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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剩下的時間我沒有再看到付安東,這世上一物降一物,如果劉希能夠把他收了,也是樁好事。

週六我和張曉妍約在一家西班牙餐廳吃晚飯,雖說曾經是酒肉朋友,我們也有近三年沒有見過面,坐在桌子對面的這位妝容精緻的貴婦着實讓我有點唏噓。

張曉妍見了我,嘖嘖了兩聲:“許深深,你基本沒變嘛,除了人好像憔悴了一些。最近很累麼?”

我低下頭,正好看見她手指上那顆鑽戒:“有生之年,我總算是活着見到鴿子蛋了。謝謝你讓我增長了見識,張曉妍。”

她眼角洋溢着得意之色,“你是不樂意這麼早就把自己賣了吧?要不然就你一句話,天上的星星付安東也能給你摘下來。”

“想象能力真不錯,我和付安東都能給你扯到一塊去。”

“嗯?”張曉妍滿臉疑惑,“你們倆不在一塊啊?讓我想想啊……”

她低頭仔細地琢磨了一會,八卦道:“深深,你原來那個男朋友,就是你剛去倫敦時候,吵架的那個,叫陸好?”

“陸優,那人叫陸優。”我開口糾正她。

她來了興趣,“你們還在一起?”

張曉妍感興趣的話題全集中在我個人的私生活上面,無論我用社會熱點話題、經濟關注焦點、政治敏感視角都沒有成功地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和陸優很早就分手了。”

張曉妍恍然:“我就是說嘛,那時候有人說你們分手是因爲你和付安東好了。那時候大家都不知道你是什麼個情況,還有人說你得抑鬱症了,什麼精彩的輿,論都有啊。你看你果然是我們這羣人裡的話題女王。”

我低頭開始用餐。張曉妍選的地方很不錯,這裡的烤小羊排裡嫩外酥,海鮮飯味美汁醇。這麼大好的時間用來向別人坦白我過去那些陳舊的情事,有點浪費。

“哦,對了,我還沒有問呢,你現在在哪上班?”

我鬆了口氣,喝了口甜酒,“我和付安東一個單位。”

對面的這位女士突然兩眼放光,意味深長地說:“你倆肯定有什麼。”

“隨你怎麼說,我回國找不到工作,託他幫了個忙。你毀了我沒關係,人現在有個正兒八經的女朋友,正在向婚姻的殿堂邁進。你想破壞他的幸福我沒意見,千萬別拉上我。我想積點德,長命百歲。”

張曉妍聽了我的話,重重地點了點頭,安靜地開始吃東西。我覺得她只要不開口,還是挺優雅的。

“許深深,其實你當時和陸優好的時候,我們都覺得他配不上你。”

我聞言擡頭看張曉妍,看她一副挺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調侃,“曉妍你太擡舉我了,哪來什麼配不配,該怎樣就怎樣。”

“你可別說,我還記得你剛來倫敦那時候,他都不願意給你打個電話。爲什麼?不就是嫌電話費貴麼?不知道那小子哪裡好,你偏偏就看上了。”張曉妍皺着眉開始爲我鳴不平。

是啊,現在想想,我也不知道陸優到底是哪裡好,讓那個時候的許深深神魂顛倒的。

我搖頭:“誰能明白自己五年前在想什麼呢。”

“不過,”曉妍姿勢嫺熟地切牛排,手上動作停頓了一下,擡起頭來對我笑:“我挺佩服你的,深深。這年頭沒幾個姑娘能像你那麼無私奉獻地對待愛情了。”

她朝我舉起手邊的酒杯,“咱倆乾一杯吧,爲了那些無暇的愛情。”

雖然這個乾杯的理由聽上去很矯情,但我也找不到更值得慶祝的事情。我看到她眼裡的真誠,似乎真的相信那些純潔無暇的愛情。

關於張曉妍的感情生活,我所知寥寥。唯一有點印象的是她在高中的時候有個男朋友,異地了很久,我去倫敦的時候,他們像普通的異地情侶一樣,爲不能在一起賞月觀雪而憂傷,爲了昂貴的路費節省開支,爲聚少離多而爭吵。

她應該沒有嫁給這個男孩,因爲張曉妍說她和她老公在認識了6個月之後閃婚。

不管怎麼說,她手上這枚鴿子蛋確實符合“閃”婚的主題,晃得我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