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晏殊邀約

薛豔微微欠身, 風情萬種、頗爲自得的微微一笑道:“李公子過譽,奴家愧不敢當。彈琴唱曲,不過雕蟲小技, 李公子這種大家公子, 又豈會放在眼裡?”

李靜還想說些什麼, 劉禪拽了拽他的衣袖, 拿眼神讓她注意一旁神色微恙的晏殊道:“薛姑娘的天籟, 我二人今日已有幸聆聽過了。時候不早,我們就此告辭,不打擾晏大人的雅興了。”

李靜剛纔的話, 真是真心說的,恭維一個□□, 確實沒有必要, 她也不屑。當然, 她之所以那麼亢奮,並不排除見到真人版晏殊的衝擊, 以及薛豔房間獨特的房屋構造設計,她還想問問是誰設計了這間房間,找到那位設計師,在自己家,也建一間這樣的琴室呢。

不過, 經了劉禪的提醒, 李靜也看到了晏殊一瞬間的眉心微覷, 心裡對晏殊飲酒狎妓的行爲微微一嘆, 李靜收拾了神色道:“小生今日初到京師, 乍聽晏大人在此,覺得大幸, 冒昧前來打擾。若掃了晏大人的雅興,萬望您海涵。時候不早,小生二人就此告辭了。”

李靜說完,拱手對着晏殊,長身施禮,就打算轉身離開。

李靜腳剛剛擡起三寸,晏殊也隨着站起身道:“時候不早,本官也要回府了。今日本官對李小公子一見如故,還有很多話要說,李公子不介意回去的路上與本官同路吧?”

收拾了神色的李靜,冷靜恭謹中帶着一絲拒人於外的淡漠,與前一刻的緊張惶然判若兩人。

分明是李靜說了仰慕他的聲名冒昧前來打擾,可是,從李靜這一刻的神色中,晏殊卻判定,此後,莫說李靜不會主動拜求見他,怕是路上見了他也會繞道走。

李靜不過是一個外省來的青年後生,聽她言談,大概也讀過幾年書,但是,與衆人皆知的劉太后的不學無術的小侄子混在一起,又豈是什麼恭謹端方之人?

這些年,即便是各地最優秀的才子學士,晏殊接待時,除了非常激賞的,多半隻是憑自己心情隨意地打發了。

那些人,哪一個不是醞釀好了文章,備足了禮節到府上遞了拜帖求見他的。

像李靜這樣的人,就是晏殊喝醉了把腦子忘在家裡了,也知道該無視方好。跟這樣的人扯上關係,他的聲名受損。

可是,分明李靜都沒有意思再接近他了,晏殊卻鬼使神差想要再與她多接觸一會兒。甚至於,想着此後若是沐休閒暇了,再次跟她一起聽曲,甚至請他到家裡做客都不錯。說不清楚爲什麼,反正,單是看着李靜,就讓他覺得開心,李靜說得那些蹩腳的語無倫次的恭維話,他聽着,卻真的感覺到了久違的雀躍。

雀躍着雀躍着,晏殊又想到李靜今日剛剛進京,本來是該責備她的紈絝,卻又覺着這確實也算是一種緣分。若不是今日本來約好喝酒的楊大年家裡出了點兒事,他也不會一個人來這裡聽琴獨酌。

晏殊突然地邀約,饒是反應弧長的李靜,都覺得突兀。不過,想到這樣近距離接觸歷史名人的機會,也就今天這一次,李靜怔了片刻,便開口道:“晏大人折節下交,小生恭敬不如從命了。”

晏殊的馬車,雖極其精緻,卻也小巧,本就是爲他一人準備的,最多,也就勉強坐下兩個人,三個人進去,不是太擠,而是擠不進去。

可是,也不好讓晏殊坐上劉家的寬敞豪華,但在晏殊眼中,明顯流於輕浮的馬車。

李靜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決定放棄這個與真人版歷史名人共乘的機會。

可是,李靜啓口,還未及言語,劉禪卻被人叫住了。

來人一身蹴鞠衣服,手裡還把玩着一個蹴鞠。李靜不用多想,便知道這人必是劉禪昔日交友。

這人顯然與劉禪性格頗爲相似,走上前來,也不看周圍狀況,徑自扯着劉禪的胳膊道:“禪哥兒,想不到真是你,你不是出京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跟兄弟說一聲。走吧,正好今日表演完了,兄弟請你去喝酒。”

劉禪被來人扯着胳膊,踉蹌了幾步,卻是站定道:“小善,你等等,我還有朋友。”

