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_我只想見到生命的奇蹟

推薦序_逃脫的心

就跟蔻蔻一樣,我當然是一個愛做夢的人。

走過了這麼一些地方,說來也是爲自己可以繼續做夢做點數據蒐集,好讓下一個夢發得更離譜。

到了今天還是會做足心理生理準備,如果接到一通電話叫我明天甚至是今晚馬上出發要到一個什麼地方,遠近不拒只要有趣,我都可以馬上出發——當然還是會問一問,到了那裡究竟要我住哪裡?

說實話,還是少年揹包客那些日子好,我連要住哪裡這個問題也不想。日間夜裡睡機場、火車站、巴士站早就習慣了,爲了省下旅費,待更久,走更遠,更專門挑夜行列車和巴士,甚至不知那輛車會載我到哪裡,就把它當作行動中的旅館,待到白天醒過來才作下一步打算。

可是到了一定年紀,太重的行李開始搬不動了,但一顆逃脫的心依然在動。新的要求是輕裝上路,該帶在身邊的東西越少越好,沒包袱沒成見,這才更不妨礙我去體驗那個要去的地方,以及那個暫借作息的房間。

人在途上,其實有瓦遮頭已經很不錯。所以我還是很放鬆地去體會旅館這個暫作停留的空間,保持一點好奇一種儀態,用那種“呵,原來是這樣”的態度去開啓每一個未知,無謂太跟別人或跟自己過不去。

所以當我看到也在路上的蔻蔻可以這樣活潑輕鬆偶爾潑辣抓狂,還用心盡力提供大量出行貼心私家tips,關照日後伺機上路的一衆,實在是大功德啊!至於還要不要向逃脫了的你我再問旅行的意義,嘿,算了吧!

應霽2011年11月

我只想見到生命的奇蹟

親愛的前老闆

不幸的是,我似乎沒有辦法否認一個事實:我對自己那個雙魚老闆的忠誠度似乎比對自己男朋友高。畢竟在長達8年的日子裡,我都沒對他動過絲毫二心——例如覺得別人的老闆更好。至於劈個小腿去再打一份工這種天殺的事情就更沒想過了。在想象裡,我把自己裝扮成一個紫鵑,生怕自己一旦不在,賈寶玉老闆就會失了他的通靈寶玉,或者被寶釵騙去結婚。

所以當前老闆聽到“辭職”這兩個字從我嘴裡跳出來時,比聽到丈母孃要與他同住都還讓他錯愕。

“不如,我們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電視劇裡總這麼說。所以前老闆學習了一下:“不如,你停薪留職暫時休息一下?”

正如“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往往表示“各自滾蛋”,停薪留職的後果就是我卷着鋪蓋,屁顛屁顛地奔着夢想去了,背後是被前老闆的一雙恨鐵不成鋼的淚眼盯着。

沒有另謀高就。

沒被高薪挖角。

沒有對未來的打算。

我只是終於回憶起當初要拼命工作賺錢的最初夢想:總有一天,我要環遊世界。

“成功”這兩個字對我而言宛如別人生的小孩,再聰明優秀,也與我無關。我想看到的是生命的奇蹟,以及這個世界最豐富的可能。

前老闆英俊地說:“我隨時等你回來。”在他眼裡,他的紫鵑胡鬧、任性、腦子被驢踢了,才跑到風大雨大的外面去,手裡不拿任何一個金飯碗。

我衝他飛啵兒:寶玉珍重,灑家去也。

親愛的老媽

“老媽,我要辭職。”我不但這麼說了,而且還豪氣地把胸脯拍得嘭嘭響,“本姑娘什麼都沒有,就是不缺本事和才華!”

此言一出,我媽經歷了好幾個心潮起伏,波峰,波谷,波峰,波谷——或者準確地說,是波谷,更波谷,更加波谷,直到慢慢平息。

開始,她認爲我絕對會被餓死:“神經病!你有什麼本事,你有什麼才華,拿出來看看幾斤幾兩啊。你不要驕傲自大啊!你的工作可是相當不錯啊,你……”一天3個電話,恨不得每個電話都要逼問出我的一些才華,以便給你呈現一個《生存可行性報告》來。

再後來,她用美好生活來誘惑我,舉了不少社會精英辛勤工作,流浪漢餓死街頭的範例,用以說明這個世界自古以來都是穩定工作方能得永生。她甚至用我過去取得的“工作成就”鞭策我,在她的描繪下,只需要再堅持那麼兩年,全國最出色的報業鉅子地位非我莫屬哇!

再再後來,她悲傷地盤點了一下自己的老本,評估了一下股市未來的走勢,估算了一下我和她每月生活最低花費,回憶了一下我們家族的平均壽命,然後滿臉悲壯地告訴我說:“沒事兒,媽,養得起你!”

現在,她問:“你爲什麼不帶我一起去巴厘島?我們什麼時候去新西蘭?”

也許,她現在相信我還是有那麼一些本事和才華的。

親愛的你

我只問過你一句話:“倘若,倘若有一天我真的很窮很窮,你是絕對不會讓我餓死的對不對?”

你說:“對。”

我覺得這話比“我愛你”要動聽多啦!

每次出門,都會給你買點兒小破爛,雖然幾乎沒見你使用過它們。給你從全世界寄回來明信片,雖然也幾乎沒見過你把它們放在哪裡。記下那些你一定會喜歡的巷落髮誓下次要跟你來,雖然你根本不可能有時間。

不過我還是感謝你一直在等我出門回來。感謝你哪怕看到我又黑又幹又亂七八糟,還依然覺得我貌若天仙——這一句,是我自己樂觀主義的臆想。

其實每到一處,我都在想:如果你在就好了。

蔻蔻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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