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城門剛剛開,李公子的馬車便往向外跑去,車裡吳岱栂不停的打着瞌睡,以前也有早起,可是到了冬天之後,他就沒有起過這麼早,即便是去道觀,也沒有想過要搶去做第一個進道觀的人。不知道三王爺腦子裡想的是什麼,有些事不是搶第一個就能如了願。一路晃到道觀的山下,三王爺帶着管事,吳岱栂跟在兩人身後,一邊走一邊打着哈欠,若有下次,他一定把三王爺關在門外不開門。
一路上了爬到頂,吳岱栂記不得自己打了多少個哈欠,眨了眨掛滿水珠的眼,好睏。邁開腿跨進道觀,擡眼看向裡面,已經有人上香了,吳岱栂幸災樂禍的看向三王爺,你起的早,有人比你來得還早喲。吳岱栂沒去上香,拿着昨天準備好的東西往安易先生的住處走,一大早被吵醒的低落心情突然變好了。心情好了,精神氣好上來了,就差沒哼着小曲了。吳岱栂坐在師父的屋裡,抱着銅火爐,這天氣還是窩在被窩裡舒服。想完又打了個哈欠,沒一會兒迷迷糊糊的靠着椅子睡着了。安易沒讓道童叫醒吳岱栂,看了吳岱栂用心找來的東西,雖然比起那些吳岱栂親手做的差了一些,但也讓他喜歡。
吳岱栂想要睡得安穩是不太可行,安易雖說不見外客,但是有些人還是要見的,安易一般見得都是有緣人,從不看對方的身份和地位,就連三王爺,安易先生也是有覺得今兒是有緣見面的日子,纔會見見,若是不然,三王爺就是在道觀耗上數月也未必能見到安易一面,就像是這次,吳岱栂在安易先生的房間裡補覺,而三王爺只能等在外面。當然,三王爺是非常厚臉皮的,經常是在不同意的時候,也會賴進去,有時會被通融,但大部分的時候,就算是賴進房裡,也未必能見到人。
在道觀裡,人家可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他們講的是緣。安易先生平時很少見外人,一年到頭能見那麼兩三個,都算是神奇的事,這些人還不見得能見第二次,吳岱栂能被安易先生收不門外弟子,不知跌破多少人的下巴,甚至有多少人動了要巴結他的想法,好通過他和安易先生見面,只是在這些人還沒有行動之前,安易先生就放出話來,誰若是打擾門外徒弟的生活,這輩子就別想能見到他。想要巴結的人歇了心思,他們知道安易先生是說一不二的。
誰也不知道安易先生如何找有緣人,吳岱栂曾經一度好奇的問過,難道真像之前說什麼夜觀星辰?或者是掐指一算?要不就是卜卦?吳岱栂想象的都是高大上的方法,往往真實的情況並沒有那麼的……咳,高大上,是非常普通的看誰順眼而已,至於吳岱栂那次,倒真的是難得的一次夜觀天象,其實說起來那天純粹是意外,誰沒事閒得會大半夜到外面看什麼星象。
安易先生的房間位置非常不錯,不用出房間也能看到外面來往的人,當然在冬天想要看清外面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爲了不弄出什麼烏龍事,安易先生自然不會做出丟人的事。今天並不是年前最後一個節日,但道觀裡的人卻非常之多,前來試運氣想要試一下能不能見到安易先生的人不佔少數,不管出身是什麼,誰不想得到大師的一句吉利話,以盼來年能有個好日子,林文氏便是其中之一。
這一年兒子受了不少的苦,林文氏覺得怎麼着也得給兒子在來年求個好運氣,林文氏的馬車早早的就等在城門邊,即便如此還是比三王爺的馬車晚了一步,不是搶不過,而是不能搶,皇室的馬車不管再怎麼低調,上面也有專門的標誌,不巧林文氏還認得,所以只能讓過馬車。林文氏也不知馬車裡的是誰,雖然他爹在翰林院,他也可能看着車就知道里面的是誰,到了道觀外,順着山路向上走時,林文氏看到吳岱栂之後,才猜到走在吳岱栂前面的人有可能是三王爺。
林文氏在道觀裡見到三王爺,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過去請安。三王爺本就沒打算讓本地的衙門人知道他過來,他倒是知道翰林院的文大人唯一的娣嫁給了某個狀元,之後狀元未入翰林,倒是回鄉做了知府。三王爺對林文氏沒有什麼印象,他並不關心朝堂上的事,而文大人也沒有給他授過課,三王爺對林文氏只是點點頭,然後繼續喝茶,一邊的管事倒是跟林文氏講了幾名校,大意就是三王爺不想驚動官員,只是過來看看舊友,希望他不要跟別人講起。林文氏自然立刻應下,忙和三王爺道別,轉身出來從房間出來,正好遇到在門口和道童講話的安易先生,林文氏有見過安易先生,雖然安易先生當時並沒有跟他講話。林文氏忙走了過去,正要和安易先生開口,就聽到兒子的聲音……“爹親。”
