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和江老夫人找了個藉口便離開了,畢竟好戲已經散場了,如今林氏又病怏怏的躺在牀上,她們生怕林氏的病氣會過給她們,便趕忙離開了。而那眼中明晃晃的嫌棄神情也讓江琳的眼神幽深了起來。
江琳死死的攢這拳頭,咬着牙,一雙眼裡滿是憤怒的看着她們說道:“這些人,根本不算是親人,孃親都病成了這個樣子……”
江婉的眼神也深了些,只是看到在她面前絲毫不設防的江琳有些奇怪,她定定的看着她,說道:“五妹爲何如此信任我,就不怕我只是做戲?……”
江琳看着江婉那認真的神情,頭低了下來,喃喃的說道:“以前小的時候,只有二姐姐會跟琳兒玩,琳兒長這麼大唯一的玩伴就是二姐姐,二姐姐如今雖然性子變了些,但琳兒知道二姐姐還是關心琳兒的……”
江婉的神色柔和了些,看着那本是一隻腹黑狐狸的江琳有了這樣的神情,不由覺得有些好笑,笑道:“行了行了,我自然是信你的,小狐狸……”
江婉與她說了會話,吃完午膳後便帶着倚琴的離開了林氏的蕪香院,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裡。小院子裡外邊只有翠屏一個人,在低着頭掃地,面上並無什麼表情。許久沒看到翠屏,倒是讓江婉怔了怔,楞在了原地。
翠屏的話少了許多,眼神裡滿是黯淡,沉默寡言的拿着掃帚,只是專注着自己的事情,也沒看到旁邊的江婉那深沉的眼神。
江婉內心雖然依舊不能完全相信翠屏,但是內心卻是要軟了許多,她走到了翠屏面前,淡淡的看着她說道
“身子好些了嗎……”
翠屏身子一震,原本低着頭掃地的臉瞬間擡了起來,拿着掃帚的手都有些顫抖了起來,她眼神裡有着絲絲淚花,喃喃的開口道
“主子小姐……”
她看着江婉那淡淡的笑容,胡亂的拿着袖子抹了抹臉,露出了一個笑容,哽咽道:“主子小姐,奴婢沒事,挺好的,紫菊姐也挺照顧奴婢的……”
江婉看着翠屏那希冀的眼神,內心觸動了一下,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嗯,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說完之後,江婉內心也五味雜陳,她十分想相信翠屏,即使紫菊說她最近並未曾有什麼異動,那她也做不到完全的信任翠屏,畢竟翠屏已經確認與李氏那邊有過關聯。
紫菊在房內看到江婉的身影時,就走了出來,笑道:“主子小姐要的東西奴婢已經買好了,放在裡邊呢,主子小姐可吃了午膳?”
江婉笑道:“自是吃過了,五妹定要留我吃過午膳才能走,拗不過她呢……”
江婉看着身後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翠屏,眼神裡有些些許的笑意,笑道:“翠屏這些日子表現不錯,提爲二等婢女吧,日後歸紫菊安排……”
說罷便跟着紫菊進去了,在進了屋子後,紫菊有些疑惑的問道:“奴婢還要繼續盯着翠屏嗎?”
江婉淡淡笑了笑,坐在桌旁,拿起桌上的青瓷白玉壺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淡淡的抿了抿幾口,道:“自然是要繼續盯着,這些日子她也辛苦了,讓她休息會,不要安排太重的活……”
紫菊看着江婉眼神裡的心疼,內心瞭然。自家小姐就是個面冷心熱的人,面上對翠屏冷冷淡淡的,實則心裡還是心疼她的。只是翠屏之前確實太讓主子小姐傷了心。
紫菊笑着點了點頭,道:“奴婢知道了,這沉香木奴婢已經幫小姐放在了屋內,刻刀也幫主子小姐買齊了……”
江婉點點頭,眼裡有一抹讚賞,笑道:“紫菊辦事我倒是放心的,倚書和翠屏還是要多盯着些……”
紫菊眼神裡閃過一抹深意,恭敬的低頭道:“奴婢省的,倚書今一早晨都在屋子裡繡荷包呢……”
紫菊的神色冷了下來,冷冷的開口說道:“那個背主的賤丫頭,如今只一心想着男人呢,已把主子小姐拋到腦後了……”
江婉眯了眯眼,手指輕輕的撫着白玉青瓷杯子,眼神裡滿是涼意,冷言道:“不過是個心大的丫頭罷了,自認有幾分姿色,便做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有時候落魄的鳳凰可還不如雞呢……”
江婉轉過了頭,巧笑嫣然的看着紫菊說道:“既她跟了我這麼久,她這點嫁給江子德的小心願,我可是無論如何都得想辦法成全她,你說是嗎紫菊?”
紫菊看到江婉的神情怔了怔,隨即卻又釋然的開口道:“主子小姐長大了,如今可想的比奴婢要遠許多了,若是姨娘在天有靈,定會十分高興呢……”
兩人又說了會話,紫菊這纔出去了。
等到紫菊出去後,江婉才走進了內室。沉香木是這次她打算送給江子德的真正生日禮物,沉香木雖然名貴,但是一整塊未經過加工的木板價格卻並不是太貴,送出去也不至於掉面。
以前在現代的時候,她就喜歡通過雕刻來平心靜氣。以往爺爺生日的時候,她都會親手雕一件東西送給爺爺。江婉的神色低落了起來,她到了這個世界也兩個月了,爺爺這個時候應該會很傷心吧。
江婉眸子低垂着,手如機械一般一下一下的開始打磨着眼前的一整塊的木板,黑黝黝的瞳孔裡有着絲絲的失落。旁邊的天青色青銅鳥盞燈裡閃耀着點點的光芒,鳥嘴裡銜着一顆小銅珠,看上去頗爲別緻。
江婉屋子裡的內室十分空蕩,除了一張牀,就連桌子與梳妝檯都搬到了外邊,這個雕刻屏風的事情自是要保密的,特別是不能給底下的婢女知曉,因此紫菊也特地騰了些地方,把木板和材料放在了內屋裡。
她的內屋裡慣來是婢女不許進的地方,就連紫菊也鮮少能踏入。屋子裡的傢俱並不多,原本也只有着一張老舊牀,一張紅漆都有些脫落的梳妝檯,一個破舊的桌子。雖如今她在府內的生活好過了許多,但一直卻沒有人提起要給她粉飾一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