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琪快要被他逼得抓狂了，“你想怎麼樣？”
“我說過了，我要拆穿你的假面具。”
“我都已經被你逼到這種地步了，還有什麼假面具？那些伎倆都是你們這些有錢人吃飽了沒事幹纔會玩的把戲，我要賺錢，我要活下去，我要養我奶奶，我沒那麼多美國時間玩這些。”
“就是因爲你窮，所以你就想通過勾引我，鹹魚翻身，不是嗎？”
“我沒有。”
“別否認了，我太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
“不，你根本不清楚。你只是用你那有錢人不可一世的眼光去看待我們，認定我們沒錢就得處心積慮地接近你。可是，窮人也有尊嚴。你只是比我會投胎而已，你並沒有其他地方比我強……不，準確來說，你比我差勁多了。”
“行了行了……”嚴少風不耐煩地搖搖手指，把菸頭戳熄在菸灰缸裡，“說起你那番陳詞激昂的廢話，對男人用過很多次了吧？背得還挺熟！”
“我不和你浪費脣舌，總之現在就是，如果你不接受這份工作，那麼，不出一個星期，你就得流浪街頭，活活餓死。”
蘇琪剛想說什麼，嚴少風制止了她。“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你不怕死，你只是不想連累你奶奶？呵呵，這招苦肉計用過很多次了吧？能不能換點新花樣？你就跟那路邊乞討的一樣，拉着一個殘廢的人裝可憐。”
蘇琪恨透了他，一萬個不願在他面前示弱，可是，想到昨天醫院那一幕，她不得不逼自己放低尊嚴。
這個世界上，奶奶纔是最重要的。和她相比，尊嚴又算什麼。
閉了閉眼，眼角閃動着淚光。再睜開，眼睛紅了。
“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我得罪了你。沒錯，我的目的就在於勾引你，是我不自量力，我向你道歉，可以嗎？求求你高擡貴手，放我一馬。這樣的遊戲，我真的玩不起，求你……”
她把姿態放得很低很低，嗓音都沙啞了，聽着真是可憐。
嚴少風問自己，真的有必要和一個還稚嫩的小女孩鬥氣嗎？
當然有必要！
他就是那樣一個自私自利，以爲自我爲中心的人。只要他高興就好，纔不會管她的死活。
這幾年，他感覺自己的心已經麻木了，唯獨她，帶給了他一些樂趣，他當然不會放過。
“你這叫道歉？可我聽不出一絲歉意，我只聽到諷刺。”
“你還想怎麼樣？難道非要我跪下認錯？”
“可以！”
“你……”蘇琪恨得眼裡滾火。是她太天真了，她怎麼能奢望一個魔鬼這麼輕易放過她？嚴少風這種人多麼殘忍，他不將她的自尊踩踏殆盡，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你跪下求我，我就放過你。如何？怎麼？不願意？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有多心疼你奶奶嗎？怎麼？爲她下個跪都不行？還是，她根本就不是你的親人，是和你一夥的騙子！”
“你別侮辱她！”
嚴少風冷冷地抽搐着嘴角，“我早就告訴過你，窮人是沒資格
談尊嚴的。今天，要麼下跪，要麼你就準備祖孫一起餓死，你自己選吧！”
她還有的選嗎？他給過她選擇的機會嗎？蘇琪覺得諷刺，哀慼地閉上了雙眼，膝蓋一彎，就要跪下去。
然而，當她真的在他面前跪下，在雙膝即將落地的那一刻，嚴少風霍地站了起來。“夠了！”
蘇琪的膝蓋還彎着，吃紅着眼睛，恨恨地望着他。“你不是叫我下跪嗎？”
是……是他是想看她下跪，想踐踏她的尊嚴，可是，嚴少風竟然有一絲不忍。她絕望的眼神 ，擾亂了他的心，讓他感到很煩躁，就是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她跪下去。
“難道下跪也不夠嗎？”
“是，不夠！”他逼自己殘忍地說着，“就算你今天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可能會放過你。明天九點，如果我看不到你，那麼，你就準備和你奶奶一起喝西北風去吧！”
蘇琪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公司，站在街頭，小臉慘白，襯得那雙眼睛愈發紅了，就像能滴出血來。
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去哪裡。
這個世界這麼大，卻沒有一個她可以容身的地方。
刺目的太陽照得她眼前發黑，在那種強烈的暈眩感中，她恍恍惚惚意識到，自己是絕對逃不掉了。
……
週二。早晨。
和頤集團，每個人都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秦晴習慣提前半個小時到，正在整理文件，一道聲音在頭頂響起。
“你好，我來報道。”
