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離開後,又出來一個江派的前輩。這人與錢多多的性格可以說是截然相反,錢多多是滔滔不絕,而這人幾乎可以用惜字如金來形容。
“坐!”
待高毅等人坐下後,那人卻一言不發,完全不理會衆人,在那裡閉目養神起來了。
這人的舉動讓高毅等人也是一陣錯愕。這位前輩,看上去也不是無禮之人,
“難道不是他來給高毅等人說明情況,而是另有旁人?”,高毅正這樣想着,果然從後方又走出了一個人。人未到,聲先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走出的這人看起來相當的年輕,貌似比喵小九看着還小。這人先抱拳作揖爲自己的晚到向大家致歉。然後,卻對着閉目那人說道:“因爲我閉關的原因,打擾了師叔的修行,實在是過意不去!”
那位被稱作師叔之人聞言睜開了眼睛,卻也沒看衆人一眼,站起身來,轉身就走。背對着衆人,留下了兩個字:“無妨!”。
待那位師叔走遠了,孔佳方纔出了口大氣,吐了吐舌頭,埋怨道:“這人可真怪!”
在面前的這位師侄反應過來之前,高毅趕忙說了句:“背後莫議人非。”當着別人的面批評別人師叔,你也不要太大膽,高毅不得不出言稍事緩和一下。
“無妨!”這聲音卻不是面前的這位師侄說的,卻是走遠了的那位師叔的聲音。
一模一樣的兩個字,但是效果卻完全不同。
這不僅說明就算那人已經在孔佳和高毅的視線之外了,衆人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更犀利的是,這人的聲音如同在高毅和孔佳的耳邊訴說一般,單單是這份功力,就令人咋舌。
孔佳頓時就嚇得閉上了嘴巴,久久不敢出聲。
“師叔說無妨就是真的無妨了。”在場的江派師侄倒是安慰着衆人,並稍微解釋了下這位江派師叔性格如此古怪的原因:“我們江派以水爲鑑,水勢變化無常,每個人對於水勢,對於劍法上的理解也是相差頗大。而邁過中級劍師人劍合一這道坎之後,每個人對於劍法上的理解就會表現在他的性格上。”
“我的這位江師叔參悟的是‘水勢無情’之道。所以在接人待物上有所不周的地方還請各位多多包涵。”這位江派師侄本來就才貌不凡,說話時彬彬有禮的模樣,就算在接待高毅這些新人時也顯得這般客氣,讓人不由得大生好感。
高毅連忙客氣道:“哪裡,哪裡!不過,我們都是初來咋到,什麼都不懂,來這裡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還要多多請教纔是。哦!還忘了問閣下怎麼稱呼?”
江派的這位師侄再次抱拳一禮:“在下嶽琪軒,我通過系統也大概瞭解了你們的資料,想來以諸位的能力,在新人中也算得上是出色的。只是,我們開發的進度頗快,如今已經進行到了‘通天山’的半山腰處。在這個部分在往上,出現的怪物,無論是從智力上,還是實力上都非常的強悍。”
“平心而論,就你們五個人對上單獨的一隻也許還能僥倖取勝,如若來了兩隻就力有未逮了。特別是你們其中一個現在的狀態非常差,身體狀況跌落到普通人都不如的狀況。出於對你們安全的考量,個人建議你們最好還是能夠下到平原,去清理地面上一些可能殘存的樹精、野魅。而不要把目標選擇在山裡,山裡怪物的實力,就算只碰到一個,以你們五個的程度,配合相當默契也會覺得非常吃力。”
高毅雖然沒有被對方指名道姓的說就是他拖累了整個團隊的後腿,但是,高毅臉色還是不由的一陣臉紅。這個持續一週都只能維持自身10%的屬性的狀態實在是讓他太尷尬了。昨天下線,小丫頭拉着他比劍的時候,他就感覺出來了,完全不是對手。無論是速度、力量都跟不上自己以往的節奏,差得太多。
“這樣我們能完成任務麼?”孔佳倒是更關心任務的完成情況。
