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文耀爲人儒雅,見一女子發問,也不作富家公子的姿態,禮貌回道:“姑娘往前走大概還有二十里路,就是任家鎮了。”
柳嬋聽了,點了點頭,頗有幾分興致的問道:“那任家鎮好玩嗎?可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屈文耀見她苗族服飾打扮,以爲她是剛出的寨子不久,對着外邊的世道不大瞭解。
他也不鄙視,反倒是覺得親切,畢竟雲靈也是個苗家姑娘,年幼之時不也是這個樣子嗎?
於是他親切笑道:“姑娘,任家鎮商貿往來自然是熱鬧和好玩的,不過你初來乍到要多加小心纔是。至於有沒有稀奇古怪的東西,那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也只是呆了幾天。”
柳嬋美目一動,目光落在屈文耀左手腕的一個紅色圖案上,她道:“稀奇古怪的東西你不知道?那你這手上的符刻哪來的?”
屈文耀臉色一變,手上的符刻那是張玄爲了壓制這纏怨的邪性幫他與雲靈用硃砂刺的,這女子怎麼看的出來不平凡。
這時候他已經是看出了這苗女的不尋常,露出勉強神色,他道:“姑娘你看錯了,這哪裡是什麼符刻,只不過是在下的一點刺青愛好罷了,讓姑娘見笑了。”
柳嬋道:“什麼時候這纏怨和道家符咒成了這刺青愛好了?”
她說着伸手就要去拿住屈文耀的手腕,想要仔細看看那一個符咒。
屈文耀連忙後退,鄭昆上前阻擋,但是兩人都是普通人,怎麼可能躲得過去。
柳嬋袖口飛出一隻巴掌的黑色蠍子,跳到了這鄭昆的臉上,將他嚇得是往後一退,兩腳拌在一起倒在地上。
鄭昆阻擋不成,屈文耀轉身就想要逃跑,但是還沒跑出去幾步,柳嬋就走到了他的身後,伸手在他肩上一拍,屈文耀只聞到了一陣香味,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僵住了,動彈不得。
柳嬋來到他的身前,笑着伸手去拿這屈文耀的左手,她方纔在遠處早就看出了這屈文耀身上的氣息古怪,這才上前一問,如今他不配合,自然是要自己瞧個明白。
“咦”
柳嬋剛剛伸手拿住這屈文耀的手腕,忽然間這紅繩結紅光一閃,然後屈文耀的左手開始涌出無數的黑色頭髮,一根根如同鋒利的針刺一般,直接向着柳嬋的手紮了過來,大有一副拼命的模樣。
柳嬋往後退了一步,咯咯的笑了起來:“有趣。”
她笑聲如同銀鈴,配合身上銀飾的叮鈴之聲,十分的悅耳,臉上帶着幾分玩味神色。
纏怨一擊不中,雲靈已然意識到眼前的女子不簡單,只不過屈文耀眼下被這這女子下蠱定住了,只好拼命保護着屈文耀。
纏怨分作數十股髮絲利箭,成扇形向柳嬋刺了過來,速度極快。
但是柳嬋顯然對着纏怨瞭解不少,面對纏怨這種猙獰的髮絲怪物非但不怕,臉上的笑意也未減少半分,她道:“這樣的纏怨可還不行。”
她右手舉起,只見她的手上掛着一串鈴鐺,她搖晃着自己的右手,鈴鐺聲響起,一種特殊的韻律在這範圍內傳來。
屈文耀只覺的這悅耳聲中包含了魔音一般,方纔聽了一會就覺得陣陣眩暈襲來,手腳無力。
雖然頭暈目眩,但實際上這鈴聲卻還不是針對他,只見那纏怨迎着鈴聲衝上來,方纔到了這柳嬋的面前,瞬間失去了前進的力氣一般,轟然散做無數的亂髮。
這時候柳嬋的身上飛出一隻花色的蝴蝶來,飛到這亂髮之上,展翅輕輕撲動,磷粉飛落,沾黏在纏怨的髮絲上,這下子徹底將這纏怨給鎮壓住了,失去了抵擋能力。
“不要傷害阿靈!”
屈文耀忍着渾身無力的難受感覺,拼命喊出聲來阻止柳嬋的動作。
柳嬋聽了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
屈文耀的這一聲提醒,讓她發現了這纏怨的不同,看來還真不是負心人和纏怨的恩怨故事。
她挑起一絲纏怨,問道:“怎麼,你不怨他嗎?”
她一邊說一邊輸給這纏怨一絲靈氣,稍微解開了這纏怨的壓制。
壓制一解開,纏怨動作稍微恢復,她知道對付不了柳嬋,所以沒有再次進攻,反而是開始纏繞化爲人形。
柳嬋饒有趣味的看着這奇怪的女人黑影,她問道:“你竟然把靈魂融到纏怨裡了,這可是少見。”
她說了一句,然後繼續道:“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難道不怨恨這男的?”
雲靈搖搖頭,然後指了屈文耀一下,擺手手示意她不怨恨屈文耀,然後走過去將這脫力的屈文耀扶住。
柳嬋見到他們這般親密,心中有些驚訝,說道:“還是件奇事,纏怨纏身卻不怨情郎。這樣吧,你們說說你們的故事,說完我就放了你們。”
柳嬋笑盈盈看着兩人手中的鈴鐺不時搖盪。
屈文耀與雲靈相視一眼,滿目的無奈,被這古怪的女子拿捏住了要害,不得不低頭認輸,屈文耀道:“我願意給姑娘說我們的事情,不過還請姑娘信守承諾,不要傷害雲靈”
柳嬋道:“你先說說看。”
“我本是施平城的商人,這次前來是爲了在任家鎮求醫......”
屈文耀一五一十將這將自己的事情告訴的柳嬋,包括張玄給他治蠱的事情,也是刪刪減減的說了個大概。
柳嬋聽了,笑容倒是收了起來,她看向雲靈,讚許道::“不愧是我們苗家的姑娘,一往情深,好樣的。”
誇完這雲靈,她的目光落在了屈文耀的身上,淡然道:“哼,倒是你,差了點,要不是還念舊情,你可配不上這姑娘。”
屈文耀被這柳嬋數落,面露苦笑:‘是我對不起阿靈。’
柳嬋道:“算你還有自知之明。”
她說罷,伸手一揮解了這屈文耀身上的藥粉禁制和雲靈的身上的限制,然後在屈文耀的白色衣服上撕下來一大塊布,手上出現一隻紅色的怪蟲,用它作筆開始在這白布上寫寫畫畫起來。
半晌之後,她將這寫滿字的布條丟到這屈文耀的身上,說道:“拿去吧,送給你們的。這是纏怨的培育之法,雖然沒給你高深的部分,但是足夠你與這女娃子過好下半生了。”
纏怨雖然也有自然生出的,但是苗女無疑對它更爲了解,比之張玄的削弱和限制,培養似乎更爲合適。
屈文耀聽到柳嬋的話,目露感激之色,連連鞠躬說道:“謝謝姑娘,謝謝。”
柳嬋露出一臉不耐煩的神色,她道:“別婆婆媽媽,我是因爲這女娃娃纔給你的。”
她說完,又道:“對了,你口中那個陰陽醫館怎麼走?”
屈文耀聽了,心中一驚,莫非這女子是要去尋張先生的麻煩,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說,半晌才道:“姑娘,你......你要去哪醫館做什麼?”
柳嬋看了他一眼,就瞧出了他眉目中的擔憂,便道:“不用擔心,我去那可不是去找麻煩,說不定是去認親戚的。”
說到後邊,柳嬋似乎是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不由得笑了起來。