正在說話的安易被聲音打斷,順着聲音望了過去,見到林繼善,安易先生挑了挑眉。
林文氏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次他連口都沒開,就被安易先生請進房間,林繼善陪同一起進了內室,擡眼就看到靠着椅子睡着的吳岱栂。林繼善愣了一下,隨即便想通是怎麼回事。向安易先生問了好之後,猶豫着要不要叫醒吳岱栂,這麼睡肯定不舒服,睡醒之後身體會不舒服的。
“童兒,把你師兄叫起來。”安易讓倒水的童兒將人叫醒,“讓兩位見笑了,小徒今兒起的有些早,這會兒犯了困勁。”
“之前就聽聞吳家的小掌櫃是大師的徒弟,便覺得小掌櫃聰慧過人。”林文氏看向吳岱栂,“之前小兒有幸被小掌櫃所救。”林文氏心下決定還得靠吳岱栂才能拉近關係,看向吳岱栂的眼神帶着慈愛,之前他有考慮讓兒子娶吳岱栂進門,但想到若是兒子以後高中狀元,吳岱栂的身份就有些不美了。林文氏倒不是看不起商家之娣,只是爲了兒子,他要考慮的就多了。
“有些事是上天註定的,並不是想要改就能改變,也不是想躲就能躲掉的,就像是姻緣。”安易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沒想到徒兒的另一伴這麼快就出現了,他以爲還會等一些時日。
吳岱栂不知是不是被“姻緣”二字刺激了,立刻醒了,擡頭望向安易先生,眼神掃過坐要師父不遠處的人,又轉頭看去,“知府夫人。”吳岱栂有些不解,今兒師父怎麼了,居然見外人?
林文氏聽過安易先生的話,心裡一驚,難道安易先生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還是說兒子和吳岱栂的姻緣是註定的。看看兒子,又看向吳岱栂,難道真的是註定的?可是……有幾個考取功名的人有幾人會在家裡有正妻。若是讓兒子納吳岱栂爲妾,別說對方同不同意,他也會覺得對不起人家,若是平妻……轉頭看向安易先生,對上先生似笑非笑的臉,林文氏立刻意識到其實吳岱栂的身份也不是那麼平凡,雖說安易先生在朝堂裡沒有地位,但是在世人心中的地位絕對是非常高的,而且吳岱栂還是三王爺認下的義弟。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安易沒再給林文氏正眼,“我累了,徒兒陪爲師說會兒話再回。”
林文氏心裡清楚,自己怕是惹安易先生生氣了,知道吳岱栂和兒子有緣,林文氏也不再強求,帶着一直沒有說話,盯着吳岱栂看的兒子離開。吳岱栂有些奇怪,剛剛師父在和知府夫人打什麼啞謎。不過他還是起身送兩人離開,剛剛他依稀聽到姻緣,想到這個,“師父,能不能跟我家人講,我命犯孤星之類的話,我目前沒有想過成親的事。”
“徒兒,姻緣是天註定的事,並不是你說不,就可以阻止。”安易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以前徒兒是在什麼樣的環境裡生活,在這裡如果娣不嫁人,大概會被送到慈安堂,那裡是專門收留到年齡不出嫁,身邊沒有人養老的娣。吳家開口說留吳岱栂幾年,可他剛剛算了一下,兩人會在夏天時就把婚事辦了。
吳岱栂沉默了一會兒,“師父,您是不是算出什麼。”難道他真逃不了嫁人的命運?
“天機不可泄露,今兒和三王爺一起回去吧!再不回京城,小心會帶個有色的帽子。”安易起身回內室。吳岱栂愣了一下,很快起身離開師父的房間,如果他沒猜錯,師父說得有色帽子應該是綠色的吧!
稱一步離開的林文氏和兒子往前院走,林文氏沒想把兒子向三王爺推薦或是攀關係,他相信兒子可以憑着自己的能力考上狀元。“兒子,你覺得吳家的小掌櫃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一直在睡覺,不停的睡,呼呼大覺,除了睡還是睡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