嶽琪軒點了點頭,“可以的,就是評價分可能會很低,畢竟難度下降了很多了。”
高毅搖了搖頭,“你還是把我們當一支正常的僱傭小隊來看。雖然我不知道這個評價分有什麼用,但是,在起點上就被人拉開差距,以後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更何況,我們可能還要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有些東西總是無法逃避的。就算危險,我想我們還是應該嘗試一下。”
聽了高毅的話,嶽琪軒望了望高毅的其他幾名隊友,似是徵詢她們的意見。
“可以!”這是張妮的回答。
“恩!”喵小九言簡意賅
“我…我…沒意見!”不知道是因爲看到了帥哥害羞,還是凌柏華一貫如此,吞吞吐吐的她,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就是你這個拖油瓶,害我也被這位帥哥看低了,一會你可要爭口氣。”孔佳的說話方式總是那麼有霸氣。
嶽琪軒收回了目光,掏出一塊玉製的書簡,說道:“那好!這是一位師叔留下的玉簡,裡面包括了他行進的路線,以及遭遇過的一些戰鬥場景的記錄。你們看一下,做好功課就可以出發了。”
“把這東西貼在印堂處,集中你的精神去打開它,你就可以閱讀到裡面的東西。”嶽琪軒一邊說着玉簡的用法,一邊把玉簡遞到離他最近的孔佳手裡,繼續交代着。
“記住,在這裡是沒有人可以幫你的。打不贏,趕快跑!還有,這裡的妖怪的實力和我相仿,就算有差,也差得有限。我剛纔在來之前閉關,就是因爲之前的一戰之中收穫不少,有所突破。所以,你們要千萬小心!”
“哇!好神奇,還是全息圖像,在腦子裡像是有一部播放器一樣,那個神仙一路上的情況我看得是清清楚楚,完全的,生臨其境的感覺!”孔佳一會的功夫就看完了玉簡,大聲的讚歎着,還拉住張妮的手,把玉簡遞給張妮,要她也趕快來感受一下玉簡的神奇。
乘着幾人正在研究玉簡的間隙,嶽琪軒走到了高毅的身邊,“你就是高毅,那個資料裡身體狀態只能發揮十不存一的那個隊員?”
這麼直截了當,讓高毅表情有些訕訕的,尷尬的點了點頭。
嶽琪軒笑了笑,“怎麼是這副表情。既然決定了要去挑戰,就不要在心靈上有所畏縮。知道我的外號是什麼麼?”
“是什麼?”高毅很配合的問出來。
“水君子!”嶽琪軒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劍來,“我派以水入劍,人人所得各不同。而我以爲這劍,這人,當是君子如水,隨圓就方,隨方就圓,無處不自在。”
聽了這話,一旁剛剛看完玉簡的張妮倒是皺了皺眉頭。高毅也有些不解,“做人如此豈不是沒了原則?”
“能提出質疑就很好!”嶽琪軒肯定的點了點。
“是你們理解錯了。”嶽琪軒用了個“們”字,顯然是將張妮的表情也看在了眼裡,“這個君子若水,可不是取其趨炎附勢之意,而是另有所指。接劍!”正說着,嶽琪軒將手中的劍拋給了高毅,手中卻又多出一把劍來。
“攻我!”隨着嶽琪軒的這個聲音,高毅哪還不明白,正好借用嶽琪軒還熟悉自己現在這副只能施展10%屬性的身體,一劍“昨日黃花”由下至上,突的刺來。
“葵花劍法?你是‘花派’的傳人?”見高毅使了招《葵花寶典》裡的劍法,嶽琪軒詫異莫名。不過詫異歸詫異,劍可不軟,劍勢順着高毅劍法的走勢,往上一帶,高毅手中的劍就感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牽引住,脫手飛出。
“太好了!我本來還有些猶豫,看你身上劍氣不弱,是不是隱晦的指點你一番,也免得讓你妄送了性命。哪知你竟然還是‘
