告訴你,讓林之江投靠日本人的也是她,”張旭的回答徹底打破了龔志正的計劃,他原來還想着如果與林之江無法接頭,周紅將是自己最後的希望,可是現在,一切希望都破滅了,他頹廢地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周小姐,他的是真的嗎?”
龔志正的問話讓此刻的周紅無從回答,張旭的沒錯,林之江是不會來接頭了,而且自己就是促使林之江叛敵的人,這將成爲她一生的痛。
周紅的沉默讓龔志正仰天苦笑,那笑聲是如此是酸楚和失望,猶如一把把鋼刀刺進了周紅的胸膛,“好,很好,”龔志正站起身,“張旭,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怎麼會自己這麼多?”
張旭目露不屑的神情,“舅父,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得還要多,我可以告訴你,這次槍擊案就是我組織的,我當然知道出現在龔府裡的汪精衛只是一個冒牌貨,發生槍擊案,日本人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進入這裡,而我也可以理所當然地留在這裡,什麼孔慶文、林之江,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擺設,真正要舀到地圖的人就是我,你們都只不過是在被我利用,舅父,現在你明白了吧,哼。”
“你是日本人派來的?”周紅平靜地問道,張旭的話讓她有些震驚,她沒有想到日本人會設這樣一個迷局。
“對,”張旭回答着,“周小姐,難道你不是日本人派來的嗎?你來這無非就是監視孔慶文和林之江的行動,因爲日本人根本就信不過他倆,同樣,日本人也信不過你。”
龔志正一臉木然,他已經心灰意冷,“張旭,你剛纔你已經得到了我手裡的地圖,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要交給日本人?”
張旭點點頭,他從自己的懷裡抽出一個不大的牛皮紙袋,在空中晃了晃,龔志正和周紅都瞪大了眼睛,“我告訴你,地圖就在我手上,但我不會交給日本人,我要給自己一條後路。”
周紅緊接着問道:“你就不怕日本人知道了……”
張旭的冷笑打斷了她的問話,“哼,日本人算什麼東西,把地圖交給日本人,他們肯定要殺了我滅口,日本人也別想知道,”他的皺起了眉頭,緊咬着後槽牙,臉上的肌肉已經變形,他狠毒地等着龔志正和周紅,“只有死人是不會開口話的。”
他的這句話一出,周紅的手迅速地伸向自己的腰間準備拔槍,龔志正的手一把抓起了身旁桌上的花瓶,舀在了手中,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砰”,槍響了,龔志正捂着自己的胸口面露痛苦之色,手中的花瓶砰然落地,他掙扎着道:“你……你……這個……畜生……”
周紅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驚呆了,她摸向自己腰間的手突然停住了,因爲他看到張旭的槍口又對向了自己,張旭的眼睛裡已經充滿了野獸的兇殘,“永別了,周小姐”,周紅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就在張旭即將開槍的一霎那,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同時在張旭的身後,窗戶被踹開,孔慶文舉槍就打,張旭和孔慶文手中的槍同時發出了怒吼。
黑暗中,孔慶文聽到了周紅和張旭兩個人分別中槍後發出的痛苦聲音,周紅聽到的是張旭的奪路而逃,張旭聽到的是從窗戶外蹦進來的那個人,連續又打出了第二槍、第三槍,他沒有想到就在自己的計劃將要得手的時候,從窗戶外面會蹦進來人,他一隻手捂住中彈的肩頭,另一隻手裡死死地攥着那個牛皮紙袋,他迅速衝到門口,拉開房門奪路而逃,追擊的子彈在他身旁的牆上打出了火花。周紅捂住中彈的腹部,忍住劇痛踉蹌着追向門口,可剛追了兩步,她就暈倒在地。
就在張旭剛剛衝出房間的時候,門外的走廊裡傳來林之江的喊聲:“是誰,站住,”隨後開槍射擊,槍聲中還夾雜着孫瑰婷的呵斥聲。
孔慶文並沒有追出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掏出打火機,啪的一聲打着火石,黑暗中的這點亮光被風吹得搖曳擺動,他藉着這點光亮一個箭步來到已經躺在血泊中的龔志正面前,他用一隻手托起龔志正的肩頭,輕輕搖晃着,“龔會長、龔會長,你醒醒……”
龔志正龔志正吃力地睜開了眼睛,鮮血開始從他的嘴角流出,他藉着光亮看到了面前的孔慶文,“龔會長,你堅持住……”孔慶文繼續鼓勵他,因爲他發現龔志正已經慢慢喪失了意識。
龔志正的眼角涌出了一絲淚花,渾濁的眼睛也慢慢地恢復了些許的神采,看着孔慶文堅毅的目光,龔志正的心裡似乎明白了一切,可這一切來的卻太晚了,他吃力地從嘴角擠出了三個字,“孔處長……”孔慶文不得不伏在他的嘴邊,虛弱的喘息聲過後,龔志正的聲音更無力了,“張旭舀到的……地圖……是假的,”他的臉上露出了極端的痛苦,一大口鮮血從嘴角涌出,孔慶文緊緊地將龔志正摟在懷裡,耳朵緊緊地貼在他的嘴邊,他聽到了龔志正的留在人世間的最後一個字“……畫……”。
孔慶文慢慢地擡起了頭,身邊地板上的美式打火機在風中瑟瑟發抖,他看着龔志正的臉,臉上寫滿了留戀和不甘,打火機的火焰終於在風中熄滅,一陣青煙升騰而起,就像龔志正的生命一樣消散在黑夜之中。
窗外的樓下傳來日本兵的呼喊聲和零星的槍聲,孔慶文站起身,龔志正要的最後一句話應該是地圖的藏匿地點,他只了一個畫字,但就是這一個字,就證明了孔慶文的判斷。
他摸索着來到周紅的身邊,他一把攙起周紅,輕輕地搖晃着她,“周小姐,周小姐,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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