被喚作小善的來人被止住腳步,怔了一下,環視四周道:“你朋友在哪裡?新結交的嗎?行啊,禪哥兒,以前一直跟我說不喜歡與那些官家公子結交,如今也有朋友了。既是你的朋友,一起叫上便是,雖及不上你們的發達,酒桌上添雙筷子,兄弟還是請得起的。”

李靜見劉禪臉色漲紅了,面有難色,便上前一步道:“你好,我叫李靜,是劉禪在宋州的朋友。以前經常聽劉禪提起你,說他在京城時頗得你照顧。今日初見,小善哥爲人果然豪爽熱情。”

小善聽到李靜搭話,半晌怔在那裡沒發聲,而後突然掐着劉禪的胳膊道:“禪哥兒,快跟我說說,我不是在做夢吧。怎麼觀音菩薩下凡了,還出現在了我面前跟我說話。”

小善這樣一叫,周圍的人目光都聚集到了他們這裡,確切地說,聚集到了小善手指指向的李靜。夜色之中,燈籠掩映下,李靜那樣微微一笑,確實可當做石匠雕塑觀音菩薩的模特。

劉禪卻是更加尷尬,只拉住小善邊走邊道:“你看花眼了,哪有什麼觀音菩薩,走走,我們喝酒去。”

拖着小善上了他的馬車,劉禪纔回身對李靜雙手合十表示歉意,小善人哪裡都好,就是有點兒缺根弦,說話又不經大腦。再讓他這樣糾纏下去,李靜怕只會更加困擾。

李靜笑着對劉禪擺了擺手,示意他自便。有小善那樣的強人朋友,李靜都不知道,該爲劉禪欣幸,還是爲他覺得無奈。

目送劉禪馬車離開,李靜想着如今回劉家不方便了,便決定隨意找個客棧湊合一宿。回身,卻看到不管是妓院的小廝、門口迎客的姑娘,還是未及進門的嫖客,以及路上的行人甲乙丙丁,隱隱圍成一個圈子,都在對她行着注目禮。

微微覷眉,李靜纔想說“誤會,大家散了吧”,卻被人拉着手腕,上了馬車。

着實是狹小的車廂,還在車廂中擺放了一套茶具,空間就更加地小了。李靜縮到一角讓晏殊上車,待他坐定後,李靜稍稍放鬆了下身體,本來就是一個人的座位,擠了兩個人,雖都是身形瘦肖的人,李靜手腳還是沒有辦法完全伸展。

馬車轉彎時,要不是李靜多年練就的敏捷,她肯定會隨着慣性衝力撞進晏殊懷裡。

待馬車穩定後,李靜掀開車窗布簾看了眼窗外道:“剛剛謝過晏大人爲我解圍,讓您的車伕停車吧,小生在路邊下車就好。”

兩個人擠在爲他一人量身打造的車廂,確實有些擁擠了。晏殊此刻對自己每每的習慣和堅持微微有些着惱。

晏殊讓自己往車廂邊擠了擠,給李靜騰出空間道:“朝中事多,本官刻意把車廂定做得只適合一人獨乘,今日拉你上車,着實是有欠考量。不過,既然坐上來了,就委屈你跟本官擠擠,劉公子已被友人喚去,本官送你回下榻之地吧。”

李靜也往車廂壁邊挪了挪,兩人之間的空位,再坐上一個她或者晏殊都沒有問題。

沒時間感嘆人的潛力和車廂容量空間的潛力,李靜側身看向晏殊道:“不用勞煩晏大人了,小生本來借宿在劉家,是跟劉禪偷偷跑出來玩兒的。現在他被朋友叫去了,小生也不好獨自回去。小生隨便找間客棧湊合一宿就好。您讓車伕把車停在路邊,小生下車吧。”

晏殊微微挑眉,卻是掀開他那一面的車窗對車伕吩咐道:“阿福,直接回府。”

吩咐完車伕,晏殊才轉向李靜道:“既如此,就委屈李公子到寒舍暫居一宿吧。明日,本官派人送你回劉府。本官的幾分薄面,劉大人還是看的。”

知道晏殊可能有所誤會,李靜想要解釋,但卻發現不知從何解釋,便只是道:“既如此,今日叨擾晏大人了,明日小生自回劉府便是。劉大人那裡,小生不想驚動。”

晏殊微微覷眉,轉眼道:“恕本官冒昧,李小公子說你今日初到京城,不知你來京城是探親訪友,還是有其他計較,可否方便告知本官?”