花派’弟子,那我也就沒有什麼顧忌了。今天就傳你這招‘君子若水’。”確定高毅的身份以後,嶽琪軒也不用說得那般隱晦,開始解釋何爲“君子若水”來。
嶽琪軒隨手一招,那把高毅脫手飛出,斜斜插在土裡的劍又被嶽琪軒吸回了手裡。這次他把劍交給凌柏華,說:“你身體狀況良好,劍氣也不弱,你用這劍來攻我試試。”
凌柏華握住了劍,整個人的氣勢就完全變了。不過,因爲只是指導式的比劍,凌柏華也沒有一上來就用自己都掌握不了的“傾城一劍”。而是用的百花谷中很大衆的“四季劍法”中的一種,“隨風亂絮十二式”。
隨風飄絮之中又加了個亂字,那自然是隨性而發,整套劍法劍勢飄忽不定,倒是和葵花寶典中的劍法幾乎是一個路數的,都是快的不得了。只是沒有葵花劍法那般“狠”,重點是在“亂”上。而這劍法凌柏華顯然是深得精髓,劍勢鋪開,漫天劍影卻看不出凌柏華的劍在哪裡。
反觀嶽琪軒,出劍卻是不緊不慢。奇怪的是,就算嶽琪軒如此出劍,卻總能在凌柏華突然飄出一劍時穩穩的接住,風度不減。而凌柏華也慢慢感覺到,自己的劍法似乎因爲對方的關係反而變得慢下來,節奏漸漸失去了掌握。
此時的凌柏華,感覺對方的劍勢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深潭,無論自己的柳絮如何亂,都泛不起一絲波瀾。
“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凌柏華畢竟是劍靈附體的人,對劍勢的敏感度異於常人。
“怒斬!”凌柏華的劍勢陡變,巨大的劍影遮天蔽日而來。
面對如此聲勢一劍,嶽琪軒的臉上依然帶着淡淡的微笑,還有時間對一旁的高毅說了聲,“看好了!”
“正所謂‘君子若水’,我若湖水不經瀾,投之以柳絮,隨絮飄。投之以巨劍,亦沉底。”就在嶽琪軒說話間,那威勢巨大的一記“怒斬”,在他劍勢畫出的一個又一個的圈圈裡,慢慢稀釋、減少,最後兩劍相擊產生的衝擊力卻比高毅預料的要小得多。整個巨劍像是被嶽琪軒的劍氣吸進去了一樣。
雖有波瀾,卻是推波助瀾,“劍沉底,波瀾起,萬朵水花盈劍氣。”隨着嶽琪軒的這一聲,他竟然是把凌柏華威力巨大的那一記怒斬的餘波變成了自己劍氣的推動力,萬道劍光將凌柏華全身上下每一個位置都蓋住。
凌柏華雙眼一瞪,雖然時機已經非常不好,卻不願認輸,就要拼命施展“傾城一劍”。哪知,不知何時嶽琪軒已經收了劍,漫天劍花都消逝了去。
凌柏華這時方知兩人的比劍已結束,於是,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的,坐到了地上。
“怎麼樣?”嶽琪軒看着高毅,“你悟到了多少?”
嶽琪軒的問題似乎驚醒了若有所思的高毅,他極度歡喜的跳了起來,“你這‘君子若水’是一種用劍的方法,而不是什麼固定的招式。太神奇了,太適合現在的我了!”
高毅高興的在那裡手舞足蹈,看的張妮和孔佳面面相覷,裝作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躲在一旁聊起天來。高毅意猶未盡的說,“這君子若水,其實就好比打太極。所謂‘隨圓就方,隨方就圓’就是順勢而爲,因勢利導,才能順其自然,無處不自在。”
“就好像我剛纔刺你的那一劍,明明自己身體狀況已經不行了,卻還想達到以前那招‘昨日黃花’的效果。結果,畫虎不成反類犬。被你輕輕一引,劍就脫手而飛。”
“這樣看來就算是身體狀態很差,但是我劍氣還在,劍勢猶存,以柔克剛,以靜制動。哈哈哈哈!只要熟悉了這副身體的強度,我還是大有可爲的嘛!”高毅越說越興奮,越說感覺自己對於“君子若水‘的理解越深。到最後,忍不住放聲大笑,一時間,那些他失去的勇氣又全部回到了他的身體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