蘇琪的到來，是秦晴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本來想說，你看吧，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昨天不是自討苦吃嗎？可是看她精神憔悴，怪可憐的，就把那句話吞了回去。
“嗯，我來給你辦入職手續。”
蘇琪填了一些文件，秦晴檢查了一遍，“沒問題。”然後，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這套衣服怎麼皺巴巴的，還有點大。”
她咬了咬脣，“是問我鄰居借的，她不穿了。”
“哦！不需要我向你強調‘和頤’是多麼大的集團吧？你身爲秘書，一舉一動，衣着打扮都代表着整間公司和總裁的形象，穿着必須得體。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向公司申請置裝費。”
“不需要，謝謝！”
秦晴覺得她還挺倔強的，其實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挺活潑的啊。大概是被總裁欺負得太慘，心有怨氣吧，所以說話也變了態度，冷冰冰的。
“那個，雖然我不知道你和總裁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既然你到了這，就得好好工作，體現出自己的價值。也許總裁不好相處，可這份工作真的很不錯，你在這上過班，即便將跳槽，也會有很多大公司搶着要你，對你的未來很有好處。”
蘇琪聽得出秦晴是真心爲她好，勉強露出了一抹笑容。“我知道，謝謝！”
這時，一道明豔動人的身影走了進來，空氣裡瀰漫着濃濃的香水味。公司裡的人都穿着職業裝，唯獨她穿了一條桃粉色的裙子，十分性感。
“蕭瀟
，你又遲到了。”秦晴不高興說道，“你就不能有一天時準時的嗎？”
她看了眼表，“不就遲到了三分鐘嗎？我每天應酬到那麼晚，能起來上班已經不錯了好嗎？”說着，拿出化妝鏡補了補妝。“你行你應酬啊，不行就別在這瞎BB，像只蒼蠅一樣。”
“你……”
蕭瀟從化妝鏡裡瞥了眼蘇琪，“她是誰啊？身上穿的是什麼鬼？皺巴巴的，二十塊錢的地攤貨吧？”
“這位是蘇秘書。”
“就她這窮酸樣能當秘書？你在開玩笑嗎？出去，別人還以爲我們公司發不出工資呢！嘖嘖……長得也一臉晦氣的樣子，真討厭。”
秦晴一直很不爽她，回擊道：“她是總裁親自任命的，如果你有意見，可以去找總裁說。”
“喲，什麼意思？拿總裁壓我？我纔不怕呢……”蕭瀟叉着腰，“你說，我長得這麼漂亮，對公司有做出了那麼大貢獻，你說總裁會幫你還是幫我？不自量力，嘁！”
說罷，白了一眼蘇琪，扭着水蛇腰走了。
秦晴翻了個白眼。“她是負責對外應酬的秘書，平時就這個樣子，非常討厭，但在公司還挺有勢力的，一個股東是她‘乾爹’，你沒事別惹她，她報復心很強的。”
“嗯，我知道了！”
秦晴帶着蘇琪熟悉了一下工作，然後就去忙了。她平時都是打打雜工，一下子擔任這麼重要的職位，有些無所適從。那麼大一堆文件，看得她腦袋都大了，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她是輔修過經濟，可是還沒做過類似的工作，真的是手忙腳亂的，而且也沒有人帶她，一下子應付不過來，不是掉了這個，就是砸了那個。
“你是來拆公司的嗎？”諷刺的聲音從耳後傳來。
回頭，嚴少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正欣賞着她手足無措的模樣。
蘇琪第一反應就是想回嘴，可是現在他們的身份已經改變了。他是總裁，而她是他的下屬。不管心裡多不爽都好，都只能往肚子裡吞，決不能頂撞他。
“總裁。”
“聽你叫得好像很不情願？”
“沒有。”蘇琪低着頭，不想看他。
“和我說話的時候擡頭看着我，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蘇琪不情願地對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珠子是墨藍色的，很沉很沉，好似盤旋着一個漩渦，能將人深深地吸進去。
她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眼睛，非常深邃，一下子也被迷住了。
當然，她只是純粹地覺得他的眼睛好看，與他個人無關。但在嚴少風看來，便十分諷刺。“你還敢說你不是垂涎我的外表？”
蘇琪好無語，誰垂涎他外表了？如果能在他臉上撓幾爪子，撓得他破相，她也一點都不心疼。
長得好看又怎麼樣？一肚子壞水，越好看越壞，就是個敗類，社會的渣滓。
“總裁，你來啦……”蕭瀟迎了上來，環住了嚴少風的手臂，直接將頭靠在他肩膀上，十分膩歪。
蘇琪看了想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