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漫天的桃花彷彿沒有邊界一般,繚亂了離兒的視線。
原本在這片粉色中狂奔的她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望向了桃林的邊緣,在那裡一直鎖定着她的氣息驟然消失無蹤;一股危險的寒氣從四面八方侵來,深入骨髓的寒冷讓離兒心間一顫。
明明身邊除了桃花,再無其他;可離兒心裡的那份忌憚卻越深;雖然這危機感來得莫名其妙,可是她相信着自己的感覺;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曾在她危險的時候救過她無數回。
當下不再猶豫腳步迅速後退,朝着她剛纔進來的方向跑去;明明不過數百米的距離,可她愣是接近不了邊緣,漫眼望去,依舊是那片迷人的粉色,可她此刻卻絲毫沒有欣賞的心情。
剛纔的奔跑彷彿原地踏步般,離兒的煙眉微微蹙起,這個是……陣法?該死的,這裡竟然會有陣法!身爲現代一級殺手,她會的東西很多,可是卻剛好不懂這以古人智慧凝結而成的奇門異法,難怪樓蘭伊洛的人不追擊進來,原來是料定了她逃不過這陣法!
突然,一絲寒氣瞬間變襲向了離兒的後背;離兒只覺得後背汗毛倒立,身體下意識的朝着旁邊一側,便躲過了着寒芒;可還沒等她喘一口氣;另一道銀光便是刺向了她的小腿;她面色一變,腳下卻是迅速一跳躲過了這一擊。
等她站起身來,看向襲擊她的黑影,不由得頭皮發麻;站在她面前的是十幾個人,不,他們的狀態已經不能算作是人了;頂多只能算是屍體;難怪她感覺不到有活物的接近!
早已經不知道風化了多少年的布料破爛的掛在他們的身上,那布料裡的身子已經不健全了,有的是少了胳膊,有的是少了腿,更有甚者,竟是連頭顱都沒有;他們的腐化程度不一樣,有的已經變作了白骨,有的卻是腐朽的肉掛在皚皚白骨之上,一些專以屍體爲食的小蟲子,在這肉裡不停的鑽洞,滲人的咀嚼聲,讓離兒胃裡一陣翻滾;她就算心裡承受能力再強大,見過再多血腥的畫面之後;再看到這渾身爬滿屍蟲會行走的屍身,她也忍不住內心裡的噁心。
這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離兒皺着眉,忽然想起在修羅地獄城裡,曾經見過類似的東西;同樣是屍體,同樣會動,只是外表上,那些屍體要比現在見到的好很多;她記得司狼亡要告訴過她,這東西叫死屍傀儡,是由屍體煉製而成,唯一的弱點,便只有砍下他們的手腳,這樣才能控制他們的行動。
可奇怪的是,這些屍體不向地獄修羅城裡遇到的那些,即使這麼噁心也不會散發出屍臭味,相反還帶着點桃花特有的香氣;這香氣竟是讓離兒覺得舒心。
舒心?離兒突然驚覺,迅速撕開衣服矇住了口鼻;不對,這味道不對,屍體的味道怎會如此好聞?
離離兒最近的骷髏見她躲過攻擊,竟是再次擡起只剩骨頭的手臂,拿起手中鏽跡斑斑的大刀便朝着離兒砍了過來,思考中的離兒下意識的一接,只聽鏗鏘一聲,那骷髏手裡的大刀便斷成了兩半。
大刀斷裂,那骷髏不管不顧,伸出尖銳的手骨便朝着離兒的眼睛戳去;離兒面色一沉,右手騰不開,無奈之下只得用纖細的左手用力一揮,抓住了那骨臂,狠狠一扯。
那骨臂竟是如同紙糊的一般,竟是直接被離兒給扯了下來;如此的輕鬆反倒讓離兒愣住了;可轉瞬間她又明白過來,這到底是風化了多年的屍骨,哪怕是他們能行動,也抵擋不了時間的洪流帶給他們的傷害。
這死屍傀儡比她在地獄修羅城遇到的要弱很多;還沒等她鬆一口氣,那剩下的骷髏拿着自己的武器,包圍着一起朝着離兒攻了過來;離兒臉色一冷,直接伸手抓過骷髏代替了她的位置,身體迅速下傾。
鏽跡斑斑的武器齊齊砍在了骷髏身上,脆弱的骨身直接變成碎塊,掉落在離兒的身上;一股濃烈的桃花香從那骨頭裡散發出來,哪怕是蒙着面巾,離兒也是覺得臉色漲紅,大腦竟是迷醉起了這種味道。
該死的!離兒猛地一咬舌尖,一抹血珠從她的嘴角滲出;大腦也隨之清醒過來,她拿着匕首反手朝着包圍着她的屍體小腿一劃,那最裡面的一圈屍體全部都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壓倒了在外圍的屍體;離兒見此迅速的跳出了他們的包圍圈,隨便選了一個方向便狂奔起來。
那碎裂的屍體周圍,桃花的香氣越來越盛,竟是隱隱蓋過了旁邊真桃花的味道;她怕自己再呆着那個地方,大腦會變得混沌,不聲不響的在這桃花林中死去。
慢慢的,周圍的桃花味道變得正常起來,空氣中夾雜着溼潤的水汽,讓離兒的大腦清醒了許多;她擡頭望向了有着寥寥星星的夜空,眼底閃過了一絲倔強,她就不信了,一直朝着一個方向走,她會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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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司狼亡要藉着夜色的遮掩,急速的朝着樓蘭烈焚所居住的宮殿趕去,黑影一閃而逝,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
他悄無聲息的走到離兒所居住的偏殿,沒有弄出絲毫的聲響;畢竟樓蘭烈焚就住在離兒的旁邊,他的武功絕不比自己差,萬事還是小心的好。
房間有些昏暗,但是藉着月光,他看到牀上躺着一個身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看來樓蘭伊洛是騙自己的,還好,離兒沒事!
沒有打擾,司狼亡要正準備離開,臉色卻驟然一驚,身體迅速朝着一旁側了過去;一把鋒利的暗器錯開他狠狠的釘在了牆壁裡面,入土三分,力道十足,比之他相差無幾;要不是他速度快,恐怕此刻,這暗器便是釘在了他的骨頭之上了吧!
司狼亡要迅速轉過身,一臉陰鬱的看向那坐在牀上假寐的身影:“樓蘭烈焚,是你!”
“不然妹夫以爲會是誰?”樓蘭烈焚坐起身來,隨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青絲垂在他的身側,微敞的衣襟露出了漂亮的鎖骨,竟是邪笑着說道:“這麼晚了,妹夫來哥哥這兒,是寂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