李靜本以爲晏殊還會對剛纔的話題有所糾結,聽他轉開話題,便輕舒了口氣解釋道:“不瞞晏大人,這樣不學無術的小生,也算是應天書院的學生,今次進京,是陪着其他同學來參加秋試的。他們都住在了官家的驛館,就小生一人成績太差,沒有資格應考,就住在了劉禪家裡。”

“戚先生昔日所講學的應天書院,李小公子竟是出身那裡嗎?”晏殊言語之間,難掩驚異,同時,看向李靜的目光,添了一分審視。李靜若是想通過他來舉薦免試,那這算盤,可打錯了。

如今官家極力肅清科場,反對薦舉不說,就他自己,也是在皇帝授意免試的情況下主動要求參加科考的。況李靜,居然選擇在勾欄之地與他見第一面,這樣的人,便是當真有才,就品行方面,他也不會認可。

一向遲鈍的李靜,這次,莫名地,居然一根弦敏感起來,聽到了晏殊心中的聲音。未及回答晏殊的問題,趕緊解釋道:“晏大人莫誤會,小生不參加科考,一來,是因爲學識太差,自己都汗顏;二來,我李家的後人,即使考中了進士,能做得也只是蔭補的閒差。小生真的是陪同學來考試,順便進京遊玩的,今日見到晏大人,絕對是意外。”

聽到李靜這樣直白的解釋,晏殊不知該感嘆她敏銳,還是該感嘆她不知事。有些話,放在肚子裡就好,要是這樣口無遮攔,即使進了朝中,不出三天,怕是就會因爲犯了權貴的忌諱而被排擠外放。

而且,考中了進士也只能蔭補閒差的身份。晏殊看向李靜,目光中帶了七分認真道:“本官忘了,李公子府上何處來着?”

李靜迎上晏殊探尋的目光,想了想,還是據實答道:“小生家住宋州,幾年前蒙皇恩獲封應天府。家父河南郡王李寂,小生慚愧,爲家父最不成材的麼子。”

聽李靜說完,晏殊怔在那裡,半晌,方開口道:“在下不知小世子竟是吳王后人,失敬之處,還望世子見諒。”

說着,晏殊拱手低頭,給李靜施了一個禮。

李靜被這架勢弄得,趕緊扶住晏殊道:“晏大人言重了,祖上不過是一個除了填詞作畫,凡事皆不通的亡國之君而已,哪裡值得晏大人敬重了。小生更是,文墨不通,還性喜遊樂,就連祖上擅長的填詞作畫都不通,可謂不學無術,更加不敢生受晏大人這一禮。”

晏殊有些激動,被李靜握着的手微微顫抖着道:“吳王才情,足傲視千古文壇。況吳王至情至性,更是我輩敬慕之人。即使是世子,也不可妄論吳王。”

李靜指尖感受到晏殊的顫抖,想到他的詞的風格,又難得憶及他的出身,撫州臨川,也就是江西南昌,那曾被王勃《滕王閣序》大加讚譽的“豫章故郡,洪都新府”,好像還做過南唐定都金陵之前的舊都。

心下失笑,李靜面上卻做出一副認真悔過的樣子道:“晏大人教訓的是,妄論先人,是小生狂妄了。小生在這裡多謝晏大人對祖上文采性情的認可。”

難得的,李靜也注意了措辭,沒冒出一句犯了如今皇家大忌的話來。

燕國都滅了幾百年了,慕容復都想着復國,南唐滅亡不過幾代,李靜可不想讓人誤會她有什麼不應該的野心,尤其,她此刻還是身在京城,面前坐着的,是仕途順遂的京官。

這一刻,李靜覺得,晏殊,從史書的光環中走出來,也沒有那麼如珠如玉、光華瀲灩了,在他的才情之外,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是一個自幼入京,仕途順遂的官吏,與屈原、李白、杜甫、蘇軾不同,他的才情,不僅在文章方面,同時,也在政治方面。

這人的情商與城府,可是那些只知道作詩發泄的人所不能比的。

想到這裡,李靜放開了晏殊的手,又讓自己縮回了原來的位置乖乖坐着。

這種人,她還是少接觸好些。褪去了歷史名人的光環外衣,大家作爲同時代的人,即便晏殊有“神童”之才,及長,不僅沒有長歪,還長得愈發順風順水,做人作詩,都做得那樣成功。李靜這種性格,比起他來,還是更喜歡與衆人眼裡不着調的劉禪結交。

李靜雖如此想了,晏殊卻並不這樣認爲。

本就對李靜多了份另眼相待,現在知道了她是李煜的後人,晏殊喜歡李煜,愛屋及烏,看着李靜,越發順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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